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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

      整个长达二十公里的巨龙之咽多石少土壤,石头呈红褐色,沾染着浓重的海水潮气,几乎很难看到植物在上面生长,只能零星看到一种叫做露石花的植物顽固的盘踞在石头上面,桀骜的开着灿烂的艳黄色花朵。从巨龙之咽往下看,满眼皆是怪石林立,落差近三、四百米的地方,海浪扑石,击起白雾滚滚,大块的蓝色海水在这里被阻拦,摔在石上落得粉身碎骨,只击得潮气扑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厚重的海水的气息。

    这处所在和东大陆桥一起,成为左右两边大陆联接无序大陆的重要通道。而实际上,走这条路的人却少之又少。原因主要有两方面,一是无论东大陆与西大陆,都没有与无序大陆形成通商关系,商人与行人自然就不从这里经过,它就成了摆设。二则是从东大陆到西大陆,或是反过来通行,与其通过这两个大陆桥,再跨越庞大的无序大陆所花费时间远比直接乘船或是乘魔法飞艇花的时间要多出好几倍。综合这些原因,两个大陆桥最终就成了摆设。根本见不到人。

    一个半月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人的西大陆桥却迎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打头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五、六的法师人偶,头戴头盔,背负一把大得夸张的无锋双手大剑,正踏着沉重的步子,慢腾腾地在前面开路。他头盔里有时候会悄悄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小生物。从他的蓝眼上爬过,机灵的露出半个身子往外看,很快又藏回头盔里。

    人偶后是两辆马车,一辆前半段装着杂物,后半段坐了三名女子。左边的女子娇俏可爱,一笑起来就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中间的女子面容极其美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早生华发,一头美丽的红头发却在鬓间带着霜白。右边的女子面容端庄,说不上美丽,却自有一股宁静的气质。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沉淀,越看越是耐看。三个女子并肩坐在一起,各具风貌,像三朵风格各异的花朵,绽放在一起,各自展现着自己的美丽。

    另一辆也是前半段装着杂物,后半段却是吵个不停。时不时有毛绒绒的小爪子极其不安份的从车窗里伸出来,想要扒开窗帘往外看。这时候,总会响起一个中年女音的柔声喝止,这只毛绒绒的小爪子缩回去后,总会有另一只再伸出来,此起彼伏,片刻不得停歇。

    马车左边,五个男子骑着陆行鸟并肩行走,落后一点的四个青少年男子说说笑笑,前面一个略显得有些儒雅的男子却不停的揉鼻子打喷嚏。敏感过人的嗅觉作祟,被海水的潮气弄得鼻子很难受。马车右边,四个妙龄少女也在嘻笑打闹,为首一个显得更为热情泼辣的女子骑着陆行鸟东奔西跑,最不安份。

    马车后面是一长两少的三名男子,长者棕发灰眼,两少者一个黑发黑眼,另一个褐发绿眼,有根尾巴垂下来悬在空中。三人中两人肩背双手大剑,另一个背上背着一根长茅。也都骑陆行鸟,拖拖拉拉的走在后面。再后是一名老者和一个老妇,老者背着一个奇形道具,老妇的陆行鸟上却挂着许多锅碗瓢盆一类的炊具,琳琅满目的不停互相撞击着。叮叮铛铛的声音随风飘荡。说不出的悠闲。

    空中,更有一只背生双翅的四足飞行魔兽遥遥飞在前面。时不时飞回来,在空中盘旋一下,随即又飞远,看性子也是不得安宁的那种类型。

    这一行人,不用说,自然就是突破盖尤里的包围后一路南下,再折向东,花了一个半月时间来到达巨龙之咽的徐铮一行人。

    此时,诺丁正笑吟吟的看奥森父子斗嘴,无论怎么看,也觉得看不腻。这对父子从沱沱达尔河上流上船开始,醒过来就开始较劲。这样的戏码一路走来,历时一个半月有余,从来没停下来过,敢情这两父子还斗出瘾来了,从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两父子一场大战之后,养伤近一个月才痊愈。奥森伤一好,就让徐铮认识到了游侠的含义:游历四方,随心所欲。路见不平的话,那得看心情,一般情况下眼不见为净,直接拍屁股走人。心情好就帮好人打坏人,心情不好就帮坏人打好人……当然,常常打错人也是有的……把好人当坏人打,或是把坏人当好人打,是常有的事…………

    这哪里是游侠啊?说得好听,叫做游历四方,随心所欲。说得不好听就是严重的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极度的无政府嬉皮士。

    奥森伤愈的第一天,所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洗劫了一支商队,抢走了人家全部的坐骑!现在大家骑的陆行鸟全是那里抢来的……

    于是,崇高的游侠形象在徐铮心目中一落千丈,每每徐铮看到奥森就特别地想暴走打人!

