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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节

      司空昱闪进门时,脸色通红。

    “你怎么了?发烧?”太史阑奇怪地瞧着他。

    司空昱脸色更红,匆匆拉着她的手道:“你没事吧?”一抬眼看见那边床上,啊地一声目瞪口呆。

    辛小鱼已经被抱上床,海六正在和她做活塞运动呢。

    虽然有一层珠帘隔着,但声音却是挡不住,司空昱傻傻看了半晌,万万没想到太史阑让他进门来看的竟然是活春宫,呆了半天蓦然转身,“我……我出去转转!”

    太史阑一边感叹地想假如容楚在这里一定会说咱们也照样,一边赶紧拉住他,“干什么?留在这里!”

    司空昱身子一僵,停住了,太史阑感觉到他背肌僵硬,甚至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这家伙,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太史阑这才发觉自己紧紧抓着他的手,连忙松开,司空昱却霍然转身,一把抓紧了她的手,双手一合,将她的手掌紧紧包拢在掌中。

    太史阑一抽抽不动,也就不再猛力抽,她记着自己的情况,有些动作能少做就少做。

    屋子里很暗,刚才的灯火已经全熄。海七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在堂皇灯火下帮太史阑打掩护。

    所以太史阑只能看见司空昱的眼睛,灼灼发光,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脸上,频率急促。

    司空昱也只能看见她的眼睛,极度深黑又微光璀璨,如海底闪耀着珍宝的漩涡。

    太史阑感觉到他似乎在激动紧张。但她想不出此刻有什么事值得他激动紧张的?而且这家伙虽然别扭傲娇,但真的很少失去方寸过。

    “太史……”司空昱深吸一口气,似乎怕自己下一刻便失去勇气般,急急开了口,“你……你是不是在暗示我?”

    嗯?太史阑一怔——暗示?

    想想自己要他等在这里,找机会上岛,也算暗示吧?便点点头。

    司空昱更激动,太史阑感觉到他手都抖了。诧然道:“你……”

    “你让我说。”司空昱截断她的话,喃喃道,“太史,我可等到这一天了……”

    “啊?”太史阑愣住,有点不对。

    “你和容楚决裂了是吗?我已经听说了,容府不接受你!”司空昱急促地在她耳边道,“你一定是伤心远走静海的。容楚不珍惜你,是他没福……太史,你……你是不是暗示我可以照顾你?”

    ..

    ☆、第三十四章 动心

    太史阑嘴一张,傻了。

    她沉默,司空昱以为默认,欢喜又伤感地道:“太史,让我照顾你……不要担心你我的对立,你跟我走,我永远不会再不利于你,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远离杀戮和战争,做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太史阑开始抽手。

    司空昱不放,扣紧了她的手指,“还有……”他忽然有点忸怩,低声道,“这个事情……你是想试试?嗯……换个地方好吗……”

    太史阑恶狠狠一脚踩到了他脚上。

    司空昱被踩得身子一窜,哎哟一声,太史阑已经很清晰地说完了六个字。

    “我睡过容楚了。”

    司空昱:“……”

    太过震惊会失去语言能力,这六个字的组合方式又太过彪悍,以至于他不由自主松开手,怔怔瞪着太史阑无法言语。

    “就是你想的这样。”太史阑淡淡道,“你生气也好,愤恨也好,和我决裂也好,就此动手也好,已经发生的事实不会改变。太史阑今生未必嫁容楚,但也绝不会嫁其余任何一人。”

    司空昱望着她,眼底星光,一分分暗下去。

    太史阑不开玩笑,一言九鼎。

    他终究是迟了一步。

    听到她入主静海以及和容家决裂的消息,他便又喜又忧,心疼她的同时,心底也悄悄生出希望——她身边没有容楚,会不会愿意接纳他人?听说她是自动请缨赴静海,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他在静海?

    有些事不去想会显得很遥远,一旦想着了,便会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欢喜,越想越认为,很有可能真是那样的。

    所以他从她一入静海城开始便隐在她身侧,助她入城,助她闯入海鲨府,助她收服静海城各方势力,陪她出席海天盛宴,直到海上遇难,九死一生,终于忍不住这在心底盘桓了无数次的心声。

    然后她用六字之刀斩决。

    这一刀斩下的时候,很久他都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心已经悠悠沉了下去。

    终究是一场痴心妄想。

    太史阑凝神注意着他的神色,她还记得天授大比时他曾经忽然出现的疯狂,怕他再来上一次。

    司空昱抬起眼,看见她眼神里的警惕,心中一酸,勉强悻悻笑道:“好……有你的,像是你会做的事……容楚那家伙好福气。”

    太史阑听他语气虽酸,神态倒还正常,微微一笑道:“他确实福气不错。”

    “你是为他才来静海城的?”司空昱凝视着她,“我原以为静海这边会是他来。”

    太史阑唇角一扯,不答。

    司空昱看她神情也猜着些,低头叹息,“确实好福气……”

    这话他说了第二遍,语气却截然不同,酸味不浓,倒添了几分黯然。

    太史阑也有些不自在,司空昱的心思她其实一直不确定,总觉得自己不该是他喜欢的类型,初遇时他哪只眼睛瞧得上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动了真格,今儿一个误会给掏出来了。

    想说什么,终究觉得没有必要。感情的事情,多说无益。

    至于他以后的态度,随便他。便是就此决裂也无妨。

    司空昱垂头坐在椅子上,似乎思量了半晌,忽然又抬头一笑,“我丧气什么?你和容楚亲近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无论如何,你们现在还没成亲嘛。”

    这回换太史阑发怔——他这话什么意思?这个最讲究、规矩最大的家伙,难道连她和容楚滚床单都不介意?

