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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标书重新做一份,虽然我们不想中标,但是还是要走个过场,”严穆赞同道,“m市确实不是个容易开发的地方,你说得很对。”

    曹京申在旁边叹了口气,之前谈起这件事,老板就怀疑m市开发案的成功性,没有想到陆承余也怀疑到这一点。

    这段日子下来,他觉得陆承余真是一个难得的助理,难怪老板越来越看重了。

    “我去订今天晚上到m市的机票,”曹京申退出办公室,就打电话去订机票和酒店去了。

    陆承余回到办公室,把标书重新改了一下,又查了一下m市最近的气温,发现就是天气热了点,太阳烈了一点,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于是下午提前赶回家里,收了一套换洗的衣服,直接赶到了机场与曹京申与严穆汇合。

    等登上飞机后,陆承余才发现曹京申买的是商务舱机票,这比经济舱可要舒适宽敞多了,刚舒适的躺下后,就听到曹京申在跟严穆解释机票的事情:“这个航班只有两种舱位选择,虽然比不上国际航班,但还算不错。”

    这要上辈子出门连经济舱机票都舍不得买,跑去挤火车的他情何以堪?

    “嗯,”严穆点了点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陆承余道“等下要是觉得闷,就睡一会。”

    陆承余对严穆笑了笑:“好。”像严穆这种有钱长得好又会做菜的男人,九年后都没有找老婆,对女同胞来说,真是一种罪大恶极的资源浪费行为。

    “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陆先生,真是有缘。”有点熟悉又有点让陆承余讨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抬头一看,果然是他不待见的人,梁氏的太子爷梁德佑。

    梁德佑身后还跟着一身精英打扮的陈瑾与两个保镖,陈瑾显然也看到他了,只是低下头装作没有看见。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梁先生能在千里高空与我同一班飞机,确实修了百年的缘分,”陆承余对梁德佑笑了笑,“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啊。”

    梁德佑被陆承余这个千里喜相逢的笑容恶心到了,转身与陈瑾在过道另一边坐下,隔着走道对陆承余道,“听说陆先生是本市人,应该不常出远门吧,不知道坐飞机习惯不习惯?”

    “挺好,”陆承余听出对方是想奚落自己连飞机都没有坐过,不怒反笑,“就是没法开窗,闷了点。”

    嗤笑一声,梁德佑觉得眼前这个人粗俗不堪,陈瑾以前怎么会看上这种人。不过,与陆承余坐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友好。

    梁德佑不记得严穆,陈瑾却还有印象,他认出这是毕业典礼那天与陆承余走在一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就不太喜欢这个看起来有些不易相处的人,或许是对方身上气势问题?

    看了严穆一眼,他抿了抿嘴,想起刚才梁德佑嘲笑陆承余的话,他觉得自己面上很难堪,因为他才是真正的第一次乘坐飞机,梁德佑刚才的话听到他耳中,仿佛在嘲笑他般。

    “你怎么不说,等飞机进云层后,打开窗子去摸摸白云。”

    他发现用这种玩笑口吻说话的是陆承余前座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看起来这个人似乎与陆承余很熟悉。

    “我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社会经验少,你别骗我,晚上能看到云?”陆承余挽了一下白衬衫的袖子,一脸天真表情看着回过头来的曹京申,故意搞怪道,“而且飞机起风时,还能开窗?”

