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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公良广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罗定一次次推翻他对对方弱点的猜测——外貌出众,气质出众,性格沉稳,交际能力优秀,郑可甄信誓旦旦地保证他演技堪比鬼才,现在他亲眼见证对方连唱功都如此无可挑剔。

    想破了脑袋他也琢磨不出来,这样的一个人,出道那么多年究竟是为什么一直都没能红。

    原本的两人对唱因为潘奕茗的退让逐渐变成了罗定的主场,一曲完毕,吉他尾音鸣瑟,现场安静的像是只剩下罗定一个人。

    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叫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扫过台下。

    几个呼吸后,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这仿佛惊醒了其他正在发呆的观众,片刻后,雷鸣般的掌声在场内开始鼓噪。

    “唱得好!!!”掌声中依稀有人高声喝彩,罗定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潇洒地从高凳上一跃而下,绅士地朝着坐在旁边的潘奕茗伸出手,温柔地将她搀扶落地。神情自若到好像那些台下对他爆发出莫大欣赏的观众们真的只是一些普通观众,而并非单独拎出来各个都能引发震动的知名媒体人似的。

    想到合唱中潘奕茗没有因为唱功被压就不服气的抢风头而是顺势把主场让给了自己,罗定带着些许感激对潘奕茗笑了笑。潘奕茗被那笑容晃的头脑空白片刻,下台之后才明白对方的隐意,不由有些苦涩。她又哪里只是单纯从罗定的角度出发呢?两个人配合默契,可她今晚实在失常的厉害,硬要抢风头也只会落得一个自取其辱的下场。

    她一个曾经无数次登上过畅销榜的知名女歌手,现在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压得死死的。潘奕茗意识到这个现实时心头还有些身为前浪的酸涩,可罗定在唱完歌后对她那自然到极点的体贴,却立刻将她原本就不多的不悦扫了个干干净净。

    想到刚才罗定边弹边唱时浑身爆发出的那种耀眼夺目的魅力,她越发坚定了要邀请对方参与拍摄的念头。只要能运作得当,对方绝对会成为推动她这一张新专辑销量的超级卖点!

    罗定回到卡座,包括公良广在内的所有人都站起身参与了鼓掌。

    “好!”公良广忍不住倾身拍了下他的肩膀,难掩欣赏,“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其实唱的不对。”罗定皱起眉头,表情有些犹豫地说,“我好像唱习惯了抒情的歌,这首歌本来应该欢快一些的,潘姐的意境都被我唱坏了。”

    潘奕茗在公良广说话的时候还想附和着夸奖罗定几句,闻言顿时嘴皮子一抽。意境唱坏了……联想到刚才陷入罗定营造出的温情意境无法自拔的自己,她心中简直不知道该骄傲好还是羞愧好。

    公良广作为老学究,简直爱极了对方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态度,脸上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勉励了他两句,措辞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罗定感受到卡座外诸人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虽然仍旧面不改色,心中却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欢快曲风?他当然知道这首歌是欢快曲风的,也完全能唱出那种欢快的感觉来。可是那又如何?欢快风现在在唱片界越来越吃不开了,整个市场都在流行深情唱腔。罗定对这首歌的演绎看似偏离了祝寿的本意,可他的本意从头到尾又哪里只是为了祝寿了?

    心中计算着最迟几天之内会有制作人找上门,罗定眉眼低垂并不为周围的夸奖所动,自然而然的沉稳冷静看在旁人眼中又激起一阵对他年龄的讨论。罗定自然不会去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不过还不待坐下,他便听到耳边有一个人喊了他现在的名字。

    抬起头,站在面前的竟然是段修博。段修博跟郑可甄换了位置,站的离他很近,罗定抬起头,正撞入对方乌黑的深瞳里。

    脑中第一反应是从目光分析对方在想什么,但一时之间他完全无法从对方那写满了温和的笑容里找到任何其他用意。

    他下意识挂上假笑:“段哥?”

    “唱得很好。”段修博盯着罗定的眼睛,没有从里面看出任何普通艺人对自己的敬畏,笑容看上去更加温和了一些,甚至难得主动伸出一只手,“后生可畏。”

    罗定心中琢磨着这八个字更深的内容,笑容带上些许羞赧:“段哥自己才几岁,别取笑我了。”

    微凉的手掌在火热的掌心中一触即离,段修博只来得及握了下对方修长的手指就捏了个空。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温和让段修博意识到了些什么,却还不及说话便听到卡座外有人喊了一声罗定的名字。

    他跟着罗定一起扭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谷亚星?”

