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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雨澜眨眨眼道:“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真聪明!”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叶敏昭道:“你又帮我一次!”

    雨澜俏皮地说道:“我最爱助人为乐!”

    小正太被她逗得一笑:“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怎么进宫来了?”

    “这次进宫是专程来给慧妃娘娘请安来的!”

    “你要见我母妃?”叶敏昭黑嗔嗔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也正想去景阳宫呢,我们刚好顺路。走,我带你去!”

    雨澜自然乐得高兴。路上雨澜问:“上次那首诗先生可还满意?”

    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说到这个话题,叶敏昭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神采,整个人都飞扬起来了:“先生说我的诗写得极好,就算是他亲自写,也写不出这么好的诗作来。不但把我大大夸奖了一番,还呈给了父皇,父皇看了之后也十分高兴赏赐给我许多东西。母妃知道之后,也特别的高兴!”想起先生读到那首诗之后脸上震惊的表情,叶敏昭就觉得极其愉快。

    说说笑笑,刚到景阳宫的门口,慧妃已经亲自迎了出来。雨澜就见一大帮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妇走了过来。那国色天的容颜看得雨澜也有瞬间失神。

    慧妃穿一身芙蓉色宫装,衣饰华贵得体,肤若凝脂,丽质天生,楚楚动人。雨澜历经两世,尽阅天下美女,古今中外,天后红星,竟没有一个人及得上她的。

    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人间绝色,倾国倾城!

    难怪能靠一己之力,在没有家族助力之下,从一个青楼女子,一步步踏上四妃之位。

    容貌,永远是一个女人的核心竞争力。

    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

    叶敏昭是慧妃的心尖子,刚才在御花园和赵王发生冲突赵王要射死小王爷的事情,已有小太监急急禀告了慧妃。慧妃一听之下吓得魂飞魄散,二话不说就带着宫女太监就出了宫,正要去救自己的儿子,叶敏昭已经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慧妃一颗高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母妃……”叶敏昭刚叫了一声,便被慧妃一把揽在怀里,一叠声地问:“我的儿,有没有受伤,可伤到了哪里?好好的,你怎生要去招惹那个混世魔王!”

    “娘!我这不是没事嘛!”不知怎地,叶敏昭的脸就红了。他偷偷看了一眼低眉敛目站在一旁的雨澜,有些不高兴地说:“我都这么大了,娘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看!旁人看着呢……”

    慧妃听了这话,不由宠溺一笑:“好好好!皇儿长大了,皇儿长大了!”她松开叶敏昭,恢复了一个皇帝宠妃应有的尊荣和威仪,微笑着看向雨澜。

    “这是元辅的孙女,杨……杨姑娘!”雨澜排行第几,叫什么名字他可不知道。

    雨澜见状轻移莲步,款款上前,跪下施礼道:“臣女杨雨澜参见慧妃娘娘,愿娘娘青春常驻,万福金安!”

    慧妃走上前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你这孩子倒会说话!快快起来,本宫千盼万盼,杨先生总算肯放你出来见我了!”按照大楚不成文的规矩,皇帝后妃一般称呼内阁诸位阁老为“先生”。

    雨澜受宠若惊,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慧妃可是生了皇子,深得帝宠的从二品四妃之首,她亲自搀扶自己起来,这是多么大的恩宠。

    她完全用不着这样!看起来齐姨娘和这位闺蜜的关系很铁的样子。

    慧妃亲切温柔的声音响起:“快让本宫好好瞧瞧!”

    雨澜抬起头来,只见她只见她容色清艳、端庄文雅,少女生机勃勃的美貌掩都掩饰不住。慧妃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中漾起一丝缅怀的神色,“齐姐姐!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见到了你的孩儿!”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诚挚,对于齐姨娘的思念显然是发自真心,雨澜一瞬间颇受感动。可她对齐姨娘的事情所知甚少,齐姨娘对于往事讳莫如深,就是原主对于自己的生母也是所知寥寥。

    雨澜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慧妃首先反应过来:“本宫见了你这花朵儿一样的人儿,竟忘乎所以了,还是进殿说话吧。”

    一行人踏入正殿,慧妃在上首做好,叶敏昭挨着她坐了。慧妃又给雨澜看了座。见雨澜和叶敏昭竟然颇为相熟,就问:“看你们两个的样子,竟像是一早就认识了?”

