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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扎维帝国地行龙骑兵“黄金铁锤”军团长,风暴骑士以撒基欧斯在刹那间摧毁了黑骑士的意志,让这名高傲的深渊骑士滚落马鞍单膝跪地,向那强大到让人无法产生争斗之心的坚定灵魂跪拜,但以撒基欧斯只摇了摇头,沒有说什么,一名年轻的贵族从风暴骑士身后走來,那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和一蓝一绿的奇异双眼形成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只是站在那儿,这年轻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我是马克西米连大帝的侄子,扎维帝国王储。”年轻人伸出手臂,手腕上浮现一只振翅欲飞的红色双头鹰纹身,“要帮助我,跟随双头鹰的指引,创造扎维帝国和赤枭兄弟会的荣光吗,握住我的手,给你新的生命。”

    “是、是的……”黑骑士伸出颤抖的手臂,“请问我追随的是……”

    “你追随的是兄弟会,因为我是兄弟会的一员。”耶利扎威坦大帝含笑握住了徹普的手,风暴骑士以撒基欧斯仿佛不远看到这样的场景,扭过头望向天边连绵的山脉,

    这一天改变了徹普的命运,

    而他第二位印象深刻的敌人,就是现在北大陆的风雪中屹立的朱邪铁山,从未有人这样单纯地迎接他的正面撞击,这是一场纯粹的力量对话,黑骑士心中遥远的求生之心已经觉醒,是要夹着尾巴逃走,偷偷回到耶利扎威坦大帝身边舔伤口,还是战胜眼前的敌人,以胜利者的姿态迎接死亡,

    “吼……”黑骑士用力将整个头盔摘下丢向雪地,头盔下是一颗可怖的头颅,魔法和皮肤早已被地狱之火烧去,青黑色的眼眶中嵌着两颗灰白的眼球,他摇摇晃晃站了起來,抛掉扭曲变形的大盾,握紧拳头向敌人走去,这是第九次攻击,也将是最后一次,每前进一步都像在泥浆中艰难跋涉,他仅余的力量只够挥出一拳,贯彻死神乌芒之名的最后一击,但他相信敌人也同样是强弩之末,每次剧烈冲撞中徹普都能感觉到对手力量的消耗,正如他自己一样,那个铁块般的男人也在变得虚弱和柔软,或许只要轻轻一击就会倒下,

    “咯吱……”铁靴深深陷入雪地,这不是一位骑士应有的姿态,黑骑士却咧开沒有嘴唇的嘴巴,露出森森可怖的笑容,战斗还不就是这么一会事儿吗,用力量征服别人,或者被别人征服,败者死,胜者生,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战斗本就该遵循着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则而进行啊,一步,两步,沾血的脚印向敌人慢慢延伸,朱邪铁山的身影一动不动,是在积蓄力量,还是始终认为无须闪避,

    二十码的距离远得像跨越群山,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徹普才來到朱邪铁山面前,黑骑士压抑不住身体的崩溃,也压抑不住心情的振奋,沒有什么比胜利的果实更加甘美,可恨自己居然忘记了这种滋味,一再逃避自己的命运,他哈哈大笑起來,举起破碎的拳头,拳头是如此沉重,以至于用尽全身力气只能将它慢慢推出,

    “砰。”

    拳头击中拳术大师的胸口,这一拳的分量或许能够击倒一名农夫,或者毫无防备的士兵,可远够不上这个级别战斗的水准,黑骑士知道自己输了,拳头滑落下來,他垂下头颅和双臂,准备迎接那屈辱的死亡,但这个时候,那铁块一样的身影忽然向后倾倒,朱邪铁山的身躯重重沉入雪地,如一具被推倒的沉默雕塑,

    徹普愣住了,他看到那片雪地,那片红色的雪地,一个人要流多少血,才能将如此一大片白雪染红,他看到朱邪铁山的眼睛,一双充满愤恨和遗憾的、如铁般坚硬冰冷的眼睛,眼睛早已失去神采,拳术大师是什么时候死去的,第八次碰撞之后,还是在几次对撞的过程中早已失去生命,只是这具身躯太过沉重,以至于死去之后依然不肯倒下,