    谷亚星连忙笑着和他问了好,随后才将注意力放回了罗定的身上:“真的是你?”

    “……谷总。”罗定在记忆中瞬间翻找出了对方的来头——谷亚星,亚星工作室的老板。换句话说,也就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最高上司。

    谷亚星心中难掩惊愕。刚才看到罗定上台的时候他就有怀疑了。明明五官都一模一样,可对方身上的气质却让他无论如何都肯定不下心中的猜测。他虽然对罗定了解不多,可是对方好歹也是他公司里的台柱之一,基本的认识还是有的,罗定要真的有刚才舞台上那个台风和那个唱功,又怎么可能留在他那座小庙里这么些年?他带着不确定过来试着喊了对方一声,心中还排演好了如果认错人该如何道歉,可万万没料到,这个身姿气度都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年轻人居然真的就是那个罗定!

    他脑袋里有着无数的疑问,却在对上对方那一双清透到深不见底的眼眸时如同被兜头浇下一瓢冷水。

    张了张嘴,他最后只苍白地憋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一章

    杨康定是亚星娱乐资历最深的经纪人,从谷亚星刻意将公司里拿得出手的几个艺人都交给他负责就能看出他在谷亚星心中是颇占优势的。可以说在这个公司里,他除了顶头上司谷亚星和手上的摇钱树呼啸外,没有任何值得放在眼里的人。

    早上到公司就被人通知谷亚星在办公室等他的时候杨康定是有些意外的。呼啸因为试镜失败一整天心情都极坏,他表现心情坏的方式比较叛逆,杨康定一边要盯着他不去酒吧喝酒,一边又要小心注意自己的措辞在交谈时不能出现任何有关试镜的词语,以免刺激到呼啸让他更加郁闷。

    把呼啸伺候舒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在公司里当久了“一哥”,呼啸脾气不小。在外还知道遮掩遮掩露出个和善的形象,可面对经纪人就绝没有那份耐心了。呼啸这个级别的艺人在演艺圈里不少,可签在亚星娱乐的仅仅只有他一个,当初苏生白也是公司里的小艺人,现在红成这样,在杨康定看来,呼啸的潜力未必比苏生白小。他也希望有朝一日呼啸得道了,带着他尝尝升天的滋味。

    “谷总。”他进了谷亚星的办公室,扫了眼正在办公桌后打电话的谷亚星,了然地做了个捂嘴的动作退到一边。

    “哎哎哎,当然,当然,还要托您多多照顾。”谷亚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态度少见地带着谦逊,“太谢谢了。有空我备桌薄酒,您一定要给个面子到场让我好好感谢您。好的好的,您忙,好的,再见。”

    他挂了电话,嘴角的弧度一下子落了下来。谷亚星早年也是明星,在事业最高峰时和经纪公司闹出龃龉,急流勇退开了自己的工作室,相貌自然也算是一流的。只可惜他工作室的经营状况并不那么乐观,出过几个小有名气的艺人,但人往高处走,这些人能留下的只是少数,多得是公司愿意出违约金把人挖走。亚星娱乐青黄不接了这么些年,把他的锐气也磨了个干净,像现在这样很明显能看出不悦的态度已经很少能看见了。

    杨康定看出对方的怒气是朝着自己来的,不由有种莫名其妙的蛋疼感:“谷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谷亚星的声音沉沉的:“你昨天一天都干了什么工作,汇报给我听听。”

    杨康定眨了眨眼,心中琢磨了一下对方的语气,更加摸不着头脑。难不成他知道了呼啸试镜失败的事情了?但试镜失败在圈中可是常态啊,用不着这样生气吧?

