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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在实验室大楼前就和几个师兄师姐遇到了,苏蕤站在一边和他们点了点头,几个师兄师姐也朝他打过招呼,只是多看了周耀几眼。

    周耀看苏蕤刷卡进了实验楼才转身离开,苏蕤想了想周耀刚才的行为,总觉得周耀之后对他那么热情,是因为他和程俊没有关系,而且也不因程俊家世良好而有所动摇。

    苏蕤感受过不少人的追求,所以完全明白周耀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对于周耀来说,因为他富贵不能淫,所以就很是高看了他。

    那请晚饭和请看电影,不是为了表达亲近,而更像是一种嘉奖。

    这让苏蕤觉得很好笑。

    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追求富贵繁华、追求更高地位的本能,苏蕤也是。

    他不想说自己完全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他只是在心里有一杆自己的称,有自己的骨气而已。

    他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得到多少总要付出多少。

    有些东西,谁都想得到,但是却又不想付出对等。

    苏蕤也是,他拒绝程俊,完全是因为他不想对程俊付出那些程俊想要的,那么,他也不会从程俊那里拿他愿意给的。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办完开学手续,等一切安顿下来,苏蕤这一天坐车去了城另一边。

    因为s城很大,转了几趟车,花了两个多小时时间,这才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医院。

    苏蕤站在医院前庭中,便不得不给予这个医院肯定,心想难怪收费那么高,这前庭这么大,也值得那些价了。

    哪里像s大附属医院,前庭只够停几辆救护车。

    苏蕤提着包,站在那里晒着太阳,却没有往医院里进去。

    九月的秋老虎还挺晒,但他站在太阳里却一动不动。

    他好好查了s城做遗传缺陷最好的几个医院,这家私立医院也很有名。

    因s城的医生,不少都是s大医学院的毕业生,总会牵牵连连地和苏蕤认识的一些人有关系。

    苏蕤不希望在任何熟人手里做检查,成为他们的病人,所以,他只得来了这家私立医院。

    因为这个医院里在这方面的专家,都和s大医学院没有任何关系。

    虽如此,现在苏蕤站在这里,依然没有勇气进去。

    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对他说,你总要去检查的,为什么不早点去呢。

    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你得张开腿让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不断观察,被几个人在一起讨论。更甚者,还说,你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最近就做手术,你检查了也没用,还是得等有钱了才能做手术,为什么不等到有钱了再来做检查呢。

    别的病人,能够将医生当成一种为他看病的职业,他可以面目模糊,并非具体是谁。

    但对苏蕤不行,在他眼里,医生就是一个个人,一张张嘴,即使职业道德再好的医生,有时候也会将自己碰到的特殊病例拿出去说。

    苏蕤不想成为这个特殊病例。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有些精神恍惚,到底是进去,还是回去?

    正是犹豫不决之时,旁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很响的车喇叭声。

    苏蕤正神思在外,被惊了一跳,往旁边一让,却崴了一下脚,也许是被晒得头有些发晕,居然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好在苏蕤从不在夏天穿裙子,只穿长裤,所以摔倒也不存在会走光的问题。

    那车本是要从他身边开走,此时却在他旁边停了。

    车后面的门打开了,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他的身影很高大,挡住了苏蕤旁边的阳光,苏蕤不得不抬头看了他一眼。

    阳光的刺目让苏蕤的眼睛一时看不清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的模样,只是觉得他高大威严,也许也并不威严,只是他那么站着,让苏蕤觉得很有压迫感,所以想他一定是个威严的人。

    对方弯下了腰,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黑色的西裤,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根本没扣上,显得有点懒散,身上则没有夏日里男人身上一向会带着的汗味,反而是一种带着松木气息的男香味道。

    苏蕤抬头,开始只看到了他的颈子喉结,之后才看到他的脸。

    是一张干净温和的面孔,眼神有些深,此时里面却带着一点笑意。

    他对苏蕤说道,“怎么样,没事吧。”

    苏蕤摇摇头,将包拿起来,便自己费力站了起来。

    人长得高的坏处就是重心高,苏蕤摔得将手掌心蹭破了些皮,其他地方倒还好。

    苏蕤对他点了一下头,赶紧走掉了。

    本来一直下不定决心是走是留,现在被人司机的喇叭一催,干脆就跑掉了。

    苏蕤开始还只是大步走,之后完全是跑了起来,一直远离了医院,他才停下来,又去找地铁站回学校去。

    早上五点多便起来,六点准时去坐车,现在才九点钟,什么也没做,又往回走了。

    坐在地铁上的时候,苏蕤不得不叹了口气,看着手掌上的擦伤,拿了湿纸巾出来擦了擦,心想回去要涂消毒酒精才行。

    湿纸巾让伤口刺痛,苏蕤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有些痛快。

    谢林云站在那里,司机也下车来了,说道,“刚才那位小姐,在这里站了好一阵,我车开过来了,她也完全不让,我只得按了喇叭,没想到却把她吓得摔了一跤。”

    谢林云淡淡嗯了一声,表示不是他的错。

    司机便又说,“先生,那我将车直接开去停车场,您是从前面进去吗。”

    谢林云道,“嗯,我自己走前面。”

    说完,又转头看向司机,“陈简,你说我长得很吓人吗?”