    朱邪铁山腰际的伤口已经如碗口般大小,红袍牧师弥亚斯的“赤祷言·黑星”刚击中他就被迫停止,可奇异的腐蚀力量已经进入他的身体,从内外外吞噬着钢铁般的肌肉,來自东方的拳术大师沒有治疗,小队中的治疗师已经死去,而他的字典中冰沒有示弱两个字,黑骑士的沉重冲击力加剧了伤势的恶化,在死去的那一刻,他体内的血几乎已经流干,

    “哈、哈哈……”黑骑士忽然癫狂地笑了起來,“原來我赢了,我赢了……”

    胜利的快感只持续了一秒钟,“刷刷。”一道暗火闪现,吞噬了徹普的上半具身躯,两人的尸体倒在一起,新鲜的血液冲刷着刚刚凝结的雪地,在深红底色上描绘出一层娇艳的浅红,

    “这样是很不礼貌的,那是属于他们的战斗。”w先生评价道,

    “反正已经打完了嘛,难道要等到那个脚底滑溜的家伙骑着马逃走。”堕落暗火法师杰夫塔毫不在意地耸耸肩,吹去法杖上的一缕青烟,

    “我们只剩四个人了。”w先生说,

    “活下來的都是好样的,是想说这个问題吗。”杰夫塔扭头问,

    夜晚之王道:“不,我是说要埋葬这么多人的尸体,会很累的。”

    杰夫塔撇撇嘴:“早就说沒必要把尸体埋起來,北大陆又不会产生瘟疫,指挥塔,将他们冻起來就足够了,做得快一点,我们还要赶上候选者的队伍。”

    一名冰风系法师点点头,举起法杖唤來更大的风雪,在尸体逐渐被冰雪掩埋的时候,w先生说:“我忽然感到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杰夫塔问,

    “害怕我死去的时候,帕蜜拉不在我面前。”

    第113章 异次元再会(上)

    让杰夫塔与w先生略感意外的是,直至他们追上候选者小队的脚步,预想中的兄弟会强大追兵仍未到來,难得的晴朗天气不应构成阻碍,堕落暗火法师怀疑其中可能有什么阴谋,但w先生并沒有多想,他很高兴能接近干草叉小队一点,距离自己的女儿再近一点,

    可约纳一行人的踪迹消失了,杰夫塔将火把插在地面,在翡翠之树周围转了几个圈,地面明显残留着扎营准备过夜的痕迹,可地上厚厚灰尘中只有从南方一路走來的足迹,并沒有离开的脚印,

    “沒有战斗,沒有血迹,什么都沒有。”外号叫做“信号塔”的冰风法师分析道:“沒有留下足迹,最大的可能性,是使用空间魔法进入了另一处位元,如果迪尔扎克在的话就可以探测空间重组的轨迹了,偏偏他留在潜地舰上,可恶……”

    杰夫塔摸着下巴道:“空间魔法,他们之中似乎沒有空间魔法师啊,那只月光精灵也远沒有强大到沟通其他位元的程度,难道是翡翠之树遗迹的古老魔法阵启动了。”

    w先生说:“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从某种程度上我能感觉到帕蜜拉现在的心情,那是交织着好奇、恐惧、兴奋和期望的心情,她的生命并未受到威胁。”

    “这不现实。”杰夫塔叫道,“沒有任何一种已知的侦测魔法能透过时空界限传递信息。”

    樱桃渡的夜晚之王摇了摇头:“并非魔法,只是一种单纯的通感而已,血与血之间的共鸣,可以这样形容吧……”

    这时候信号塔喊道:“瞧这边,我发现什么了。”他指着地上的一行拖曳痕迹,“像是拖拽重物留下的,起点是这个隐秘的树洞,终点是树干前方,啊,就算以我的感应能力也能察觉到强烈的残留魔法波动,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杰夫塔挠头道:“这下子岂不是跟丢了,不知道他们跑到了哪个位元,根本沒办法追踪嘛。”

    w先生忽然提高音量:“你们都退后一步,费诺,站在原地不要动。”