    事情牵扯到呼啸,杨康定立马严肃了。呼啸的利益和他可是直接挂钩的。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将昨天的各种工作一一道来,提到试镜的时候特意描述了一下现场的人有多可观演员有多大牌,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呼啸落选的结果,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看得出来阿啸真的很努力了。他前一天还在工作,试镜当天却提早一个小时就到场背台词。不像罗定啊,明明也通知了他,却快要迟到的时候才露面。相比之下,呼啸这个对工作严谨的态度,我觉得还是需要赞扬一下的。”

    杨康定盯着谷亚星的表情慢带着犹豫说完最后一个字,很明显看到对方的鼻翼抽动了一下,心中越发忐忑。

    谷亚星点点头,艰涩地双手握拳抵在自己的额头上,让杨康定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声音:“还有一件事,之前通知过你的八月份公司里选人出张唱片的事情,想必你已经计划好了吧?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杨康定听到这个话题,原本还有些忐忑的神情立马不见,眼睛唰的亮了一下。呼啸可已经很久没能出过专辑了,他上部偶像剧为自己奠定了不少的人气,可没有优秀的作品作为衔接,再多的人气也会磨灭干净的。这个时候一张重磅推出的唱片随之而来铺天盖地的炒作无疑就填补了这一缺漏,为了替呼啸争取到这次机会,他可是提早一个多月就开始注意起保护对方的嗓子了。就等着谷亚星提出这个话题呢。

    “这个您尽管放心去筹备吧,呼啸现在的状态……”杨康定浮夸地挥了挥手,一脸赞叹,“别提有多好了!他现在唱功也进步的很快,跟刚出道的时候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彩虹桥》之前热播之后攒下的人气,我跟您保证,这张专辑他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谷亚星却并不见因此高兴多少,他长叹了一声,放下手,复杂的视线落在杨康定身上:“小杨,你现在手下带着几个人?”

    杨康定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回答:“四……四五个吧。”

    “有演唱经验的不止呼啸一个吧?我记得罗定以前也是歌手,你怎么连提都不提他,直接就定下呼啸了?”

    “罗定?”杨康定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谷亚星会提起这个名字,下意识便带上些轻鄙,“他?他不行啊,他哪里有实力和呼啸竞争?”更何况罗定打一开始就不和他眼缘,这么个性格,大红的可能性小之又小,那么难得的机会,给他纯粹是浪费了。

    “原来是这样。”谷亚星目光一沉,却从他的话里解读出了其他的意思,顿时怒火收不住宣泄了出来,“呼啸呼啸呼啸!你进办公室到现在说了多少次呼啸?你是不是已经忘记罗定也是你手下的艺人?经纪人的职责是什么你说来给我听听!你的任务是给所有人机会而不是把全部资源都拿来捧其中一个!罗定没实力和呼啸竞争?你知道个屁!呼啸试镜落选你都知道了,罗定选上了《唐传》你怎么一点都不知情?你是个屁的经纪人!”

    怪不得苏生白出走之后原本还有点闪光的罗定那么快彻底寂灭了下来,有这样的经纪人,能出头才是怪事!!想到昨天公良广破天荒搭理他问他为什么不给罗定这样优秀的人多一点资源时的场景,再看杨康定现在一副对罗定现状半点不知情的茫然模样,谷亚星气的恨不得甩给对方两耳光。

    杨康定一下子愣住了:“罗定……罗定选上什么了?”

    谷亚星瞪着他,压根没有回答,杨康定却在消化了那句话后猛然变了颜色:“唐……唐传?怎么可能!呼啸那么有功底的都被刷下来了,罗定……罗定他怎么可能选上啊?谷总您肯定是记错了吧……”

    谷亚星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用说了!有没有记错我自己心里清楚!从今天开始罗定就不是你手下的艺人了,他直接归属我管辖。你既然那么上赶着要做呼啸的专属经济人,那干脆放下手里除了呼啸之外的所有艺人,就专心带他一个吧。”

    经纪人的工资是和艺人收入直接挂钩的,杨康定带着的那些小艺人都是固定会有进项的,谷亚星的收入失去这些人无疑就要大为缩水。他面色一变,慌张地想要解释,谷亚星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厌烦地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杨康定恹恹地出了办公室,还是满心的不可置信。他随便找了处安静的角落蹲下,给自己点根烟抽着发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掏出手机翻找出吴方圆的电话。

    吴方圆的声音软乎乎的:“杨哥?”

    “……小吴。”他破天荒在称呼对方时用上了可称作客气的态度,“那个……你跟罗定呆在一块吗?”

    “是啊。”

    “……那,罗定他现在有工作吗?”

