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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这件事情让我心中阴霾,担心着朵朵,我赶紧推开门进去,鞋也不换,冲到客厅里面喊:“朵朵,朵朵……”没人应我,平日里我一回家总有一个娃娃跑过来抱抱我,这会儿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立刻急了,跑到书房去看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瓷娃娃……

    果然——没有了!我手足发凉,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朵朵不见了。

    是哪个挨千刀的家伙偷进了我的屋子里?我焦急地四处找了一下,发现我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特别是书柜,上面的书散落了一地,桌子的抽屉被暴力扯开来,卧室的床被翻了个底朝天,旁边的保险柜被打开,半掩着门,里面我存放的现金和存折被一扫而空。

    艹、艹、艹!

    我心中只有无数的脏话往外冒,回过神来时,我立即报了案。

    警察来得比想象中的要快,带队的居然是上次那个欧阳警官,另外一个是被我救起的那个警察。老熟人就好办事了,我粗略地跟他们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欧阳警官说去看一下监控吧?我们来到了监控室,调取了今天的资料,欧阳警官是看这个的老手,一阵快进,早上、中午基本没事,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几个摄像头相继变成黑色,然后又重现。

    欧阳警官说等一等,他停下画面,指着密密麻麻的黑点问道,这是什么?

    我看着视频上面的黑点,周围有细微线条,上面一下子就游离成一团,感觉像……苍蝇!欧阳警官凝神一看,点了点头,说真是苍蝇,这些苍蝇封住了摄像头,掩护小偷到你家的过程——看着几个画面,都是去10楼的毕竟之处。他指着大堂那个保安问:“你……在下午四点十一分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人从这里出入?”

    那个保安仔细地回忆,然后摇头说没有。

    我盯着他,说你是没注意还是说没有?老实说!他脸上露出很诚恳的表情,说真没有。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一巴掌把他推倒在地,大骂道你他玛的眼珠子都勾进那破手机里面去了,看到个球?还真没有,老子们交这么多物业费是享受服务、享受你们提供的安全的,不是让你来玩手机的!当狗也没个狗样子!

    他瘫坐在地上,心中有亏,不敢还嘴。欧阳警官还有另外一个警察拦着我,劝我不要太过生气。我一时气愤骂得太毒,监控室的几个保安脸色立刻有些不善起来,他们那个队长一本正经地说道:“陆先生对于你的遭遇我们表示抱歉,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些苍蝇莫名其妙糊住摄像头,我们也没有法子,小金他也说了,没看见,当时肯定也是没有人的!”

    我死死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有警察在场,他有恃无恐地看着我,露出虚伪和善的笑容。

    我心里烦躁极了,一想到朵朵不见了,杀人的心都有了,这暴戾不但是金蚕蛊传递给我的,也是我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怒到极点我反而笑了,我对这个吊毛淡淡地说:“你认为你很负责?你认为你没有失职?”他受之无愧地点头,我又问地上那个保安:“你当真是没看到,没有人进来,而不是在玩手机?”

    地上那个保安很无辜地说:“陆先生你被偷了钱,我能理解,你踹我一脚,我也生生承受了,只是你真的不能冤枉我啊!”他说得很真诚,眼泪水都往外面溢出,经过他脸上的粉刺和青春痘,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第八章 讨债师叔

    欧阳警官拉着我,劝我说陆左,你别太生气了。

    有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是潜台词是:别太较真了,至于么?

    我摇摇头,盯着这保安队长和地下躺着的那个保安,轻轻、然而却很坚定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量度标准的,比如职业道德,黑即是白,白说成黑,反正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受到惩罚,所以当良心麻木之后,就窃窃以为然。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今天但凡在我面前说了谎话的人,必定会口舌生疮、胸腹纹痛、肿胀,最后七孔流血而死——一定会的,老天作证。”

    我说得恶毒,他俩反而更加不在意,直以为我在赌咒发誓。

    回到房间里,欧阳警官他们取了一下证,拍照、搜集残留物,过了一会,他拍着我肩膀说:“陆左,放心,你上次帮我们,这一次我费尽全力也要破了案,帮你找回失物!不过你也别太在意了,从你报的失物来看,总共损失也没有超过一万块,不要太操心……哦,记得把你的银行卡电话挂失!”他说完,带着他们的人收队了。

    我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黑屏的电视。

    我不能说我丢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倘若可以,用我所有财产去换都可以——财产丢失了,凭着我的人脉和经验,不用多久就能够挣回来,而朵朵丢了……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我跟这个小鬼头儿的关系,每天晚上我下班回来,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在等我,笨手笨脚的做家务,逗我笑,不管再忙,我都会跟她玩一会游戏,她很乖,勤快,打扫卫生一丝不苟,有的时候又傻乎乎的,乍看觉得阴森森,然而却十分可爱,像最纯净的天湖之水。

    她即使是鬼,也是纯净的,是无暇的。

    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工夫,我已经感觉自己的生活,和她已经息息相关了。那一年我已经22岁了,久经苦难,淡漠的人生中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小东西,就一下子,触动到自己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父女之情吧?