    “什么。”名为费诺·亚德拉里亚的念动力释放者惊讶道,“有敌人吗,我沒有感觉到任何东西呀,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名身材魁梧的轻甲念术士毫不在乎地挪动右脚踏出一步,他感觉到似乎踩中了什么东西,又沒有实际的触感,这种感觉相当微妙,费诺忍不住低头望去,发现靴子底下有一根弯弯曲曲的黑色细线,看起來与市面上常见的劣质棕绳很像,他抬起脚,细绳粘在了靴底,费诺抬起手射出两团小小的动力弹想把碍事的绳子打断,可金色火球毫无阻碍地穿过细绳在地面爆炸,这黑绳竟是非物质的构成体,

    “这是什么鬼……”他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猛然发现黑绳并非粘在靴底,而是穿过皮靴嵌进了他的脚掌之中,

    忽而一阵清风吹过夜幕,w先生手中剑画出优雅的蓝色波纹,这不是他惯用的轻剑,可就算从敌人尸体上拾來的长剑,也能描绘出精密的切割线条,费诺的右脚齐踝而断,伤口露出白生生的骨头和鲜红的肌肉,由于切口太过平滑,鲜血一时间未能涌出,“啊啊啊啊……”念术士抱着右腿跌倒在地不住惨叫,w先生用剑尖挑起他的右脚向远处抛去,被黑绳缠绕的脚掌在空中冒出嗤嗤白烟,落地时化成一块皮肉萎缩青筋暴露的奇怪肉块,居然还能一抽一抽地动弹,

    “闭嘴。”杰夫塔大声喝道,费诺的惨叫声低了下來,暗火法师掏出急救包抛了过去,“自己包扎,若不是w先生出手这么快,你已经变成那个模样了,这是敌人留下的陷阱吗,这种黑色的东西总让人感觉有点在意……”

    “退开。”w先生伸手示意大家再向后退,远离费诺身边,“已经太晚了,那并非魔法、诅咒、病毒或毒药,而是更加邪恶的东西,一旦血液被感染就无法挽回了。”

    “啊啊呃呃呃呃……”念术士忽然张开大嘴喷出瀑布一样的黑血,黑色物质转瞬间爬满全身,他的皮肉开始溃烂,血管凸出于皮肤表面,双眼化为浑浊的棕黄色,吼叫着、颤抖着、散发着恶臭味道,他慢慢爬了起來,用沒有焦点的眼睛扫视全场,淌着黑血的右脚腕直接杵进厚厚尘埃,让他身体呈现怪异的歪斜姿势,

    “……活尸。”两名幽灵保护者同时惊叫出声,在东方大陆战争中被兄弟会广泛应用的雅古诅咒之土将千万亡者或者不畏刀剑的活尸,此前在东大陆执行任务的杰夫塔、信号塔二人当然不会忘记这种景象,如海潮一般用來的活尸大潮是此生见过最恐怖的风景,

    几秒钟之内,身旁的战友就变成了一具活尸,由活人直接尸化,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杰夫塔嚷道:“难道那根黑绳子上有雅古诅咒之土的召唤法阵,可恶,这下只剩下三个人了……干掉他,他已经不是费诺了。”

    “可、可是他并沒有死去,说不定还是能够治愈的……”信号塔慌乱地叫道,

    这时w先生再次出手,一剑刺穿了活尸的头颅,然后花了五秒钟时间将那具尸体斩成肉块,他端详着手中卷刃的长剑:“原來如此,身体会变得异常坚固啊,那些黑色的微粒改变了人体的整个构造。”

    被砍成两半的颅骨中流出黑漆漆的脑浆,就算已经粉身碎骨,眼眶中的眼珠还在不住挪动,念术士最先受到感染的右脚长出锋利趾甲开始四处爬行,杰夫塔怪叫一声,用黑火球烧掉了那只虫子一样乱爬的脚掌,心有余悸道:“这与我们在战场上见到的活尸根本不同,应该说,是进化了许多倍的新品种活尸才对吧。”

    w先生道:“我不知道什么诅咒和活尸的事情,可这条危险的黑色细绳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如果沒看错的话,它撬开了一条空间的缝隙呢。”他伸手一指,众人才看到细绳蚰蜒伸展至空气中忽然消失了踪影,就像一条昂着头的响尾蛇,

    “就算那个空间是干草叉小队所处的地方,我们又怎么能从那么小的洞里钻进去。”

    “门太小的话,只要把它打开不就行了。”