    雨澜正欲回答,叶敏昭抢先将延庆郡王府偶遇以及御花园雨澜帮助自己解围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雨澜作为枪手代替自己作诗一事。

    慧妃听罢一笑:“你二人倒也有缘。这次若非七姑娘解围,皇儿恐怕一时难得脱身,我这个做母妃的,也要好好谢过你才是!”

    雨澜连忙欠身道:“举手之劳而已,娘娘何必挂怀!小王爷聪睿敏慧就是没有我,也一定能够从容脱身,化险为夷!”

    叶敏昭被她夸得一阵脸红。

    慧妃问了老太爷、老太太,话题一转道:“我与你母亲从小一同长大,亲如姊妹,当年我进入皇宫,她嫁入相府,一转眼已经十五年过去了。你母亲天不假年,年纪轻轻就那样去了,大内宫禁森严,我竟连见她最后一面也不能,回想起来真是心如刀割……”说到此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从那张绝美的面颊上一滴一滴掉落。

    雨澜大是感动,想不到这个享尽了人间富贵的妃子对母亲竟是这样的牵挂。

    雨澜不由对慧妃的好感度大增。

    雨澜离席而起跪在地上,泣道:“娘娘,家母幼年之时便已早逝,臣女不能在床前侍奉汤药,实是生平憾事。娘娘身份尊贵,却一直能对家母念念不忘,家母地下有知,也定会含笑九泉的。况且家母故去已久,还请娘娘节哀,千万莫要哭坏了身子。”

    慧妃听罢这才勉强止住哭声。叶敏昭早已从宫女手中接过一条丝帕,亲手递给慧妃,很显然,母子二人感情极为笃厚。

    慧妃叫贴身宫女将雨澜扶起坐好。

    如此哭了一场,雨澜和慧妃便亲近多了。慧妃道:“七姑娘如今长得这么大了,又出落得这样标志可人,齐姐姐看见了不知该有多高兴呢。本宫在这深宫之中也是寂寞,你平日若是有暇,就多来瞧我。你是我好姐妹的女儿,以后在杨府不管受到了什么委屈,尽可以告诉我,本宫能帮你的,一定不会推辞。”

    雨澜连忙郑重道谢,又应下日后必定常来常往。慧妃留她说了好一阵子话,谈起昔日与齐姨娘的姐妹情谊,两人又是一番唏嘘。

    时辰差不多了,雨澜便起身告辞。

    叶敏昭自告奋勇送她出宫。叶敏昭年纪虽小,却贵为亲王,雨澜怎么敢劳动他的大驾。自然是出口婉拒,谁知叶敏昭极力坚持。

    两人在一群内侍宫女的簇拥下离开景阳宫,叶敏昭吩咐内侍宫女远远坠在身后,雨澜自动自觉地落后半步,小王爷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母妃与你生母亲如姊妹,你我也算通家之好,你又何必与我那般生分!再说了,你隔那么远叫本王如何与你说话?”

    雨澜恭谨道:“君臣之道乃五伦之首,臣女岂敢不尊?不知小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之前雨澜不知叶敏昭的身份,对他从不向别人那样恭谨,叶敏昭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能够感受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和愉悦,可是如今雨澜也摆出这副姿态,说话虽然得体,语气里却泛着一股子酸味,再没有以前敢作敢为的魅力,叶敏淳不由大为失望:“本来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原来也是俗人一个!”

    十来岁的一个小萌孩子,偏偏像个大人似的做出一副伤心失落的表情,雨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王爷眼睛一亮,见她回复了动人的神采,不由高兴道:“这样才是你吗!”

    雨澜表情一转,又故作庄严肃穆地道:“奴婢失仪了,请小王爷赎罪!”

    叶敏昭年纪虽小,人却聪明,笑道:“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贤良淑德了!”