    然而,幸福来得太快,走得有匆匆。她突然消失了,悄无声息,无影无踪。我的心仿佛被巨大的黑暗恐惧紧紧抓住,每一次地跳动,都有喘不过气来的悲伤在蔓延。

    我仔细想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朵朵带走了?

    真的是蟊贼么?显然这是最不可能的,行窃的时候还有苍蝇相助,悄无声息的跟鬼魅一般,所有的锁在他面前全部成了摆设,把我的书房翻得乱七八糟,关键是,他不仅带上了保险柜里的钱,而且把我书桌上最不起的瓷罐娃娃给带走了……

    如果不是蟊贼,那么,会不会是……萧克明?这个杂毛小道士,骗吃骗喝,没事还老朝洗脚城、夜总会跑,他是懂得些法术的,又对我的虚实大致了解,倘若是他出手,以朵朵的安全来要挟我给他付肉子钱,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萧克明,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

    小美中午给我讲了一个人,长得很丑,又老又丑的那种,穿着对襟褂子,肩上蹲着一个凶恶的猴子,下午的时候还来找过我,说是我们家的亲戚……我家哪里会有一个养猴子的亲戚?这么一联系起来,我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连忙打电话给小美。

    她大概等我听了两遍铃声,才接的电话,声音慵懒,不耐烦,郁郁地问我怎么啦,什么事?她大概还是为中午的事情在闹小脾气,言语间有些不爽,我不理会这些,直接问那个自称我家亲戚的家伙,下午是什么时候去的店子。小美回忆了一会儿,说差不多是三点钟左右吧。我心一沉,说是谁告诉他我家地址的,她说是她啊,怎么啦?

    我骂了一声艹,挂了电话。

    我瘫软地坐在了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无尽的疲倦从心底里冒出来。

    这样的一个人,牛b到能够指挥苍蝇遮蔽显示器的地步,他来到我屋子里面翻箱倒柜,显然不是为了区区七千多块钱和几本取不出钱的存折和银行卡。而我,又有什么可以让他图的呢?我扳着手指算,在这种人的眼里,我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三个:金蚕蛊、朵朵和我外婆给我留下来的《镇压山峦十二法门》。

    这三样东西,我都被别人看过、知道过,就价值而言,朵朵显然对他最无用——只要有狠心,如此的小鬼他想炼十个炼十个,炼一百个就炼一百个,并无大用;金蚕蛊其实也好炼,难练的是我身上的这条金蚕蛊,它是本命蛊,温养数十年,穷尽我外婆一辈子心力练就而成,不知耗尽了多少材料、毒虫和草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可是,这肥虫子已经跟我挂勾了,那人拿去也并无大用;

    那么,唯有我烧掉的那本破书,才会引人觊觎。

    我想起了外婆给我交代的话语:你没有能力保护那东西,拿着就是惹祸,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有冤鬼上门索债,烧掉了无牵无挂。

    这……就是所谓的冤鬼上门吧?只是,这是哪路的冤鬼呢?我第一时间就是想到了前几日死掉的罗婆婆,她的死虽然并不是我引起的,但是别人不这么想,至少……我想起了那个叫做青伢子的少年怨毒的眼神,至少,他不是那么想的。

    除此之外,还有谁呢?

    我愤恨不已,对于神秘的、仿佛空气一般的敌人,心中怒意狂生。

    不过,既然有所求,他终究会要给我联系的。

    鬼终归是要上门的。

    当天晚上,我陆续把自己的银行卡挂失之后,检查了一下电脑,将所有的文件都隐藏好,那个随身的mp4给我删除了资料,扔在一边。我先是默默地念着真言,给失踪的朵朵祈祷,而后仔细在脑海里回想着十二法门里法术争斗的过程。

    我从没有那一刻那么渴望自己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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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我吓了一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是顾宪雄顾老板,我接通,他跟我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语之后,直截了当地问:“小陆,你是不是懂一些风水巫术?”我心中一跳,很奇怪地问老板你怎么这么问?他见我不直接说,就问我找十年还魂草干嘛?我说有一个朋友找我要的,你人脉广,我就求到你门上了。

    顾老板说鬼扯,你这家伙还藏得蛮严实的,你不知道吧,你们那个小区物业管理公司的老板是我朋友,我都知道了。我眉毛一跳,心想这那晚上我确实出了大风头,物业公司也有好多人看到了,瞒也瞒不住的。于是我只好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