    奥森扭头看着气鼓鼓把脸转向一边,明显摆出一副不想和自己说话的表情的徐铮,问道:“儿子,你还要和我生气几天?”

    徐铮翻了翻白眼:“我不认识你,别和我说话。”

    奥森挠了挠后脑,道:“不就是抢了几只陆行鸟嘛,至于不。”

    徐铮道:“拜托,是二十几只好不好。”

    奥森耸耸肩:“那又有什么?我以前一次抢过一百多只科比兽。这才二十几只,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徐铮一脸黑线的拉下脸。更不想和他说话。

    奥森又道:“再说了,我当时可是客客气气的说借的。”

    徐铮斜眼看他:“用剑比着商队领队的脖子,说:喂,我是魔剑游侠奥森·崔维斯,你的陆行鸟都给我!这叫借?”

    奥森缩了缩头,道:“我说了会还的。”

    徐铮撇嘴:“千里送上门去还?我可不记得你有问过他们是哪里来的。又要去哪里。别告诉我你可以问陆行鸟,让它们回答在被我们抢走以前属于哪个商队。”

    奥森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专门和我过不去是不是?我本想买的,穷得没钱才干这种无本生意。抢来的陆行鸟,我看你照样骑得很来劲。”

    徐铮顿时大窘。好像确实是这样,头一次见到陆行鸟,对这种长得和驼鸟很相似但却力量要大得多的鸟类顿时大感兴趣,光顾着骑上去,也就忘了是抢来的了……

    这下子,老的恼羞成怒。小的亦然,直着脖子嚷回去:“你管我!你敢抢,我就敢骑!”

    奥森瞪他:“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徐铮瞪回去:“我就不讲理,你要怎么的?”

    “我揍你!”

    “你试试!看我还不还手。”

    诺丁夹在中间,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实在忍不住想笑。哈的一声就笑出来。

    两父子同时转头看向诺丁,同声喝道:“不许笑!”

    诺丁一怔,不禁笑得越发厉害。这父子俩太有趣了,徐铮只有在奥森面前会露出像小屁孩似的蛮不讲理的一面,而奥森也会在徐铮面前变成一个无赖,脸皮超厚且还非常无耻,哪还是威风凛凛让人闻名色变的魔剑游侠?

    奥森拿徐铮实在有些头痛,突的软下来,讨好似地道:“儿子,别生气了。晚上就能见到我们的庄园。”

    徐铮对那个儿子的称呼实在感冒得很。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悻悻瞪着奥森,想不出说什么好,一边生闷气,一边往前走。

    如此走走停停,终于走完大陆桥,又往里走了近三十公里,一路往上,爬上一座小山。

    奥森骑着陆行鸟,领头奔到了前方。从一个小山坳的凹处看下去,喜声道:“儿子,快来看,这就是我们的庄园!”

    徐铮忍不住也有些激动,双腿一挟。催着陆行鸟来到山坳。往奥森所指的方向看去。

    视线所及是一片暮色,冬季的尾声里。天空的颜色少了萧瑟,正在黄昏时分展露出春天将要来到的信息,满眼都布下了一片明黄,把山间盆地的雾气染得深深浅浅的一片黄,如霞如纱,有一种语言难以描绘地美丽,虚虚幻幻的轻轻落下,把奥森所说的庄园包裹在其间,形成宁静的,像宗教画里的美景。