    曹京申推了推眼镜,一脸认真道:“你快点睡着,睡着后就能做到了。”

    陆承余扬了扬嘴角,对曹京申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呵呵。”

    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陈瑾心情有些复杂,陆承余似乎在哪里都能这么容易与人打成一片,甚至招人喜欢,难怪看不上自己这样的人。

    梁德佑偏头看到陈瑾脸上的神情,面色沉了沉。

    严穆转头看了梁德佑一眼,随即默然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梁氏这位太子爷,比起他父亲,还是差得太远了。

    梁家老爷子现在就想退位把公司交给梁家太子爷,这个决定大概会成为他晚节不保的最大证明。

    飞机升空平稳后,正是晚餐时间,空乘开始给乘客发放饮料水果以及晚餐,陆承余不喜欢西式风味,所以选了传统的中餐,刚吃到一半,飞机遇到气流,猛的一抖,他忙伸手把饮料杯子抓稳,看着饮料一滴没漏,缓缓舒了口气。

    严穆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所以等他喝完后,又按铃叫来空乘给陆承余添了一杯。

    陆承余看着面前满满一杯的橙汁:“……”他只是不想浪费而已。

    下了飞机,m市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把他们送到了之前已经订好的酒店。然后在服务台拿房卡时,陆承余看到梁德佑与陈瑾也走了进来。在他与梁德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梁德佑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眨了眨眼,向对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梁德佑把头扭开,对身边的陈瑾道:“陈瑾,你那个讨人厌的大学同学,是不是有毛病?”

    陈瑾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是第一个说他有毛病的人,所以……你觉得呢?”他虽然怨陆承余不喜欢他,但是撇开这些,陆承余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不想跟梁德佑那样像小孩子般胡闹。

    “我就知道你还舍不得他,”梁德佑脸色难看道,“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陈瑾瞪了他一眼,不声不响的往前走,似乎连话也懒得说了。

    所以在陆承余准备上楼时,他就发现梁德佑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那架势仿佛恨不得扑上来打一架似的。

    他摸了摸下巴,小声对曹京申道:“这位梁氏太子爷没毛病吧?”

    曹京申推了推眼镜:“大概他是中二期重症患者吧。”

    这是m市最好的酒店,但是硬件设施与服务质量,与京城一流的酒店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陆承余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但是酒店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

    严穆与他一样,注意到了这些,他伸手拍了拍陆承余肩膀:“走吧。”幸好这次决定放弃竞标,不然还真要亏损一笔不小的钱。

    三人的房间是挨在一块儿的,陆承余选了中间的一间,如果两边房间里有什么响动,他也能及时发现。

    放好自己换洗的衣服,他提着自己的笔记本出了房门,听到对门也有人出来,他抬头看去,就看到陈瑾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梁德佑。

    陈瑾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他想起自己与梁德佑住一个房间,还被陆承余看见,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陆承余最终只是对陈瑾点了点头,不知道与这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喲,还真是巧了,”梁德佑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陈瑾前面,隔开陈瑾看陆承余的视线,“陆先生这次也是为了竞标而来?”京城有好几家房地产公司准备朝m市这块下嘴,不知道这陆承余哪来的本事,刚工作不久就能代表公司来了。

    “商场有句老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梁先生要是不清楚,就回去问问你父亲,想必他一定能好好教教你,”严穆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面无表情的瞥了梁德佑一眼,转头对陆承余道,“进去吧,京申已经先到了。”然后看也不看梁德佑,带着陆承余就进了自己房间。

    梁德佑看着严穆的背影,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卧槽!”这个人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说话拽得二五八万,“他家没有教他什么叫礼貌?!”

    陈瑾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忽然想起,陆承余就职的公司叫华鼎国际,难道刚才出来的人是华鼎的高层或者总裁?

    现在的陆承余……究竟已经站在了哪种高度上?

    第24章 坑人小能手

    晚上三人在一起商量第二天如何应对竞标不得罪当地zf后,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陆承余从严穆房间出来的时候,陈瑾与梁德佑已经不在走廊上了。不过这两个人可能也不是那么想看到他,双方两看相厌,还是少遇到为好。

    第二天一早,陆承余一行人到楼下餐厅吃饭。在自由取餐的地方,才发现梁德佑就站在自己旁边,他笑着小声道:“梁先生这次是来参加竞标的?”

    梁德佑嗤笑一声,看也不看陆承余:“怎么,你不敢跟我们梁氏争?”

