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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之后便没了什么声音,皇上都没有发话,下人们自然也不敢斗胆说什么。一个大厅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之中,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轻声可闻,雪儿也越发紧张了起来,似乎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过了好半晌,江无俟杯里的茶都已经喝完了。这天底下能让他江无俟这让坐着干等的人怕至今也只有云寒汐一个,江无俟捏着茶杯道:“还没有好吗?”

    这一问雪儿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想了好一阵才道:“额.......公子他向来都是如此的。”

    “哦?是吗?”显然雪儿刚才的沉默有些让江无俟生疑,这才怀疑地反问到。

    雪儿几乎感觉到了江无俟凌厉的目光打量着盯在她身上,就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让她无路可逃。雪儿暗自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些,如果要是让她看着江无俟,那她的声音可能都会发抖:“嗯,是的!公子每次沐浴都会挺久的,让皇上久等了!”

    雪儿笃定地回答并没有完全打消江无俟心中的疑虑,于是吩咐道:“带朕进去看看。”

    此话一说雪儿惨白着脸,一时间竟忘了礼数,抬头看着江无俟,还好又立马清醒过来,把头埋了下去。那些侍女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江无俟现在明显是怀疑云寒汐根本就不在这房里,而她们又是江无俟派来监视云寒汐的,如果云寒汐不在了而她们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那她们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还在雪儿思考对策之际,江无俟又催促道:“快啊!带朕过去!”

    雪儿嗫嚅道:“皇.......皇上,这.......这不太好吧!”

    “哼!”江无俟冷哼一声:“不好?怕不是你在隐藏些什么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江无俟这么一说,雪儿一下子扑通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只是公子的确是不喜欢有人太亲近了,更何况是沐浴这种时候!”

    这么一说还有点用,江无俟没有咄咄相逼反而沉默了起来,他心里是不想让云寒汐讨厌的,雪儿似乎依稀也明白这点,便一语戳中江无俟的软肋。江无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揣着手在大厅里踱步。

    江无俟背对着雪儿站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漫不经心地道:“你先起来吧。”雪儿闻声站了起来,可是双腿还止不住地发软,心里也一直盼着公子要是能快些回来就好了!

    没站多久江无俟又坐回椅子上,一旁伺候着的侍女赶忙过来添茶,现在江无俟心情不怎么好谁都看得出来,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现在他只是继续坐着,似乎是再等会儿的意思。

    一盏茶又已经见底,江无俟的耐心也被一点点地消磨殆尽,噌地一下站起身,没有让人带路自己便朝着云寒汐住的院子走去。待雪儿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无俟已经走出大厅。

    雪儿赶忙提起裙子快步追上去,快到了江无俟跟前这才气喘吁吁地道:“皇上,您再等等吧!公子应该就要好了。”可是这次江无俟看都没有看雪儿一眼,径直往前走着。

    “皇上.......”雪儿见刚才的劝说无用只得又说道:“皇上,待会儿公子见了又该不高兴了,都已经等了这么一会儿了,就再等等吧!”

    “哼.......再等等?”江无俟突然停住了步子,雪儿差点儿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江无俟斜眼看着雪儿没好气地道:“再等等是给你们更多的时间吗?”说完便继续走向院子。

    听了江无俟的话雪儿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心里虽然焦急万分,可是还是跟上了步子,能拖一时是一时。

    只是还没等雪儿斗胆拉住江无俟,江无俟就已经快步走到了云寒汐屋子的门前。雪儿随步赶来,见势吓得呆站在了院子里的小路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想这下肯定会被江无俟拆穿了。

    江无俟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推门而入,不知为何他心里就像是有预感一样,他总是觉得云寒汐在掩饰着什么,可是看雪儿的表现却又没有什么慌乱的样子,这又让他有些不确定。

    这样摸不准却又怀疑地态度让江无俟有些心烦,他本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可是现在却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之事而倍感焦躁。刚才坐在大厅的时候,他也想是否是要进去看看,他明知道如果云寒汐在里面,他这样的举动定然会让云寒汐心里有所芥蒂。可是如果他不这样做,江无俟自己心里又放不下,不过太久的等待让他本就不多的耐性消磨殆尽。