    雨澜和他十分投缘,感觉他就像自己前世的小表弟一样,也的确不想再装下去,就放松了身体和他并肩而行,笑着问:“那小王爷是喜欢我贤良淑德呢,还是像以前那个样子?”

    叶敏昭眉毛小刷子似的扑闪了几下:“按照先贤圣人之言,女人不是都应该贤良淑德的嘛!不过贤良淑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你嘛,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了!”

    雨澜替他总结道:“这叫物以稀为贵!”

    叶敏昭笑了起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总结的真好!虽然你仪礼方面差了些,不过你的学问真好,连先生也夸你呢。”

    雨澜笑道:“先生夸的是你,不是我!”

    叶敏昭脸色一红。雨澜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王爷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我帮忙,您赶快吩咐吧。再耽搁可就要走到神武门了!”

    叶敏昭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竟是这样的冰雪聪明。她微微地笑着,静谧美好,让人看了既舒心又安心。他心里陡然升起异样的感觉,觉得面前的女子仿若自己的亲人一样让人倍感信任。

    雨澜双眼亮晶晶的,等着小王爷说话。

    叶敏昭踌躇了半天,终于期期艾艾地说:“还是和我的先生有关。我有一个师傅杨芳,是詹士府的少詹士,为人最是古板,我只不过不爱学那些经义诗词,他竟敢屡次当着两位皇兄的面罚我,让我丢尽颜面……”叶敏昭说完了心中不由忐忑,要知道古人最是尊师重道,这么大言炎炎地想要报复老师,在一般人的眼里可要算得大逆不道了。也就是雨澜,换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所以呢,你就想报复他?让他也丢个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最重面子,正是顽皮淘气的时候,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雨澜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她可没觉得小王爷的想法有多大逆不道。

    她想了想:“既然如此,何不堂堂正正出一个问题难道他,那不就什么仇都报了?”

    叶敏昭连忙摇头:“杨师傅学富五车,学贯古今,哪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他?不成不成!”

    雨澜却是胸有成竹,这个时代的人,哪个不是重文轻理,只要随便出一道数学题,估计就能把那些胡子一大把的老东西难倒了。“我给你出一道题目,把鸡和兔子关在同一个笼子里,有三十五脑袋,九十四只脚,问鸡和兔各有几只?”

    这是古代很有名的鸡兔同笼问题了。放在现代只要一个二元一次方程就能轻松解出。如果那古板的老夫子真能解得答案,她后面还有的是数学题目呢,什么勾股定理了,正弦函数啦,要是老头子能解出来那就怪了。因为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理论呢!

    所以雨澜是十分地胸有成竹。

    叶敏昭听罢题目也是眼中一亮,他仔细想了一下,一时哪里能想得到答案。高兴地道:“这问题果然很难,我明天便拿了去问杨芳先生,只是不知道答案到底是多少?”

    雨澜就没法给他讲解二元一次方程,就将假设法给他讲了一遍。叶敏昭很快便听明白了,有了这个方法,这一类的题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他也是小孩心性,想到能让那刻板严厉的老头子认一回栽,不由大为兴奋。恨不得立刻见到先生。

    雨澜却嘱咐道;“小王爷,我给你出主意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连慧妃娘娘也不要告诉!”这事可大可小,传出去对她的闺誉终究有损,她不得不嘱咐一句,本来依照她的性子,她是不应该和叶敏昭一块戏弄先生的,可叶敏昭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看过来,雨澜怎么也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谁叫她是一个正太控呢。

    叶敏昭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是咱俩之间的秘密!”也许是两人之间有了一份共同守候的秘密,那一瞬间,叶敏昭觉得自己和雨澜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

    ☆、56 雨嘉出嫁雨霞吃味

    雨澜回到家,就见杨府里里外外喜气洋洋的,家人们脸上都带着笑。来二门迎接的钱妈妈以及晓月晓玉两个人都是一脸开心的笑容。

    钱妈妈见了雨澜就道:“七姑娘,大喜呀大喜!三少爷中了!中了!”