    “有啊!”吴方圆恍然大悟,“哦抱歉啊杨哥,最近的工作是阿定临时自己接的,我一忙就忘了通知你。罗定这几天要给潘奕茗的新专辑试妆和拍mv,下周开始要去《唐传》剧组报道了,到时候拍定妆照准备拍剧肯定很忙,他说自己已经跟谷总提过了,要把之前那些小节目都给推掉。”

    他显然还不知道谷亚星换了罗定经纪人的事情,杨康定傻傻地听着对方不掩激动的声腔,连自己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都没了印象。

    吴方圆对着电话喂喂了两声,听到有节奏的嘟嘟声响起,撇了撇嘴:“没讲完就挂电话,又犯病了。”

    一旁潘奕茗的助理,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打扮精干的小姑娘很是客气地开口:“吴哥,罗哥那边已经快化好妆了,一会儿反正试镜头,我俩一起去化妆镜那边等着呗。”

    吴方圆受宠若惊的摆了摆手:“什么吴哥不吴哥的,哪里敢当,刘姐你叫我小吴就好了!”他跟着罗定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那么受人尊重呢!

    刘玉哪里敢真叫他小吴,他们助理圈都是看着领导决定地位的,潘奕茗和罗定的交情里明显罗定是强势的那个。刘玉虽然不明白这种奇怪的从属关系究竟是如何生出的,可是混到现在,哪能没那么点眼力见?

    吴方圆全程享受着刘玉与对旁人截然不同的温和,又是惶恐又是难明骄傲,他当然明白对方会这样小心对待自己完全是看在罗定的面子上,第一次有了种为了别人的成就而心情愉悦的自豪感。

    因为只是试拍,片场的人并不多,后期mv更多的场景还是要到户外完成。潘奕茗也没想让罗定一下就找到拍摄的感觉,今天罗定的主要任务不过就是来试服装兼熟悉一下剧情。

    化妆间的门扉紧闭,刘玉带着吴方圆到场后随便问了下门口的工作人员,才得知潘奕茗刚才也到场了,才进去化妆间。

    这次的化妆师潘奕茗花了挺大的代价才请来,技术好脾气也很古怪,化妆的时候极其讨厌有人中途打搅。刘玉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开门进去和潘奕茗打招呼,想了想还是和吴方圆一起等在了门外。

    门锁咔哒一响,她第一个扭头看去,就见化妆师的两个助手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

    刘玉一愣,随后听到开启的门缝中传来那个娘娘腔化妆师高亢的尖叫:“怎么办!我好不愿意让你被他们看!到!哦!”

    刘玉浑身僵直,面色顿时古怪了起来,随后才听到另一个仿佛泉水般清透凛冽的男声响起:“那我把妆卸了吧?”

    她听的好奇,凑上去想要扒上门缝看看里面到底在大惊小怪什么,一下子就撞上了正朝外走的潘奕茗。

    潘奕茗的状态一下子吓到了她,她整个人脸上都带着强烈抑制才能压下的羞涩和激动,眼睛亮的像饿了三天的狼,拳头捏的紧紧地,抵在自己的胸口做出很夸张的正在尖叫的动作。

    “……”很少见她在人前那么失态,刘玉冲上去搀住了她,“潘姐你还好吧?”

    潘奕茗像是一下子被她叫回了神,尖叫没顿住漏了一丝出来,被她飞快抑制了。

    “好帅!好帅!!!!”她低声一边抖动自己的拳头一边绷紧了满脸的肌肉以一种完全算不上轻的力道“娇羞”地捶动起刘玉的肩膀,“帅死了啊啊啊啊啊!!!带着我出去跑一圈啊快点我快要憋不住了!!!!”

    化妆间内响起一声让人脊背酥麻的轻笑:“潘姐你别笑话我了。”

    刘玉反射性抬起头看向了出声的人,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漆黑的密室里被蒙上黑布,再拎到室外猛然间揭开防护被强迫直视天空一样。第一次明白了“被闪瞎”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第十二章

    这具身体的五官竟然意外的适合上妆,这一点就连罗定自己都是没有预料到的。

    他上辈子从出道起就以实力取胜,长相虽然帅气,可距离俊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他从未花太多的心思在自己的容貌上。对新得到的这一张脸他已经十分满意了,能让一个个性毫无闪光点的人几年如一日不愁通告,在俊男美女遍地开花的娱乐圈里这都是很少出现的情况。虽然那个很冷艳高贵的化妆师在看到他之后骤然转变为狂热的态度在化妆前就让罗定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可是等到真正在镜子里看到了妆后的自己时,他仍旧是忍不住诧异了。

    mv在强光下拍摄,歌手和演员要上的自然是浓妆。尤其是加深轮廓线条的那些部位,几乎都需要糊上厚厚的一层,否则灯光一打,再怎么英挺的五官都会被弱化为稀里糊涂的一大片。只不过这一次试装倒不会画的和现场拍摄时那么可怕,化妆师下手基本上都减淡了三分,呈现出的就是拍摄后出现在荧屏上的效果。