    刚刚站在门口时,所有的思绪都已经被焦虑所取代,他急需进去找到一个答案。只是当他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心中竟然有丝害怕地感觉,他怕进去找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如果这样,那他们之间这看似不错的关系那即将宣布破裂。如果看见了他,江无俟又怕他这样鲁莽的举动会让他不悦。就连江无俟自己都不知道,原本洒脱的他,几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了。

    江无俟走到房里,茶桌上的热水正在炉子上沸腾着,一旁的茶壶也还从壶嘴里冒出些热气,旁边放着一盏茶杯,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可是屋子里却空空如也。床榻上的被子整齐地叠放着,只有书桌略微有些凌乱,上面摆满了各式书籍,有些连纸页都已经泛黄,看样子应该有些年岁了。

    只是江无俟现在无暇顾及这些,这屋子就两间房,里面是更衣沐浴的内间,用一扇门隔开了的。现在这外面一眼扫过去便知道没有任何人,那就只有看云寒汐是不是在这里间里。

    江无俟盯着分开两间房的房门,放轻了步子走到门前,不知为何心竟然开始跳得很快,一时间让江无俟有些无措。此时,他心里更多的应该是害怕。他进房已经这么久了,凭着云寒汐的功夫肯定早就发现了他的踪迹,而且屋子里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云寒汐没理由不发现他,但是一直都没有他的声音,这是不是就足够可以说明云寒汐其实并不在这里了呢。

    江无俟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把双手搭在门上向里推开。就在那一刹那,江无俟睁大了眼望着里面,此时他所看到的一切他今生都不会忘记。

    里间里被热水蒸得雾蒙蒙的让人有些看不真切,大大地木桶里放满了水,云寒汐正披散着头发裸着身浸在水里。白皙的皮肤被水烫得有些发红,连一向苍白地脸都变得红扑扑的,这副模样煞是可爱。只是令江无俟没有想到的是,云寒汐竟然把头靠着桶壁,闭着眼睡着了。

    江无俟像是失了魂儿一样向云寒汐轻声走去,怕惊动了他,直到走到他身边,才弯下腰细细打量他的面容。一双眉毛生得很是秀气,眉色淡淡的,一点都没有睫毛的浓厚,双颊和嘴唇略微泛红,下颌顶着自己的锁骨,这样靠着睡得正香,还时不时地扑扇一下睫毛。

    正在江无俟看得入神之际,云寒汐毫无征兆地皱了皱眉,随即整个身体都动了起来,腿在水中蜷了起来,双手带着一串串水珠揉了揉眼睛,这时云寒汐才发现一旁还站着一个人,瞬间凌厉地眼神就射向了江无俟。

    被这眼神一扫过,江无俟顿时就被拉回了现实,现在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云寒汐皱眉看着江无俟,一点儿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反而像是要让江无俟给他一个交代。而江无俟则有些不知所措,掩饰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等你出来再说吧。”没有等云寒汐回答江无俟就赶忙窜出了里间,逃似的向着大厅疾走。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走到院子时正好碰见一脸死灰色呆滞地盯着草地发呆的雪儿,江无俟吩咐道:“快去为你家公子再找件厚些的衣衫。”雪儿闻言连连点头,心里狂喜地便往着屋子跑去。

    雪儿进到屋里时云寒汐已经裹了一件薄衫从里间出来,身上还带着些热气,薄衫已经被水给浸湿。看着云寒汐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雪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时间激动没顾得上礼节就拉着云寒汐的衣袖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雪儿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雾水,这两天雪儿确实是担心过度了,现在见了云寒汐一下子心里就放松了下来。

    云寒汐笑笑,他也知道雪儿受苦了,便任她拉着自己的手:“都过去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云寒汐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这样有人挂念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可雪儿听了这话泪水便啪嗒啪嗒地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这下云寒汐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从来没有应付女孩子哭过。雪儿的眼泪像是收不住一样不住地掉,云寒汐有些无奈地看着泪眼朦胧的雪儿只得道:“出来半天了都还没有穿衣服,雪儿,你是想让我一直这么冻着?”