    暗火法师疑惑地望着w先生,北方精灵扶正大檐礼帽,从随身小包中掏出一样东西,“我沒有正式进入过翡翠之树,在离开青鸟帝国将信物交给元素精灵使者的时刻起,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看來这就是传说中的彩虹门了,最高评议会送给北方精灵十四把钥匙,这是对不纯血亲族的最后眷顾,幸运的是,其中一把就在我的身上,钥匙要配合彩虹门的坐标來使用,否则无法开启,坐标保存在北方精灵各帝国的长老院手中,不过现在我们并不需要那串数字,因为这条黑线帮了大忙。”他手中捏着一把金色钥匙,钥匙上刻有精美的精灵纹饰,底部以精灵语书写着:你们从未被遗忘,只是命运让我们分离,翡翠之树永远屹立,

    杰夫塔小心避开死状可怖的尸体走來,“w先生,你有沒有想过门背后可能有什么东西,万一是我们无法应付的东西怎么办。”

    夜晚之王坦言道:“可能性太多,所以沒办法估量,你们还是退后吧,我会解放力量以迎接门内的事物,无论是元素精灵最高评议会,,力量就是我觐见的诚意,,还是留下这条黑绳子的危险人物,都会全力以赴。”

    堕落暗火法师沒说什么,转身拉着信号塔跑出二十码开外,想了想,又超远处撤退了二十码,远远望着翡翠之树遗迹前摇曳火把照亮北方精灵的背影,信号塔小声问道:“这位w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难道干掉瑟尔菲娜夫人时还沒用出真正实力。”

    杰夫塔道:“你要是全世界最强的十二人之一,会在区区魔法师协会副会长身上浪费体力吗,真是少见多怪。”

    信号塔道:“可是潜地舰里的数理学士协会朱墨青山、占星术士协会拜朗·亚利维亚也是十二议事主成员啊,为什么之前的战斗中沒看出有多强悍呢。”

    杰夫塔道:“五大行会领袖都是十二议事主成员,这是权力分配的必然,可要从力量上划分的话他们只能屈居第二梯队啊,有三头怪物被他们用大陆封印魔法阵关了起來,如你所知,这个魔法阵在前不久南商城陷落的时候失去了作用,因为那是大陆魔法阵的重要节点,w先生的力量恢复了,刺客之王西米昂·龙昶在龙家大宅一役强行冲击封印遭到反噬,而第三头怪物还沒有出现在我们面前哩。”

    w先生的背影沒有分毫变化,在两位魔法师的精神力视野里,他的力量非但沒有增加,反而在急剧缩减,就像一颗收敛了所有光华的明珠,就在这一刻,夜晚之王将黄金钥匙插入空气,开启了新翡翠之树的彩虹门,

    铺天盖地的黑暗将他笼罩,

    第114章 异次元再会(下)

    在整个大陆陷入战火之前,一本由《大陆地理测算》编辑部出版的《雅古地理测算》刚刚在各大城市书店上市,这本薄薄小册子的发行被战争拖累,当位于东方大陆睢阳城的编辑部被金戈骑兵踏为平地之后,第一批印数1000册成为了地理测算系列最后的绝唱,

    有幸读过这本书的人并不多,杰夫塔是其中一个,他清楚记得册子上那些忧心忡忡的言语,仿佛一名看到大陆混乱未來的老人在眼前絮絮叨叨,想要把一切的因果都说给读者听,其中一段是这样写的:

    “……因此,在对亡灵的研究工作中那些堕落的亡灵召唤师找到了超脱死亡的终极方法,他们最终制造出來不死不灭的雅古亡灵,这是大陆召唤术漫长历史中的决定性突破,也是一扇黑暗大门悄悄开启的一角,

    自古以來雅古魔兽的传说就在西大陆流传,那些臭烘烘、牙齿淌着血、眼睛像饿了七天的猫一样凶残、嘴角挂着去年八月份留下的腐烂肉丝、每走一步都像巴泽拉尔人的瞭望塔一样摇摇欲坠的巨大怪物是雅古诅咒之物最初的创造物,对它们的研究已经持续了数百年时光,在圣博伦王国皇家科学院的资料库里能找到小山一样的高的资料,那是头脑单纯的研究员们冒着生命危险记录下來的东西,但长久地堆积在房间阴暗的角落虫蛀鼠咬,直到红石堡被一把大火烧掉的那一天,

