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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节

      廖安用象牙勺子挖里海鲟鱼籽酱吃。

    我用手机告诉她:我出去透口气,闷。

    她点头。

    外面就是一个水晶天台。

    苍穹用钢化玻璃罩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水晶金字塔。而奢华的大厅通向水晶天台的地方挂着重重帷幕,我的手指扯开帷幕的同时,黑色的天鹅绒重幕,自外面被人掀开,从天台走进来一个人,我后退一步,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白人保镖,身高185公分以上,很壮,明显受过军事化训练,铁塔一样。

    他看了我一眼,就把帷幕掀开,用手势示意我出去。

    时间接近午夜。

    星空好像黑色天鹅绒上点缀了无尽的钻石。

    在这片夜色下站着那个人。

    那个背影依然如昔。

    黑色的手工西装,笔直如同古代王国手中的利剑,如此星空把附着在他身上那些极致的权势和金钱的迷雾去掉,沉下的就是那个传奇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听见声音,扭回头,看着我。

    混血儿的血统,稍显过于精致、纤细和华丽的面孔。

    通天塔的顶层。

    水晶金字塔。

    亘古不变,信仰一般令人震撼,却标示着遥远与永恒寂寞的璀璨星空。

    他就在那里。

    如同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安静的河流。

    只是,眼睛似乎稍微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显得异常的疲惫,他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已经燃烧了一半,微弱的橘红色的光点在他的手指尖若隐若现。

    有过毒瘾的人最好完全戒烟。

    不然,任何可以使人上瘾的东西极其容易把他重新卷入瘾症黑暗的深渊。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过尼古丁的味道。但是我知道他之前吸烟,后来就戒掉了。

    这是复吸吗?

    是多么压抑的事,才能让他重新在指尖上点燃了这支香烟?

    “alice……”勋世奉把香烟掐灭,将烟蒂放在手边早就准备好的水晶烟灰缸中,他说,“你来了……”

    不是疑问句。

    好像,他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并没有惊讶。

    我点头。

    他慢慢走到我身边,很自然的低下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我闻到他身上那股海洋一般的悠远的香气都无法遮挡的尼古丁的气味,带着苦涩的味道。

    此时,就离我们不远,那个仿若另外一个世界的奢华大厅中,传出porunacabeza,这首华丽而高贵的探戈舞曲的旋律。这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极致之作,曾经多次出现在电影中,《辛德勒的名单》,《闻香识女人》还有《真实的谎言》等等。

    它浪漫,激情,挑逗却又似乎带着尔虞我诈的气息。

    勋世奉忽然伸出了手,“alice,陪我跳一支舞。”

    我一犹豫,就被他硬拉了过去。

    他的手臂托住了我的腰,另外一只手也交扣住,形成对握的姿势。

    乐曲逐渐激昂。

    仿若文艺复兴时代的翡冷翠一般的华美迷人的勋世奉,那些似乎星光流转的音符,令人缭乱的动作和旋转,遥不可及的苍穹,璀璨的星空,还有这个拥有几何最完美线条的水晶金字塔。

    紧握的双手。

    被他揽住的身体……

    探戈特有的颤栗感觉。

    那种香气,只独属于勋世奉的香气,如同月光下的深海一般,……,只是,似乎又有一些不同,没有那么杀机无限的危险,带着一丝宁静和包容,与我们头顶信仰一般的星空遥相呼应。

    探戈,就如同这个世界,是属于男人的。

    舞步由男人主导。

    男人的动作,他们的拥抱,他们的引导。

    而女人所能做的,就是美丽而优雅的服从。

    跟从这样的舞步,在可允许的范围以内绽放自己的美丽,挥霍有限的自由,一旦越过界限,男人的手会让舞步变得仓惶,而女人自己也会迷茫,甚至女人的同类都会群起而攻之。他们会说,服从这个规则,其实就是一种愉悦。

