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黑白两色。

    透着让人发苦的冷。

    ……

    西班牙有一句谚语：为了梦想，战斗至死。

    斗牛士军团到南非来，和其他的国家队一样都怀揣着同样的目标，那就是获得世界杯冠军。

    而现在他们能达成目标的几率，或许已经降到了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

    看着计时牌上的倒计时从几十变成十几，再到个位数字，比赛即将终场这个事实扼住了许多人的脖子，令他们感到窒息。

    绝望逐渐吞噬了大多数人的理智，他们仅剩的几分清醒只能让球队保持在不崩盘的状态，而不能做的再多了。

    能在这时候还保持着强盛进攻欲望的西班牙球员不多。

    哈维尔·波尔蒂略肯定算一个。

    很多已经失去了斗志了西班牙球员看着波尔蒂略哪怕汗湿衣背口喘粗气，却还在不停的奔跑，不停的伸手向队友们要球权，并且锲而不舍的向英格兰半场突破，都不明白对方的斗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剩四分多钟正赛就要结束了，波尔蒂略却还没有放弃进攻，就在刚刚伊涅斯塔想将球回传的时候，他伸手将球权要到了脚下，伊涅斯塔对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但还是将球传给了自己的国家队队友。”

    英格兰解说员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或许还有一点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钦佩：“波尔蒂略是在做无用功，他肯定明白这一点的，英格兰的防守并不弱，除非他们肯往自己球门里丢几个乌龙球，否则西班牙——呸呸呸，这句话算我没说——总之波尔蒂略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西班牙今天注定要被淘汰了，但他为什么还这么执着？”

    不管西班牙最后是输是赢，波尔蒂略都会战斗到最后一分钟。

    不只是为了球队，更为了不愧对自己职业球员的身份。

    毕竟他曾经有一段时间，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自己能出现在世界杯的赛场上。

    球员的职业生涯都不长，而且中间充满未知的跌宕起伏，珍惜现在拥有的每一分钟，是从2006年的初春开始，波尔蒂略就给自己许下的誓言。

    所以不论别人如何，为了完成诺言，他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分钟！

    被拦截、被封堵、被铲倒，哪怕见到英格兰的后防线一次次将自己的传球和射门拦住，哪怕双腿已经沉的像灌了铅一样，但波尔蒂略始终咬紧牙关，握紧双拳，用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继续投入战斗中去。

    所有人都被这种顽强的精神震撼了。

    卡尔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昔日的弟子。

    然后心酸又欣慰的发现，原来在分开的这些时间里，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变得更成熟。

    波尔蒂略绽放出的光彩越来越耀眼了。

    并且他变化的过程中，没有丢失掉自己最珍贵的品质。

    虽然波尔蒂略此刻冲击着的是英格兰的球门，但卡尔特别想为对方说一声加油。

    然后他在心底那么做了。

    “波尔蒂略拿球！他这次选择了从左路突破，漂亮的动作！兰帕德的铲球铲空了！”

    “突破的速度真快，很难想象都到这个时候了波尔蒂略居然还有体力奔跑的这么快……噢！他脚滑了！在躲避特里滑铲的时候，波尔蒂略脚下有一瞬间的踩空，连人带球滑了一下！”

    “上帝，波尔蒂略又站起来了！站的比特里还快！刚刚在连人带球往前摔的时候，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用双膝双手着了地，足球正好被他护在了四肢中间，多么聪明的一个选择！”

    波尔蒂略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并小心谨慎的将球暂时传给了队友。

    正在这时，场外的第四官员举起了补时三分钟的牌子。

    再有三分钟，比赛就结束了！

    “英格兰！英格兰！”

    “英格兰！英格兰！”

    看台上已经没有一个坐着的英格兰球迷了，他们全都站着，兴奋的鼓掌跺脚，就等这最后三分钟流逝过去后，决赛之一的名额就是英格兰的了！

    球权移交出去，又做了几个变向跑动后，确定自己位置很安全波尔蒂略再次给国家队队友暗示要球。

    伊涅斯塔带着球朝英格兰半场冲来。

    他决定助陪波尔蒂略战斗到最后一秒钟。

    虽然知道脱离球队的整体战术，贸然带球冲入英格兰半场是个很冲动的决定，甚至有可能造成恶劣的后果——西班牙队的第二个丢球就是因为他们想发动进攻，却被英格兰抓住漏洞反击成功才出现的——但是伊涅斯塔还是义无返顾的这么做了。

    因为感动。

    在绝大多数西班牙球员已经从心底放弃希望的时候，波尔蒂略的坚持震撼了他们。

    既然胜利已经无望了，那就让他们对得起身上披的这件西班牙战袍吧。

    横向带球切到中路，面对贝克汉姆的撞击伊涅斯塔人球分过，然后找了个恰当的时机，脚尖挑球朝波尔蒂略传去。

    补时还剩下一分钟。

    波尔蒂略高速狂奔至足球落点，赶在兰帕德踢走足球之前勾住球，往回一拉，轻松将球踩到了脚下。

    他转身面向英格兰半场，看着禁区内外跑动着的密密麻麻的英格兰球员，深吸口气。

    下一秒，他就已经踩着足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那一整条后防线冲去！

    四十秒。

    左右脚交替踩球，在即将和约翰逊撞上的时候顺势一百八十度转身，伸脚将球拉回，摆脱约翰逊。

    一个马赛回旋过后，带球继续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