    我们至今无法确定雅古诅咒之土的工作机理,但可以通过某些事实來进行合理推测,大胆假设,这是科学研究的第一步,

    1,雅古亡灵、雅古魔兽体内的黑色微粒是维持它们行动力的根源,这些黑色微粒具有高度的传染性(只感染已死亡生物或腐烂的肌体),在一分钟时间内可以分裂三百次,即使在显微镜下也看不出内部结构,在一位患了口腔溃而还是勇敢地舔了一口黑色微粒的研究员的最后笔记中写到,这种物质有着淡淡的优雅的甜味,其口感近似于上好的黑糖,他在三分后变成了一具活尸,发疯一样把整个实验室搞成了废墟,然后一头扎进水井把自己淹死,,,沒准是因为含糖量太高需要喝点水解渴的缘故吧,

    黑色物质不具有任何魔法波动,也不符合世上任何已知的元素构成,它们广泛存在于雅古山区的土壤之中,是那片不毛之地的真正主人,但黑色微粒一旦离开雅古山区,其活性会显著下降,可以无限次重生的雅古魔兽将衰弱到只拥有九次生命,雅古亡灵亦同;将雅古诅咒之土整块迁移,则可以长久保持黑色物质的活性,这一点已有实验记录证明,

    2,被黑色物质感染的魔兽将化为不死的雅古魔兽,被感染的人类尸体则将成为活尸复生,黑色物质赋予重生者惊人的力量,活尸的身体强度并未得到显著增加,往往在超出身体负担的攻击中伤害到自己的皮肤、肌肉和骨骼,是体内的黑色物质从内部驱动身体发挥出强大力量,使被寄生体(请允许我使用这个猜测性的代名词)挥出一千磅的重拳,拥有三千五百磅的咬力,并能在内脏和大脑完全腐烂的前提下自由活动,

    以诅咒、寄生虫、魔法來形容黑色物质都不算恰当,编辑部将其称为‘丁古’,在圣博伦山区方言中意为‘雅古地区的小淘气’,读者或觉得这说法有点轻佻,可沒有比它再合适的代名词了,

    3,有证据表明东方大陆发生的种种问題与丁古有直接关系,简单梳理并加以适度推测,按时间顺序排列如下:

    a:一位不明身份的男子(或女士,《地理测算》系列历來尊重女权主义)來到西大陆雅古山区,取走了相当数量的诅咒之土,并将这些危险的土壤带回东方大陆,众所周知虽然圣博伦王国在雅古山区周围修建了鹿角栅栏和岗亭,不过随着扎维帝国的入侵,这些防御措施早已荒废,任何一个活腻了的农民都可以扛起锄头溜达进去刨一筐黑土出來,

    b,这位男子(或女士)在东方大陆进行了一系列秘密实验,有目击者声称在南商国与凉隋国交界处的大湖云梦泽中多次目击到有‘巨大而难以被杀死’的魔兽出现,根据目击者描述,那毫无疑问是雅古魔兽,从古至今并沒有雅古魔兽离开山区进行长途迁移的记录,因此可以断定东方大陆的雅古魔兽是通过试验制造出來的、并流放进云梦泽的新生物,

    随后,云梦泽东部的后秦国传出了‘人吃人’的人间惨剧,据说有精神失常陷入疯狂状态的中年大叔将五名路人的脸啃了个干干净净,后秦皇室宣称这名食脸怪已经经过审判枭首示众,不过那怎么看都是活尸所为,编辑部认为这是一次试验意外,活尸从实验室逃了出來在街头伤人,至此可以认为他们对雅古诅咒之土的研究有了一定程度的进展,

    c,赤枭兄弟会挑起侵略战争之后,曾在多个战役中使用恐怖的雅古诅咒之土召唤术,通过牺牲圣公会牧师的生命,将雅古山区的土壤传送到魔法阵中,从而使‘丁古’布满整个战场,这一现象证明研究工作已经完成,这些人控制了丁古的力量,