    听着云寒汐调笑的声音雪儿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四下望望,接着像是回过神一般赶忙拉起衣袖胡乱地擦干了脸上纵横的泪水,望着云寒汐道:“公子,雪儿错了,雪儿这就去拿。”雪儿放开了云寒汐的手,赶紧找了件厚些的衣服给云寒汐披上。

    云寒汐坐在凳子上,经过热气熏蒸的手显得更加白净,桌上的茶还是新泡的,云寒汐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放在唇下细细嗅着。雪儿静静地站在云寒汐身后没有出声,现在他回来了,这样闲适的时光也终于不那么难熬,雪儿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挂上了些笑。

    云寒汐细呷了一口杯中的茶细细品着:“茶还是好茶,只是这水怕是沸过了好几遍了吧。”雪儿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公子不在,心里烦闷得慌,水倒是像往常这样烧着,可是心思没在这儿,沸了也没注意到。雪儿这就重新烧壶水去。”说着从桌上提起水壶打算从新烧过。

    “呵呵,明日再来吧。”云寒汐放下手中的杯子道:“这两日你辛苦了,今儿个忙完了就早点儿歇下吧!外面的事我去应付。”

    雪儿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感动,眼泪又浸湿了眼眶。云寒汐摇摇头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雪儿赶忙抽泣着收了眼泪点点头。

    “公子,他还在外面等着呢!咱们换上衣服快出去吧!”雪儿有些担心地催促道。云寒汐嘴边挂着丝冷笑,依旧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杯中的茶这才起身换上衣衫准备出去。

    大厅里静悄悄的,江无俟来来回回地在大厅里走了好几遍,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紧张。下人们看着江无俟这个样子也摸不准他的心情究竟如何,只得呆呆地站着,没有一人敢上前询问。江无俟知道刚才他贸然进去可能惹恼了云寒汐,可是见着他在里面而且又看见了他如此诱人的样子心里又不住地高兴。

    正在江无俟思量之际,内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得江无俟心头一紧,想必是云寒汐已经整理好了,这下出来见他来了。

    云寒汐头发扎成了一个结,身着一声青衫,衬得他的脸更稚嫩了几分,只是云寒汐的脸上没有带上任何表情,看不出心中的喜怒。云寒汐直直地走到江无俟跟前,机械地抱拳欠身道:“微臣参见皇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声音里却透露出丝丝寒意。

    江无俟干笑着看着他道:“别多礼了,快坐下吧!”

    云寒汐也不客气,走到椅子前便坐下了,江无俟也只得尴尬地摸摸鼻子吩咐道:“还不上茶来?”一旁的侍女赶忙应着去泡茶却被云寒汐止住了:“不用了,夜深了,这两日本就睡得晚,今儿个正打算早些睡。”

    “额.......”云寒汐这么一说可算是当众拂了江无俟的面子,准备去泡茶的侍女也望着他们俩左右不是,江无俟愣了愣道:“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吧!也是,刚才都睡着了......”话刚说出口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赶忙住了嘴,还偷偷地看了看云寒汐的脸色。

    云寒汐的脸色也徒然一变,不禁皱了皱眉,不过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江无俟看着云寒汐不悦的样子赶忙岔开了话题:“最近身体可还好。”“嗯,多谢皇上关心。”虽然回答地恭恭敬敬,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云寒汐话语中敷衍的意味。

    江无俟也知道自己今晚算是把云寒汐给惹怒了,的确,想他这么高贵的人又怎容得下别人对他的怀疑呢。江无俟心里没有埋怨云寒汐不给他留脸面,而是怪自己多疑了。

    眼看着云寒汐的眼始终盯着别处,没有分秒是落在了江无俟身上的,江无俟心里也既愧疚担心他的身体,可能是困了吧,刚才他都睡着了。不忍他再这么熬下去,江无俟便起身告辞:“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见江无俟起身云寒汐也跟着起来了向着江无俟抱拳欠身却没有开口。江无俟站在那里看着他没有说话,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前些日子朕让人送来的那些补品可还喜欢?”

    “腻得慌。”想起那些东西云寒汐就不悦地皱皱眉,平时都是雪儿再三劝说才吃下那么一点儿的。

    这句话倒是把江无俟给噎着了:“额.......既然这样,那下次再有进贡的新鲜玩意儿朕再差人给你送来吧!”