    当然,美景的前提是除去奥森的庄园后剩下的部份。

    奥森所拥有的那部份,美其名曰是庄园,但看在徐铮眼里根本就不折不扣的是一个废墟。

    一眼看过去,首先是几座破败的房子,颤颤巍巍站在黄昏里,仿佛吹口气都会把他吹倒。蒙布上布满了千疮百孔的风车露出可怜的骨架,在暖意来不及到达的风里懒洋洋的转,要死不活的,总让人联想皮肉没剩下多少的骷髅。远处的水车倒是转得欢,只可惜长满了青苔,那个颜色绿得那个可怕,徐铮很怀疑它是不是受到过某种大威力的生化武器的摧残。房子左右大约是养殖场,很不幸的,里面没养着任何东西,倒是有一群小型飞鸟雀占鸠巢在那里啄食。房子前面是一大片田地,看枯萎的植物形状,很有可能是葡萄藤,不过似乎死得不得再死,要指望春天到来的时候它们能发芽,估计得依靠奇迹……

    综合整个所见:

    一个字形容:破。

    两个字形容:很破。

    三个字形容:非常破。

    四个字形容……徐铮不想说了。

    脸皮子在抽搐,无法控制的倒吸气,徐铮突然就觉得头痛、牙痛、手痛、脚痛,全身都在抽筋,没一处地方不痛。

    转头去看奥森,后者正站在那里,笑得那个春光灿烂,根根棕色的胡须都伸展开来,一脸讨好地看着徐铮,期待徐铮的惊喜和夸奖。

    徐铮叹气,再叹息。惊喜啊……惊倒是惊得足够吓人了,喜却是一点都感觉不到。

    徐铮颤着手指,指向那个可怕的庄园,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安全,富饶,可以让我们休息生息,幸福生活的地方?”

    奥森得意的道:“正是!当年我单人单剑,杀跑盘踞在这里的风盗后抢下来的地方。怎么样?很不错吧!”

    徐铮:“额……”

    奥森兴奋的道:“儿子,你看,这里不仅安全,而且全属于我们。我们可以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家,以后就一起大家生活这里,你看怎么样?哇哈哈!我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它很美!”

    徐铮:“额……”

    “你看,这里可种葡萄。我会一点点酿酒术,酿出来的葡萄酒虽然很苦,但是勉强能喝。你再看,这边可以养鸡,这边可以养猪,那边可以养鱼,后面再种些大麦什么的。用风车来磨好它后就可以自己做面包。我现在虽然不会,但以后可以去学。哈哈哈,迫不及待的想在这里生活了!”

    “额……”

    “儿子?”

    “嗯?”

    “你那个额……,是什么意思?”

    “额……”

    “又来了……”

    徐铮痛苦的揉着眉头,最后决定对奥森实话实说:“奥森,你真的是好穷……穷得我都替你难过……”

    六卷开始

    徐铮:“额……”

    从容:“你们搞错了,本书没有完结。”

    徐铮:“额……”

    从容:“新的生活开始了,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和东大陆的老朋友和亲人相聚。”

    徐铮:“额……”

    从容:“你再额,我就揍你!听见没?给我吱声!”

    徐铮:“吱!”

    “叫他们上缴月票!”

    徐铮激动地站起:“顶!”

    哈哈哈!

    02 困境

    当夜,所有人就在奥森的庄园里住下。

    夜晚来临前,徐铮去整个庄园转了一圈,对庄园有了个大致的印象。整个奥森庄园很直白的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墟,至少它表现出来就是。整个庄园里除了一个哑巴老头,连一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这个叫做亚伯的哑巴老人还是当初风盗们不知道从哪里劫来的,见这老人虽然是哑巴,但却有一手好泥水和木匠手艺,才把他留了下来。奥森把风盗杀得死的死,跑的跑以后,亚伯也没有去处,自然就留了下来,替奥森打理庄园。惧于奥森的手段和威名,风盗们闻名丧胆,也不敢再回来,整个庄园就成了老人一个人在居住。

    只是那么大一个庄园,就这么一个老人,哪里打理得过来?奥森这人又是个飘泊不定的人,两三年回这里一次已经算是回得勤的了,如此时间一长,庄园就荒废下来,只有老人在葡萄园里开垦的土地还能种蔬菜和粮食,老人几乎就靠这个生活。

    亚伯这人倒是热情,突然见到这么多人,显得非常开心,偏偏又无法说话,只能拼命对着众人胡乱的打手势,动作飞快,没人看得明白。

    徐铮受东方儒家思想的影响很深,对老人和小孩有种接近于本能的爱护。见这人头发灰白,一脸的皱纹,手掌粗大布满了裂纹。笑起来一脸的慈善且岁月沧桑,本能的就喜欢这个老人,跟在他后面参观整个庄园。