    她想了想,再次提醒他,“我是残花败柳。”

    “我三岁时和昭明睡过一床。”司空昱想了想,答。

    太史阑瞪着他,忽然觉得这男人其实也很可恶。

    身后咕咚一声,太史阑回头一看,却是海六腿软地从床上滚了下来,迎上太史阑眼神,他一边赶紧找衣服遮挡,一边脸红红地嗫嚅道:“……鱼姑奶奶天赋异禀,索求无度……她身边男人很少有活过一年的……夫人您的同伴还是得小心些……”

    “索求无度?”太史阑满心烦躁,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大叫,“鱼姑奶奶想吃新鲜青瓜!”

    这船上果然供应丰富,不多时,竟然真有顶花带刺的新鲜长条青瓜送了上来,太史阑选了个粗细合适的拿了,也不捋掉上面的白刺,顺手抛给海六,“拿去用!”

    海六:“……”

    司空昱,“……”

    半个时辰后辛小鱼醒来,叨咕着道:“这身子怎么怪不爽利的……”一眼看见夜明珠下坐着看书的太史阑,想了想,霍然坐起,“你先前为什么弄昏我!”

    太史阑回头看她,灯光下乌黑眼神幽然一闪。

    辛小鱼的眼睛立即又直了。

    太史阑抛下书,慢慢走到辛小鱼身边,端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被鱼姑奶奶风采所惊,一心要和鱼姑奶奶偕鱼水之欢,一时急躁,无意中伤了姑奶奶,还请鱼姑奶奶见谅。”

    她长发微微垂下,扫在瘦削的脸颊,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自鱼姑奶奶衣柜里搜罗来的紫烟锦宽大长袍,大袖翩翩,长眉入鬓,眸光如水,真真一身的美男子风华。

    一旁的司空昱眼神奇异——他也发觉太史阑风华越来越好,宜男宜女,女子装扮时不缺风情,男子衣装时毫无女气。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最中心。

    她如明珠脱垢,光芒自跃。

    司空昱心中有点不情愿地承认,太史阑现在看起来,和容楚那家伙的风神气质,竟然是越来越像了。

    一旁的海六早已看呆了。

    辛小鱼的眼神也瞬间朦胧了,呢喃着道:“是这样……那怪不得你……我也很喜欢你……刚才……刚才是你和我……”说完竟然露出点羞涩之色来。

    可惜她那黑黑面皮白白厚粉,很难让人瞧出脸红。

    “鱼姑奶奶好体力,我等不敢不让鱼姑奶奶尽兴,是我兄弟二人一同伺候鱼姑奶奶的。”太史阑收回手,将手指悄悄在衣襟上擦了又擦——她很讨厌做戏,更讨厌对着这下霜驴粪蛋做戏,但是司空昱的演技比她还差,她只好赤膊上阵。

    此时她无比怀念天生奥斯卡影帝容楚同志。

    辛小鱼又瞧瞧司空昱,越发笑得如同裂开的驴粪蛋儿,亲热地拉过太史阑和司空昱的手,搁在膝上,各自拍了拍,道:“你两个都很好,以后便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人都僵硬地扯着唇角,太史阑偷偷将司空昱的爪子拉在自己上头,好避免摸上辛小鱼满是鱼腥气的手指。司空昱没有拒绝,却趁机捏了捏她的手指,太史阑霍然抽手,司空昱那一捏就捏在辛小鱼的大腿上。

    辛小鱼笑得越发开心。司空昱脸色发青。

    “外头的兄弟们似乎不太喜欢我们……”太史阑轻描淡写地道。

    “一群粗人!混账胚子!”辛小鱼立即踢了海六一脚,“你出去告诉他们,这两位是我的贵客,谁要对他们不敬,或者在我面前提他们不是,统统扔下海!”

    “是。”海六立即出去。

    太史阑挑挑眉,很好,这下海盗们不会再提醒辛小鱼自己是个女人了。

    “大家都累了……”辛小鱼呵呵一笑,“先睡会?等我们到水市岛收了税办完事,就可以回程了。”

    太史阑和司空昱都应了,辛小鱼命人给他们安排了一间舱房,船上地方小,两人一间已经不错,海六一直是睡在辛小鱼床下的。

    两人还没走出她房间,眼瞧着辛小鱼换了一脸苦色,急不可耐地拎着裤子往床后净桶方向去了,司空昱瞟太史阑一眼,似笑非笑,脸色薄红。太史阑面不改色。

    嗯,那些黄瓜的刺想必很有按摩效果。

    ……

    太史阑回到舱房,打量一下那薄薄板床,顺手扯过一床薄被往地下一扔,道:“我睡床你睡地上。”

    司空昱嫌弃地看看那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被头发黑油腻的褥子,立即摇头,“我坐椅子上就好。”

    太史阑也对那处处透着黄黑斑的床褥十分恶心,但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折腾两天一夜,多亏身体强壮才没有什么大的不适反应,再不好好休息一下,那就是和孩子过不去。

    她二话不说,把垫子拿回来重新铺上,也不管那垫子刚才垫到脏兮兮的地上又沾了泥水,随意铺铺就躺了上去。

    司空昱一直诧异地盯着她,他知道太史阑虽然不是那种讲究的娇小姐,也谈不上洁癖,但还是很*干净的,她一开始出身寒微都不会睡这样的床,更何况现在身为封疆大吏,起居八重,处处人间极致享受,怎么也这么不讲究了?

    再说这些床想必是男人睡的,散发着一股臭哄哄的油腥气,他怎么能允许太史阑在男人睡过的床被上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