    “多谢皇上。”

    江无俟看了云寒汐一眼又嘱咐了一句:“早些休息,别熬得太晚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云寒汐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望着江无俟的背影,待江无俟快要跨出厅门时云寒汐才淡淡地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第一百四十四章

    江无俟听了怔怔的站在那里迟迟都没有移步,的确,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今次匆匆入内的想法,而像他这么清高的人又怎容得下别人的一点儿怀疑,江无俟这么做无疑对他而言是一种亵渎。

    云寒汐说完话没有顾及江无俟还在那里便转身回了院子。江无俟一直站在那里想了好久才悠悠地转身望着云寒汐离开的地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云寒汐的话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回想,想必这次自己是真的伤了他。无奈地叹口气江无俟才莫然回宫。

    既然云寒汐已经离开雪儿也跟着回去了,进了房雪儿才问道:“公子,为什么他像是怕你一样?”若非必要雪儿从不叫江无俟皇上,可能在她的心里她依旧还是沧云人的缘故吧!

    听雪儿这样问云寒汐只是撇嘴笑笑却不言语,兀自端起茶轻啜了一口,隔了许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云寒汐嘴边一抹轻笑道:“那自然是我对他还有用。”没错,是还有用,可是依江无俟而言是对江无俟又用还是对珈逻帝国有用?抑或二者皆有。

    雪儿恍然地点点头,她只听懂了云寒汐字面的意思,却懂不得这内里的含义,这中的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就连云寒汐都得谨慎了再谨慎,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是万丈深渊。

    想来这几日雪儿也累了,云寒汐没让雪儿再站在这儿伺候了,便吩咐道:“你快下去歇息了吧!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要开始忙起来了。”

    想必云寒汐说要准备开始有所行动了,只是雪儿心中并无多少紧张,有公子在跟着公子吩咐的做便不会有错,她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听了云寒汐的吩咐雪儿为他理了被子便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倒真是像是云寒汐所说的一样是安生日子,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了。没有那些聒噪的侍女在周围叽叽喳喳,江无俟或许也因为前些日子的事心存愧疚一直没有现身,不过对云寒汐而言倒是落得个清静。

    兴许是老天爷也想应了云寒汐的愿,这几日连连都是晴天,太阳格外地好,都快赶上春日里的艳阳了。云寒汐也惬意地晒晒太阳,侍弄一下院里的花草,翻翻古籍,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几日的准备过后云寒汐便准备上朝了,这日他早早地起来在云华殿外等候着。此时天还未亮,云寒汐看着灰蒙蒙的天边一种一阵惆怅,他现在是站在珈逻这面的,不知道云启宇又会怎样,想着无奈地摇头苦笑。

    今日云寒汐仅着一件朴素地白衫,那只“痴缠”自他离开沧云之时就已经收好不愿再拿出来了,现在腰间坠着一块海蓝石,虽不名贵可是深邃的海蓝色纯净得跟月一般,竟然还没有一点儿冰裂棉絮,白净中给人高贵之感却更让人更亲近不得。

    渐渐地太阳从东方升起,也带来了丝暖意,想来春也不远了。不知怎地云寒汐突然记起了自己的生辰,不知不觉也快到了。原来每到这时他心中多多少少还会有些希冀,可是今年却确实是不会有人记得了吧!就算是记得,也不会有人祝福了。

    没一会儿,云华殿里就开始有了点动静,想必江无俟是起床洗漱了,不过没多一会儿,云华殿的门就开了,江无俟眼神略带惊喜地望着门外,看着站在门外等候的云寒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可是准备上朝了?”云寒汐无言只颔首点点头。

    “听他们说你天没亮就过来了?”江无俟还只着一件单衣,定是听了云寒汐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这才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还没等云寒汐回答江无俟就接着道:“清晨露气重,你身子又单薄,快进屋里来吧!”说完还搭上了云寒汐的手,顺着让他进屋。

    当江无俟的手碰着他手的那一瞬间,云寒汐直觉地就想把手抽离,他不喜欢有人触碰到他的身体,可是思量了会儿皱眉忍下了那股子冲动。

    刚一进屋江无俟就让他在桌边坐下,江无俟也吩咐下人立刻也奉上了热茶:“身体可好些了?”