    亚伯走不快,徐铮就慢慢的跟着,也不催。见老人有时上坡下坎的费劲,会本能的去搀扶他。知道老年人容易寂寞,也知道作为一个哑巴嘴不能说,很多时候更喜欢倾听,徐铮便一边四边观看,一边拿一些帝都的趣事说给亚伯听。

    一老一少相处还不到半小时。无儿无女的亚伯就已经疼徐铮疼得很彻底,一双老眼看到徐铮时,就是会忍不住微笑,用粗糙的大手去抚摸徐铮的脸。

    长年辛苦劳动的皮肢弄得徐铮很痒,总是忍不住笑,一边大笑着,一边用胳膊支持住亚伯,一老一少笑呵呵地往前走。

    奥森在一旁看得大是吃味,酸溜溜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明明儿子是自己生的,可胳膊肘老往外拐,对谁都比对自己亲。徐铮不太爱搭理奥森,奥森则自动自发的往上贴,总拿热脸去贴徐铮的冷屁股,而且乐不彼此。对这找了十七年的儿子,奥森又是疼爱,又是愧疚,只觉得只要能和徐铮在一起,其它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三人一路转下来,徐铮对整个庄园有了一个深刻的体会:假如在前世,用它来拍鬼片,完全不必经过任何加工,直接就可以上马!

    你瞧这蜘蛛丝牵得,厚厚重重,里三层外三层的垂下来,上面沾着许多不知名昆虫的尸体。还能看到拳头大的蜘蛛在上面敏捷的飞窜、跳跃,使得徐铮一度认为这些不是蜘蛛,而是一些和蜘蛛长得很像的魔兽。再看那门和窗,长年失修,腐烂的腐烂,破落的破落,没破掉的看上去还算完整的,用手一推,发出的声音那个糁人,绝对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阵狂冒。

    整个庄园里一共四口井,干枯了三口,剩下一口还在往外冒水。井水水质不错,徐铮试了一下,还蛮甘甜的。但干枯的那三口就不敢恭维了。伸头往下看。里面黑古咙咚的不知道有多深,还有一些不知的古怪东西在里面爬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风一吹来,掠过枯井,发出呜呜的空响,摇摇欲坠的门窗扇动,发动吱嘎的可怕的声音,像锯子一样割拉人的神经。遇到没门没窗的房间,风从这边进来,再从那边吹出去,吹得树影摇动,鬼影憧憧的一片阴寒。徐铮不停的打寒战,全身的鸡皮那是此起彼伏,一颗颗全钻出来报道,被狠狠的寒了一把。

    妈妈咪喂,这哪是人住的庄园啊,根本就是破落颓废版的吸血鬼伯爵德拉库拉御用居所。在这里睡觉,半夜里贞子多半会从井里爬出来披散着头发跟你聊天……

    徐铮越看越没信心,越看越觉得心里发凉。天!这就是奥森嘴里的桃源?恨恨地想,要是手里还有星舰就好了,主炮功率全开直接一炮轰过去,轰掉这个见鬼的地方!

    奥森倒是很得意,不停的解说,这间是干啥的,那间又是干啥的,甚至连徐铮以后娶妻生子的新房和育儿间都规划好了,兴奋得手指乱点,嘴边白沫直喷。

    这时候打击他是很不道德的,所以徐铮一句话都没说,对这个半路钻出来的爸爸充满了同情。瞧,都混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啥?如果真要说,也只能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爹,你可真够凄惨落魄的……

    三人回到充作临时大厅的地方,几个女子正在那里收拾行李。男人们楞在一边,插不上手,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奥森找到张椅子坐下,屁股刚挨着它,椅子就很不给面子的四分五裂化作碎片,直接去和冥王喝茶去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奥森高昂的兴致,他拍拍屁股,很潇洒的起身,继续憧憬美好的未来。

    徐铮实在是受不了了,问了一个最关键性的问题:“亚伯,我们晚上吃啥?”

    亚伯开始飞快的打手势,估计这手势也是自发研制,完全无条理,无规矩,也无象征意义。徐铮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只能猜,估计这一顿至少还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