    陈简有些惊讶,“先生一直很温和和善,怎么会吓人。”

    谢林云笑了一下,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点讥讽的样子,“那她刚才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站起身就跑掉了。有大半年没见了,没想到我还记得她,不过看样子,她是不记得我了。”

    陈简道,“先生以前见过她?”

    谢林云道,“有过一面之缘。”

    陈简正准备去开车,就看到路面上有个东西在反光,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张卡,谢林云也看到了,就问,“是什么?”

    陈简用纸巾将那卡拿起来给谢林云看,“是刚才那位小姐的。”

    说着,还把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给谢林云听,“s大,苏蕤,基础医学院,学号,……是她的学生卡。”

    以谢林云的洁癖,很难得会去碰什么东西,此时却从陈简手里将那张卡接了过去,自己认真看了看。

    上面的照片,正是他去年见过便没有忘记的那个人。

    谢林云是个记忆力非常好的人,几乎达到了过目不忘,不过,对于漂亮女人,他却从没有用心记过,也不会记得半年前见过的某个美貌女人。

    没想到去年在走廊上只是那么惊鸿一瞥,居然将她记住了,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会想起,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以谢林云的地位和工作忙碌程度,即使真有一个女人这般撩动他的心,他也是没有那份精力去找人和追求人的。

    他盯着那上面的照片看,这种证件照很难有照得好看的,但这里面的人,却显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动人来。

    他披着长发,长眉入鬓,眉毛浓黑却恰到好处不粗不细,而且看得出来,他没有修理过眉毛,天生便长得这般有英气却又带着秀色的眉毛。

    眼睛却不是专注地看着镜头,淡淡地往下低了一点,显得和顺。

    谢林云想,他大约是长得有些高,不得不经常低着眼睛看人,所以眼睛才不自觉地总是往下看。

    然后是挺鼻和形状姣好的唇瓣,唇瓣微微勾起,像是带着一点笑,又只像是倔强。

    他的脸型也许是叫鹅蛋脸,下巴却带着瓜子脸的形状,这是天生勾人的长相,但因为他神色冷淡又显出高傲来,所以倒有些凛然气势了。

    谢林云在生意场中打磨这么多年,自有识人的慧眼,他觉得苏蕤有些矛盾,似乎很是淡漠傲气,又带着一些凛然强势,但眼神却很柔,又染上了忧郁。

    谢林云想,她定然从小受人追求和追捧,内心孤傲,但是家庭不和睦,故而又形成了忧郁的性格,这种忧郁还无法对人言说。看照片,这种忧郁还不强烈,刚才对上他的真人,那种忧郁,则像是浓重的阴影笼罩着他。

    除了这些,最吸引谢林云的,大约是看到他,就如同临着春水,那种纯净又圣洁的感觉迎面而来。

    谢林云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他产生这种感觉,但看到他便就有这种干净之感,似乎身边都变得清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见面了,不过苏蕤已经忘了谢先生了,杯具的谢先生~~~

    关于苏蕤的忧虑,科学依据如下:

    关于真两/性畸形患者性腺去留问题,多数学者认为含y染色体的患者其发育不良或位置异常的性腺易发生肿瘤,均应切除以防恶变。

    ais (androgen insensitivity syndrome , 雄激素不敏感综合征)患者肿瘤大多发生在25 岁以后。故在青春期后切除睾丸,利于青春期身高增长与女性化发育。

    xy性腺发育不全者,其性腺肿瘤发生率高,且易发生在儿童期和青春期,一经确诊尽早切除。

    真两性畸形卵睾和位置异常的睾丸应尽早切除,在青春期给予雌激素治疗。

    以上医学判断,是在以下判断下行使的:多数学者主张原则上无论何种两性畸形,除外生殖器、阴茎发育良好的,均按女性进行抚养,因塑造功能性阴道比塑造有足够功能的阴茎容易。

    若是此人为成年人的话,也要考虑其心理性别。

    所以之后苏苏的问题还要更加严重些,因为他的心理性别和社会性别有差异。

    所以他以后要是很矛盾痛苦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包容他,不要觉得他作或者认为不爷们。

    一个人做了二十多年女人,一朝变成男人,他自己很乐意,以前和他一起住在一起和他一起玩的女孩子们也不会愿意的。

    ☆、12第十二章

    陈简以为谢林云会将那张学生卡递给他,让他去还,没想到谢林云却将那张卡自己拿着,还拿出钱包来,把卡放进了钱包里。

    陈简些许诧异,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自己上了车开车去车库了。

    谢林云则从医院前面大厅进了医院。

    他是来找李梓弈的,现在他在和李梓弈谈在城南新区新建医院的事。

    苏蕤浪费了一整个上午,一无所获,只是证明了自己的确十分没种,犹犹豫豫,躲躲闪闪,没有决断。

    虽然在心中十分怄气,到底还是没有提起勇气再去。

    他只是不断对自己说,先把以后手术的钱也准备好,只要准备好,就一定要去医院检查做手术,不能再拖了。

    苏妈妈患乳腺癌很快就过世的事情,让苏蕤也有些心理阴影,他其实挺怕死的,特别是怕得癌症过世。

    在医院实习的时候,他没有进过癌症那边,但他自己的导师是做肝癌的,他知道不少癌症病人的事情。

    得了癌症,那便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所以苏蕤很怕自己身体里的有些没有机能的性腺在激素刺激下会癌变。

    不过要去做的事没有做成并不是最倒霉的,苏蕤去学校食堂吃饭,发现学生卡不见了,才更觉得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