    将最初的诅咒之土带往东方大陆的男人(当然,或女士)究竟是不是兄弟会的人,这一点已经无关紧要,兄弟会一旦掌握丁古之力,胜利的天平将向他们迅速倾斜,毫无疑问,这一发现能够改变整个大陆的局势,在龙家大宅一役中,高浓度的丁古发生了自发的形态变化,组成一个高大无比的巨人,即使十二议事主的力量也沒办法与之抗衡,

    d,雅古诅咒之土是这魔法世界完全陌生的领域,丁古之中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可能性,编辑部对此报以相当悲观的预测,随着东方大陆战争的不断推进,丁古开始出现显著的浓度变化,死在诅咒之土的人类越多,黑色颗粒的密度就越高,衍生出的形态和性质变化也就越强,

    这并不是阴谋论:如果有人掌握了來自雅古山区的核心诅咒之土,,蕴藏着最高浓度丁古的母土,,在其基础上开发出召唤法术,使得这些土壤不断用在大规模战争中,反复吸收战场牺牲者的灵魂碎片,那么从理论上能够积累非常恐怖的诅咒力量,

    只要找到利用诅咒之土能量的方法,有战争中的海量死者为补充來源,这个男人(再次,或女士)就能一跃登上世界之巅,成为古往今來从未出现过的力量恐怖掌控者,

    平阴城,龙家大宅,岳香城,海岚城,后秦帝国在魔法师协会与圣公会的支持下将千年古城逐个屠戮,仅初步统计,战争开始一个月内东方大陆已有三百万人死于战火,其中死于雅古诅咒之土的起码接近百万,如果龙家大宅的万人伤亡就能组成十二议事主级别的巨怪,那么百万亡灵又能化为何种怪物,这个答案只有掌握这可怕力量的男人(一再,或女士)知道,

    在撰写这个章节的时候,金戈骑兵正在睢阳城下纵横驰骋,后秦国龙旗在天边飘扬,城周围的沃野呈现诡异的暗红色,你我都知道那就是雅古诅咒之土的特征,是的,这座城市即将陷落,《地理测算》的诸位同仁即将被丁古吞噬化为万千牺牲者中无意识的一份子,幸而当编辑部领袖启动魔法阵之后,这本书的魔法拷贝将在全大陆十三座城市同时进入印刷程序,定价50银币或许有点贵,但别忘了那是我们送给你的最后礼物,亲爱的朋友,今后的世界将不会再有《地理测算》系列杂志出现,希望这本小册子能陪伴你们到达或者丑恶或许美丽的未來,

    一艘巨大的蒸汽傀儡飞艇正在城中降落,我知道城中的贵族、占星术士和富商将借此逃生,其中是否包括那位深藏不露的男人(最后,或女士)呢,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他又在谋划着什么呢,当这个问題得到解答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我的朋友。”

    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吧嗒落地,杰夫塔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用暗火织成一张大网将铺天盖地涌來的黑色颗粒烧毁,在五秒钟以前,冰风法师“信号塔”被彩虹门内喷薄而出的丁古包裹其中,眨眼间就变成一具会尖叫呻吟的白骨,w先生站在那扇门前,如同激流中屹立的石块,他手中的剑风将浓稠的丁古切碎、斩灭、分裂、席卷,谁也沒想到新翡翠之树已被雅古诅咒所污染,现在杰夫塔想做的唯一事情是转身逃命,而w先生则恰恰相反,他有不能转身逃走的理由,于是,他要冲进去。

    第115章 黑衣的女人(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约纳阁下,你还好吗。”

    黑暗中亮起悠悠荧光,埃利奥特召唤出悬浮于空中的蓝光草照亮“森之宝”的时空通道,在刚才的瞬间冲击内通道遭到极大震荡,玫瑰骑士布置的所有照明点都被摧毁,干草叉伙伴们只觉得整个世界在漆黑中不停摇晃,就像乘坐一艘小船在夜晚的大海中遭遇风暴,

    约纳撑起身体咬牙道:“我沒事,埃利,大伙也沒事吧,我马上就启动照明星阵,稍等一下……”他举起法杖发出温暖光芒,环绕四周,小蚂蚱、耶空、汉娜、丹尼都在身边,通道里郁郁葱葱的植物变得焦黄枯萎,空气中有一股腐尸、花朵和鲜血混合起來的奇异味道,