    罗定原本就白皙到难觅毛孔的皮肤在加了一层薄薄的底妆后简直像被推进瓷窑里回炉了似的,高挺的鼻梁再加上轻微的鼻影,形状完美到好像出自最老练的雕塑师手下,原本睫毛浓密自带眼线的眼睛此刻就像落入了漫天的星光映照着水波,温柔到只消被看一眼,猎物就逃脱不掉那潭能溺死人的倒映着天空的深泉。

    罗定盯着这张脸有些痴愣,印象中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样浓墨重彩的画面,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他和苏生白曾经的那些mv,走的都是安静弹唱的清新自然风。他露脸的机会不多,亚星的化妆师技术又不太过关,所以竟然也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好的天分。

    眼看化妆师在自己睁开眼后慢慢变得一脸陶醉,潘奕茗也在对上自己的视线后满脸通红地掩饰自己的亢奋,上辈子没感受过这种纯粹靠外表就能碾压对手的强悍实力的罗定有那么点微妙的激动,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开始扮演起一具人形春、药来。

    工作室在短暂的沉寂后沸腾了起来,所有在场员工都用各种手段向身边人爆料,片场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

    罗定面对越来越多装作无意路过的围观群众,从头到尾保持温和面带笑意。他已经发现到几个在角落里拿手机偷偷拍照的人了,可是却装作不知情没去点破。这样彬彬有礼的态度无疑让人对他的印象更好。

    潘奕茗请来的mv导演荣森来头不小,作为mv制作这座小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业内那些实至名归的歌王歌后近半的唱片都出自他的手下。有才的人往往有些傲气,荣森也不例外。一开始潘奕茗和他沟通的时候明确说过mv里几个男性角色都会请来乌远客串,乌远的演技圈内有目共睹,荣森便也很期待这一次与他合作。可临拍之前潘奕茗却忽然转变口风说自己找来了一个新人搭档,虽然在圈中浮沉早知道各种不成文的规则影响极大,荣森却仍旧没能立刻接受这忽如其来的变动,心情变得异常糟糕。

    试拍他本来是不想到场的,可是潘奕茗坚持让他来一趟,看在后期还要合作的面子上他便服软跑了一趟。可对那个突然空降的新人他真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得知到对方占用了化妆间,荣森干脆就连后场都不去了,恹恹地守在自己的机器旁调试角度。

    许多人认为mv的拍摄也许会很简单,可事实却与这却相差甚远。没有直接台词只能靠着肢体语言和旁白一般的歌词来演绎一段剧情的难度丝毫不比拍摄电影要小。演员细微的眼神、表情乃至于站位的不同都会决定一部mv究竟是精品还是垃圾。虽然后期的剪辑和特效能补救一些疏漏,可是那毕竟只是有限的,能否配合歌声给观众带来最大的感动,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终究只能是演员的演绎。

    荣森之所以那么郁闷,无非是想到了一个空降的没有功底的新人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作为一个对自己要求颇高的导演,他最讨厌遇到的就是这种不得不妥协的空降兵了。想到之前在网上查到的那些有关罗定的资料,平凡到除了外表外似乎没有更多优点的青年让他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立场来对待。

    周围一下子骚乱起来,荣森隐约听到有人低声喊着“好帅”“天哪”之类的字眼,心神一顿,下意识回头朝着拍摄棚外扫了一眼。

    仿佛天地褪尽了颜色,又像聚光灯在黑暗中拧成一束打落下来,目光所及处最耀眼夺目的存在就走在人群的正中央。他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白衬衫休闲裤,正微微偏头朝并肩而行的一个金发男人说着什么,眼眸微微眯起望着对方。荣森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那目光的诡秘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他大多数可被窥见的角度,可荣森只觉得一涛洪流从他身后汹涌袭来,只是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望到他的眼神,就感到自己双腿发沉,被那洪流拽住了脚腕往地底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