    “梁先生不知道我现在的东家是业内出名的华鼎国际?”他取了两个灌汤包在盘中,不疾不徐的叹了口气,“梁氏近些年发展虽快,可比起我们华鼎来说,还是差远了。有我们华鼎在,梁先生你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华鼎算什么东西?”梁德佑冷笑,“前段时间股价降到股市最低的公司,也好意思跟我们梁氏争?”

    “华鼎可是传承多年的大家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承余放下夹子,似笑非笑的瞥了梁德佑一眼,“梁先生大概与京城上流圈子来往不多,不知道圈子里看重的是什么,严家可不是某些短时间暴富的企业可比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掏梁德佑的心窝,梁家这些年赚钱虽然多,但确实还没有正式打入京城上流圈子,论名声底蕴,也确实不如华鼎的严家。这种事情,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简直就是让梁德佑没脸。

    他咬牙冷笑道:“我就要你看看到底是快死的骆驼厉害,还是奔腾的骏马厉害。”

    “哦,拭目以待,不过,梁先生还是不要太自信比较好。”陆承余对梁德佑微微一笑,迈着优雅的步子去取另外一边的牛奶去了,至于梁德佑的脸色如何,与他有关吗?

    不远处的曹京申推了推眼镜,同情的看了眼怒气冲冲出了早餐厅的梁德佑,凑到陆承余身边道:“喂,我说你对那个太子爷说了什么,把他气成那个样子?”

    “我跟他讲了一个骆驼和马的故事,他不喜欢骆驼,就气走了,谁知道他肚量那么小。”陆承余把一杯牛奶放到曹京申的托盘中,朝他灿烂一笑,“早上喝一杯牛奶,对身体好。”

    看着托盘里的牛奶,曹京申挑眉,越与陆承余相处,他就越发现,这个人根本与什么优雅不搭界,嘴贱心焉儿坏,简直是坑人的一把好手。

    严穆早已经挑好早餐坐在桌上等两人,等两人坐下后,他才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就是明着挖坑等人跳而已,”陆承余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梁氏那位太子爷,性格那么奇葩,让我觉得不坑他一下,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良心。”

    曹京申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良心这种东西,是陆承余能有的?

    严穆点了点头,对陆承余的行为不置可否,但是半晌后,他突然道:“梁氏是我们业内对手,梁氏接班人如果一直这样,早晚会把父辈的努力全部败光。”

    端着牛奶的陆承余没有说话,上辈子他对梁氏了解也不是很多,但是依稀记得,梁德佑是在几年后全权接手的梁氏,那时候的梁德佑性子比现在沉稳不少,虽然情商还不高,但是智商明显比现在要高。

    所以梁德佑可能会在这几年经历一些事情来磨练他的性子,不然以梁德佑现在的行事作风,不等华鼎出手,他都能把自己作死。

    曹京申突然低声道:“这里经济虽然并不太发达,但是这家酒店档次却不低。”

    “普通人消费不起,总有人舍得花不是自己的钱,”严穆语气有些复杂,“有时候方向确定得再好,可若是有人不朝这个方向走,那么结果只能失败。”

    陆承余与曹京申都知道严穆说的什么,想到严穆母亲家里的背景,互相交换了一下视线,把话题引向了别处。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该听,也不是他们该管的。

    严穆似乎也不想继续这种话题,他喝了一口牛奶,开始继续吃餐盘里的东西,吃到一半时,见陆承余喜欢吃罗汉果,就把自己果盘里面的罗汉果分给了他,然后继续沉默的吃饭。

    曹京申注意到他的动作,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陆承余,见他神色自然的向严穆道谢,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视线。

    m市的竞标会场离酒店大概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因为路上车辆不像京城那么多,也就没有遇到堵车事件,陆承余等人赶到时,还比预计时间早了一会儿。

