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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但谢瑶转念一想,不知道是因为她今生提早见到了元谦,还是旁的什么缘故,这位少年天子和她认识的那个元谦有些不一样。所以,她还是不能太过大意了吧。

    匆匆忙忙换好一身绿罗裙,回去的路上,主仆二人都规规矩矩的,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没有再打闹,免得再弄脏了衣服,在圣驾面前出丑。谢瑶见映霜一脸“我有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的样子,好笑道:“霜姐姐,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可别憋着了,一会儿到了宴上,你想说话都没机会。”

    映霜咬牙道:“我只怕我说了,回头姑娘再恼了我呢!”

    “少来这套,你只管说便是。”谢瑶说完,见映霜还是不为所动,心中已经有数,主动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既然我对六殿下无意,为何还要对他笑脸相向?”

    “姑娘……”映霜被她拆穿,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您可别误会奴婢,奴婢满心都是为姑娘打算的。”

    谢瑶拉着映霜的手摇了摇,不介意地笑道:“你向来聪慧,想必心中已然有数。你且放心罢,我自有我的计较。”

    在今天见到元谐之前,她想了千百种应付元谐的法子。可元谐这个人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她必须见招拆招才行。起初,她以冷漠的姿态试图让元谐明白她对他无意,可元谐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不开。接着她灵机一动,改变策略,借着皇帝的势成功的把元谐给挡了回去。

    她现在终于想明白,当初她和元谐的婚事为什么没有成了。

    除了她能带给他的利益比不上谢琢之外,还有一件小事,由于当初没怎么在意,就被她在漫长的岁月中悄然遗忘。

    其实前世在谢瑶进宫为妃之前,她也曾见过元谦一面。但因为那匆匆一瞥间他们并没有多少交集,所以谢瑶就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是在谢府里,她记得元谐答应过那天会来找她。她远远看到一个高挑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凉亭中,便以为是元谐。她踮着脚跑过去,正想要恶作剧,男子却已转过身来,一双墨眸略带吃惊的看着她。谢瑶反倒被他吓了一跳,因为那人……分明就不是元谐。

    她惊慌地对这位陌生的贵公子认错,匆匆地逃掉了。后来元谐轻描淡写地问她见到皇上了?她那时候才知道那人就是皇帝。她紧张地向元谐描述了当时的情景,可元谐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毫不在意地安慰她,告诉她没关系。

    那时候她对元谐满心爱慕,他说的话她简直当成圣旨一样,哪有不信的道理?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直到一道圣旨打破原有的轨迹……

    她曾经像个傻子一样被元谐耍了一辈子,这一世,他若不招惹她也就罢了,但如今元谐既不想娶她,却又要认下她这个根本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表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难道还不是一清二楚吗?

    他还想利用她!

    她自然要让他“称心如意”。然后让元谐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偏离他预期的轨道,让他好好尝一尝被人背叛和欺骗的滋味!

    第28章

    第章

    谢瑶回到宴会上的时候,谢瑾和高寄云等几个姑娘正围绕在太皇太后身边。远远瞧去,花团锦簇一般,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明艳动人。

    其中自然以有“洛阳第一美人”声誉的高寄云最为出挑。只见她一身白玉兰散花对襟短襦,头梳双刀髻,更显体型高挑。高寄云肤白胜雪,眉目如画,举止文雅端庄,气质样貌皆为上乘。

    一旁的谢瑾生得浓眉大眼,倒也算是个美人。只是放在高寄云身边,那就根本不够看了。

    太皇太后的目光也主要集中在高寄云和谢瑾身上。她一听说高寄云十三岁了还未定亲,便知这个姑娘有意进宫。

    她又问了高寄云几句话之后,心下满意非常,当下就对柳姑姑使个了眼色,算是把高寄云这个孙媳妇儿给定了下来。

    谢瑾对高寄云这样的漂亮姑娘抱有明显的敌意,一直在不停的抢话。好在太皇太后和善,又念在她是谢家的嫡长女,没有多做计较。

    可笑谢瑾还以为自己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眼,不停的用目光向高寄云示威,仿佛在宣告着她的尊贵地位。

    然而,无论是貌美如花的高寄云,还是引人注目的谢瑾,坐在一旁的皇帝元谦一眼都没有看向她们。这让高寄云等人非常失望。

    可谢瑾却面露喜色。

    因为她听到太皇太后对她说,过几日她老人家想回家省亲!