    “回皇上的话,休养多日,已无大碍。”云寒汐捧起了热茶放在手心里暖手,外面确实挺冷的。

    “哈哈哈哈哈.......”云寒汐话罢江无俟就一阵笑:“别这么生分嘛,朝堂上你我是君臣,可是在朝堂之下你我随性些便好。”说完江无俟在云寒汐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身体一定要养好了,现在天还有些冷,你昨晚吩咐下人过来给我知会一声,今早我再派人过来接你便是了,何苦自己守了这么久,要是给冻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云寒汐也一阵轻笑:“君臣之礼还是免不得的,这些都是微臣应当做的。”

    江无俟也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的礼仪,只是不愿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疏远,沧云本就是礼仪之邦,重礼数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很有必要的,看云寒汐执意如此他也不再劝说,今日一早能见到他来就足够让他高兴的了。

    江无俟一面穿衣一面吩咐道:“来人,换茶。”换上一身黑袍转身对云寒汐道:“把茶放手心里捂捂吧!刚才摸着你的手就怪冷的。”说完江无俟还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衣衫。

    云寒汐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心平气和地道:“多谢皇上关心。”

    身在异国他乡能得到这样的关心本就是不多的,可是这个人偏偏又是将他置于这般境地的人,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点感动也消失殆尽了。况且他们二人都生在皇室,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并不仅仅只代表着自己,他们要为自己的家族着想。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让云寒汐不接受江无俟的理由,云寒汐本就是随性之人,什么国什么家,如果没有了云启宇那这些都不复存在。不仅如此,那夜江无俟赤裸裸的举动也是对他的折辱。对云寒汐而言,他们只可能是敌人。现在心平气和那也只是笑里藏刀。

    待江无俟又坐在他身边时云寒汐这才回过神来,这时天差不多也已经大亮了,云寒汐便随着江无俟去上朝。

    云寒汐跟在江无俟的身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以前每天清晨他也是这样跟随着云启宇去上朝的,不过短短的数月,现在却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云寒汐一阵苦笑,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苦涩。

    江无俟从来都不是神经敏感的人,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他身后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的云寒汐正心事重重地想些什么,还是阔步向前。带云寒汐意识到时两人已经相距数步之远了,云寒汐赶忙迈开了步子赶上去,收拾好自己刚才伤春悲秋的心情。现在他要面对的可就不是你侬我侬的轻言软语了,而是要担起整个沧云的荣辱兴衰。

    整个大殿修得富丽堂皇,极尽华丽,不似沧云皇宫的大殿那般还掺杂着一些儒雅的气息在里面。云寒汐随着江无俟进了大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质子,虽是沧云帝国的皇子,可身份终究卑微而且尴尬。

    云寒汐也不想自取其辱,跟进了大殿的大门便在最后一列站下。江无俟笑看着他道:“跟我来。”云寒汐一阵错愕,不过还是跟着江无俟往里走,没多会儿江无俟站定道:“就我跟前儿,以后上朝你就站这里吧!”

    此时云寒汐的位子已经是站在了整个大殿的最前面,江无俟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他一介质子怎会有这样高的地位,就连珈逻帝国的老臣苏安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如此举动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云寒汐心里叹口气,本来还想暗中观察些时日,可是江无俟这是把他往风尖浪口上在推啊!只是他的身份着实也尴尬得很,既然在朝堂上有了这么高的地位,可是却没有一官半职。

    不过这样平步青云也好,想必那晚所说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江无俟还是有很深的触动,这样一来云寒汐应该就能直接进入珈逻帝国的高层,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前些日子做的功课也已经够多的了,他应该还应付得来。

    今日江无俟的心情显然特别地好,眉开眼笑地望着众臣道:“今日可有何事?”不过整个大殿一阵静谧,显然现在大家的心思应该都还在云寒汐的身上,只是没有人敢开口询问。

    不过终于还是得有人出头。苏安身为老臣有足够的资历来发问:“皇上,恕老臣直言,这云寒汐是沧云帝国的质子为何会在朝堂上?”

    “云寒汐固然是沧云人,可是他愿为我珈逻帝国效力,那在朝堂上出现又有何不可?”江无俟笑望着苏安,接着道:“云寒汐他是沧云人不错,可是我珈逻帝国向来礼遇贤德之人,而他也愿意为我效力,不过鉴于他是沧云人的缘故如今他并无无官职,只是他的谋略试问朝上众人又有几人及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