    “怎么了啊。”锡比睁着大眼睛嘟囔道,

    “是这种东西啊,小蚂蚱。”玫瑰骑士用枪尖挑起一片萎缩的草叶,叶脉上明显攀附着小小的黑色颗粒,这些物质吸走了植物的活力,使得通道中的千万花草同时枯萎,

    看锡比好奇地伸出手指,约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别碰,这是雅古诅咒之土中蕴藏的物质,虽然只对死者的尸体起作用,可浓度高了的话似乎会产生奇妙的变化。”他转向通道出口的方向呼唤道:“小乖,我能感觉到你在那里,你还好吗。”

    “过來帮忙啦,混账。”月光精灵在远处愤怒地喊道,“我被压在底下啦。”

    占星术士带着干草叉的伙伴们跑过去,发现有上百名神圣魔法生物挤进了通道,密密麻麻塞在一起动弹不得,月光精灵被一只肥硕的冻土蚯蚓压在底下,只露出一张气急败坏的小脸,约纳花了好大力气才将她救了出來,小乖坐在少年肩头,恨恨地梳理着自己皱巴巴的羽翼:“可恶,爆炸发生前古达佩亚斯将幸存者一股脑丢进通道,然后炸毁了最高评议会圣堂,将空间通道的入口彻底摧毁了,也就是说,我们被丢在这片鸟不生蛋的奇怪空间,再也沒办法回到翡翠之树了。”

    约纳垂首道:“不,大精灵是牺牲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我们啊,瘟疫尚未平息,雅古诅咒就在翡翠之树内爆发,那样的浓度我从未见过,死于瘟疫的神圣魔法生物转眼间就会化为可怕的活尸,一旦被他们冲进通道,沒有任何人能活下來……现在翡翠之树已经变成复生者的陵墓了,对不起,小乖,都是因为我,令魔法生物再次遭受这样的灾难……”

    “关你屁事。”精灵飞起一脚踢在他脸上,“瞧着吧,老娘一定要把这个王八蛋揪出來狠狠地砍成碎片,……不,剁碎之后掺上蜂蜜揉成肉丸子塞进喂蚂蚁。”她嗡嗡地飞了起來,用力撤掉头上的桂冠和身上的纱裙,用精灵语大喝道:“月光精灵,给我集合,别睡觉了,有事情要做。”

    白色魔法光芒闪烁起來,一名又一名绿发精灵出现于空中,向月光精灵公主深深施礼,由于体型小巧,它们沒在刚才的混乱中受什么伤,一名同样拥有三对翅膀的贵族飞近小乖身边,恭敬道:“公主殿下,月光精灵部族幸存者四十一名已经集合完毕,随时等待您的吩咐。”

    小乖嚷道:“携带月光精华的工蜂有几个,够不够一次使用的量。”

    六翼贵族回答道:“有五名幸存,公主殿下,可供一次沐浴使用,但这种仪式具有强烈的副作用,达到时效后会非常危险的,请您三思……”

    精灵公主根本听不进半句劝告,她叉腰叫道:“工蜂出列,兵蜂注意警戒,雄蜂展开空间结界,我要沐浴月光精华跟敌人决一死战,你们谁都不能反对,也不能跟着我去,乖乖在这里救助其他的魔法生物,这是命令,听到沒有。”沒等精灵们回应,她又转向约纳方向用西大陆通用语道:“沒用的老兄,我刚才从你身上感觉到了敌人的方向,那帮混账在同一片空间里对不对,等会儿我带着你们去找那些人算账,老老实实跟上,不要托老娘后退,听懂的话就点点头。”

    “是的……但这里是六件秘宝的异空间,我们对这里的结构根本一无所知,如果贸然前进的话……”听不懂刚才精灵语对话的占星术士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够了。”

    月光精灵化为一道绿光升入空中,二十名雄蜂布下二十面空间之盾,十五名手持钢叉的兵蜂将她环绕起來,五名工蜂从背后取下从不离身的玻璃瓶,瓶中荡漾着银白色的液体,随着古老精灵语的念诵,瓶盖上的封印逐渐开启,那如水银般沉重、粘稠、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缓缓流出瓶口向下滴落,“刷……”第一滴月光精华忽然溶解在空气里,化为一掬轻柔冷冽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