    回家,还能回哪个家?当然是他们家了!若是去二叔谢菽他们家,不就跟一旁的谢琦说了?

    宴会结束后,谢瑾愈发得意,回去的路上看都不看谢瑶一眼,牛气的简直鼻孔朝天。二房的谢琦也以为谢瑾入了太皇太后的眼,马上就要进宫当娘娘了,半点骨气没有的往谢瑾身边凑,把谢瑾捧的很是受用。

    一回到谢府,谢瑾就急匆匆地跑去前院跟谢葭邀功。

    谢瑶不缓不急地走在后面。外出归府,论理,她们都要给父亲请安。

    还未进得屋去,隔着一层青竹色的纱窗,谢瑶便听到谢瑾在里头炫耀。

    “阿父,这回您可不能再向着那个谢瑶,说我没她懂事了!您不知道,太皇太后可喜欢我了呢!”

    谢瑶嘴角微挑,走到门前,自有几个机灵的小厮抢着打起了竹帘,一口一个四姑娘好。

    她礼貌地浅笑,抬步进了屋。谢葭含笑望着她,谢瑾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会谢瑶。

    谢瑶请了安便告退出来,谢瑾还留在那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她好不容易得着一个把谢瑶比下去的机会,哪里肯轻易罢休?也不顾谢葭被她闹得头疼。

    其实此时此刻,比谢葭更头疼的大有人在。谢葭同父异母的弟弟谢菽当属其中第一。

    他们的父亲谢沛身处天子脚下,谢家又是太后本家,消息自然灵通一些。在圣旨下来之下,谢沛就听说圣上有奉太皇太后南巡的意向。

    谢沛挂念着两个儿子的前程,在写家书的时候,他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远在洛阳的兄弟俩。

    论理说他们两个都提早知道了南巡的动向,应该提早作些准备才是。谁知道谢菽却没当回事,府邸没修葺不说,提都没敢对郡守提,生怕消息不实,平白惹了郡守大人生气,最后白忙活一顿,岂不是不美?

    谁知南巡之事竟然成真,凭白被那谢葭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现在谢葭可是郡守齐文斌眼前的大红人,这怎么能不让谢菽眼红?不但如此,今天谢琦还告诉他,太皇太后要回府省亲。可她老人家不来他这个嫡子的府上,反倒去了谢葭那里,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真是心塞的要死。

    谢菽心中不平,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晚上回屋睡觉的时候,袁氏见丈夫愁眉不展,便问他怎么回事。谢菽起初还不肯说,后来被这妇人缠的烦了,才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谁知袁氏比他还激动,一听就气炸了,从榻上跳起来骂道:“你这阿兄好不要脸,得了好处也不想着提点自家兄弟一二,就知道自个儿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谢菽本来就心烦,听袁氏像泼妇骂街一样咒骂自家兄弟,不但没有感到好受一些,反倒更加心气不顺,没好气地说:“得了吧你,少说两句,憋不死你。”

    袁氏不依道:“我看你是喝多了酒喝傻了,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谢菽皱眉,“这话怎么说?”

    袁氏本来都要睡了,这下子来了谈性,干脆坐起身来,寻了个青缎靠枕垫在身后,抬眼看向在房内走来走去的谢菽,冷笑道:“你还不省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代表的就是正统!甭管你是嫡出庶出,她回家省亲住在哪儿,谁就是谢家这一脉的继承人!”

    恰好这时,屋内烛花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听得谢菽一个激灵,大半夜的,冒了一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