    接待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胸口挂着的公司名牌,知道这是京城的大公司,忙热情的把他们安排到前排的座位。

    陆承余看着豪华宽敞的会场,与曹京申一左一右挨着严穆坐下,把笔记本放到桌上,插上无线网卡,等着竞标会开始。

    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公司老板都来了,看来m市这一块市场利益吸引了不少的人,听着四周闹哄哄的声音,他靠近严穆耳边轻声道:“老板,s市盛荣公司老板也来了。”

    严穆抬头,就见盛荣老总盛韶元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他起身与对方握了握手,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各自客客气气坐下了,看不出半点竞争对手的样子。

    盛韶元不是什么简单人,陆承余甚至听出刚才几句客气的交谈中,盛韶元似乎在暗示m市这个投资他只是来走个过场,这是表明他立场,还是这个人已经察觉到m市这个竞标会后隐藏的风险?

    他转头看严穆,发现对方似乎毫不意外盛韶元的行为,于是他心里甚至隐隐有种严穆知道盛韶元为何会说这种话的感觉。

    这次竞标会m市会售卖不少的地皮,放在前面的,只是些不起眼没有多少开发价值的地方,严穆与盛荣老总有志一同的各自拍了一块不太值钱的小地皮,就不再积极的竞价,仿佛都等着拿最后的大头,北区的两块地。

    竞标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到了今天的重头戏,北区的a号地先进行竞价,在场最大的三个地产公司与另外两家联合起来的公司成了主要竞价成员。

    最先放弃的盛荣公司,随后两家合作的公司也放弃了。

    只有严穆自始至终仿佛没有把梁德佑看在眼中般,梁德佑每叫一次价,他就会在这基础上加上十万。

    梁德佑被严穆这种行为气得红了脸,牙一咬,又继续加价,然后看向严穆,他就要看看这位华鼎总裁还会怎么竞价。

    陈瑾为难的看着梁德佑,这个价格早已经超过了公司内部订好的底价,北区a号地土质松软,开发时需要投入的力度大,并且荒芜少人烟。

    虽然以后会开发到这个地方,但是这个价格已经足以在三线城市买相同面积的土地了,更别提还有后期的拆迁与建筑费用,预算下来,就是很大一笔钱了,m市这种偏远又地广人稀的城市,哪里值这种价格?

    严穆似乎察觉到梁德佑的视线,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不再竞价。

    a号地最后归梁氏所有,盛韶元慢悠悠的鼓掌,对身边的秘书道:“华鼎老总这手玩得可真够毒,梁氏这位太子爷现在还太嫩了,早晚被严总玩死。”

    秘书疑惑道:“难道严总不是真心想买这块地?”

    “别看这位长得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盛韶元干净修长的食指挠了挠自己下巴,“那可是一只不会叫但是咬人却狠的狼犬。”

    秘书沉默半晌:“我想,严总可能不太会喜欢你的这个比喻。”

    “我喜欢就行了,反正他也听不见,”盛韶元瞥了秘书一眼,“我相信你也不会说的,对吧。”

    秘书皱了皱眉:“老板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齐齐为梁氏成功拍下a号地鼓掌,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成功拍下a号地的梁德佑看向陆承余方向时,发现陆承余正一脸微笑的朝他鼓着掌,看不出丝毫恼怒的样子,他顿时觉得自己喉咙里似乎进了一只苍蝇,恶心得有些难受,就连成就感也开始直线下降。

    剩下来的b号地被另外两个房产公司联手拍下,在一片热闹中,竞标会圆满结束。

    主办方为投资商们在酒店备下了丰盛的自助午餐,陆承余看着昂贵的水果与豪华大餐,念了几句大诗人杜甫某首嘲讽朱门富甲的诗,然后兴致勃勃的开始朝喜欢的东西下手。

    “之前我们这边调查到梁氏的底价,好像没有这么高,”曹京申夹了两个龙虾球到盘中,对身边的陆承余道,“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