    雨澜听了大喜:“几等?可是禀生?”那时院试分三等,禀生、增生、附生,只有一等禀生才有粮米可领,相当于现代的公费生。

    晓月答道:“是一等第七名禀生。”

    众人说着先到了松鹤堂,宗哥儿在这儿呢。大老爷、二老爷、大太太、二太太,一家人全在呢,连这些日子一直不见的五太太也来道贺。大房的几个妾室也难得来一回松鹤堂。大家喜气洋洋的,只有柳姨娘笑得十分勉强。

    大太太容光焕发,看柳姨娘的目光就带着几分胜利者的洋洋得意。

    雨澜进来便喜气洋洋地说:“给老太太道喜,给大太太道喜。”见过了众位长辈,又给宗哥儿道了喜。她是真心替宗哥儿高兴。

    老太太自然关心她入宫的情形,雨澜就挑挑拣拣地说了。

    大太太便趁机道:“我准备着等嘉姐儿的婚事忙活完了,就开了祠堂把宗哥儿写进我的名下,老太太您看可好?”

    雨澜听了一喜,嫡子和庶子虽然都是儿子,地位却千差万别,若是宗哥儿成了嫡子,地位水涨船高,可就要越过哥哥承业去了。转眼去看承宗,依旧坐得四平八稳的,面容端肃,丝毫没有洋洋自得或者自鸣得意的表情。

    老太太道:“你看着安排吧!”这便是同意了。

    老太太满意地看了孙子一眼:“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的母亲。”

    宗哥儿忙欠身道:“孙儿明白,一定克尽孝道不敢辜负母亲抚育之恩。”

    柳姨娘急得两眼都要冒火了,这时也顾不得仪态了,频频给大老爷使眼色。大老爷心中恚怒,他想替业哥儿说嘴,可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众人说笑议论一阵也就散了。

    柳姨娘母子三人回到合香阁,屏退了丫鬟密议了一番。当天晚上就传出柳姨娘感染风寒的消息。

    雨霞一天之内往大老爷的书房跑了三回,大老爷终于去了合香阁探望柳姨娘,当晚就宿在了荷香阁。

    紧接着大老爷上书礼部,要求将儿子送去国子监读书。按照大楚的规矩,四品以上的文官都可以将一个儿子送进国子监读书。进了国子监,也就取得了考举人的资格,和宗哥儿这个秀才又有了相同的起点。

    算是大老爷给业哥儿的补偿。

    当然,宗哥儿已经可以直接去国子监读书了,兄弟两人一个廪生一个荫生,高下立判。

    杨府打赏了仆役们每人一个月的月例,连老太爷听说了宗哥儿中秀才这事都很高兴。

    眼看着二姑娘的婚期就要到了。雨澜隔三差五就去看看二姐姐,毕竟是血缘关系极近的堂姐妹,二姑娘虽然性子冷清,有点崖岸自高,人其实不坏。

    二姑娘的嫁妆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六十四抬,每一抬嫁妆都是实打实的。本来二太太为女儿准备的是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不过这事到了老太太那儿还是给驳回来了,杨家首辅多年,做人要讲低调。二太太虽然不满,可又不能不听老太太的话。

    二太太又陪送了一处钱庄,二处布庄,一处当铺,还有一千亩水田,五百亩旱田,并银子两万两。

    送妆那天,二太太找了一百二十八个模样清秀衣帽鲜艳的小厮,络绎不绝一路抬到侍郎府,端的是尊荣显贵十分体面。雨霏羡慕道:“我真是羡慕二姐姐,我出嫁的时候能有你一半的嫁妆我就满足了!”

    雨嘉只是淡淡一笑。

    雨嘉神色淡淡,侍郎府毕竟不是那公侯府邸,没有爵位继承,兄弟之间的斗争就少了一些,丁侍郎又是个端方君子,与正妻相敬如宾,丁府除了嫡长子丁兆,只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庶子,虽有几个小姑子,但是以杨府日前的威势,丁侍郎想要入阁还要指望着杨培实,雨嘉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