    这就是探戈。

    这就是这个美丽的世界。

    可是……就像红底鞋踏上水晶金字塔的边缘,坚韧的动作可以让男人改变原本的舞步,乐曲中,世界上,总有一条夹缝,可以让女人生存。

    音乐结束,像是许久没有运动,我有些微微喘着气,勋世奉的眼睛中有很淡很淡的笑意,一场探戈,他身上那种尼古丁苦涩的味道微微散开,只剩下那股如同悠远海洋一般的香气。

    他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手边的小手袋中是iphone,我想要拿出来打字给他看,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拒绝我掏出手机的动作。

    勋世奉往前面走了一步,那边有保镖掀起了帷幕的帘,他没有回头,只是说,“我送你回去。”

    这个衣香鬓影的酒会繁华依旧。

    有两名白人保镖走到前面,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很熟悉这里的道路一般,迅速从巨幅油画这边经过,就要进入私人通道,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叫住我,“alice,原来你在这里!”

    我一看,是夏太太苏宁。

    她从油画‘那边’袅袅而来,一身高定礼服包裹着她的身材显得玲珑有致,长卷发优雅的披散在肩膀上,她抬起左手,微微撩了一下头发,风情万种全被她无名指上硕大闪亮的巨钻婚戒上散发的贼亮的光芒击穿!

    我被晃的抬头一挡。

    如果我能说话,我一定说:哦,晕,我晕!夏太,您的钻戒闪瞎了我的狗眼!

    她说了两句场面话,诸如,今天的酒会很好,有不少朋友,今晚夜色也很好,然后,这似乎‘才’看到我身边站着的勋世奉。

    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却是对着我说,“alice,这是你的新朋友吗?不介绍一下?”

    我用手指点了点我的喉咙,口型比划说,拍戏太累,哑巴了。

    随后赶忙掏出我的手机,在上面打字写到:对不起,我朋友内向,不喜欢结识生人。

    谁知,苏宁根本看都不看我举到她面前的手机,只是很优雅的伸出了手,冲着勋世奉说,“您好,我是alice的好朋友,我是苏宁。”

    勋世奉的眼神忽然犹如钻石一般没有生命的坚硬和冷酷。可是,他全身上下却优雅的令人发指。并且,他居然伸出了手,轻握了一下苏宁的手,说,“你好。”

    短短一秒钟,苏宁改变了自己的笑容。

    此时的她,看起来极像一个大家闺秀,蓝血美人,再没有风情万种,媚眼如丝。她不再抬戴着婚戒的左手,反而抬起了右手,像是不经意之间,下意识的又那么恰到好处的轻轻撩了一下的头发。

    苏宁淡雅的笑着说,“勋先生也是刚到中国吗?会不会对北京的气候很不习惯,如果勋先生有兴趣,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略尽一下地主之谊,陪您转一转北京?”

    我想,如果不是苏宁手边没有包包,她只是戴着一个钻石戒指,端着一杯香槟,也许她就会递出她的名片给勋世奉了。勋世奉似乎依然那样的温文尔雅,他甚至还淡淡的笑着,只是眼神有所改变,令周围的人噤若寒蝉。苏宁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可是,当她最终抬头的时候,犹如一股冷水迎头浇下!她似乎开始微微的发抖。

    勋世奉以甚至谈的上是温和的口吻拒绝,“不用客气,谢谢。”

    随后,他的保镖向前,面对苏宁做出‘请让开’的手势,见苏宁不动,就将她推到一旁,在引起别人瞩目之前,我们跟着保镖走出的路线,快速离开了这里。

    在专用电梯轿厢中,我听见他用英语对身边的人说,“我不想再见到那个女人。请她,还有带她来酒会的人离开。”

    “是,勋先生,我马上办。”

    ……

    随后,勋世奉才问我,“alice,她是你的朋友吗?”

    112

    苏宁是我的朋友吗?

    其实,我一直对于朋友这个词语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感觉到由衷的敬畏,就好像我敬畏着这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尘世一般。

    朋友可以是世界上对你对好的人,却不一定在身边,而是你需要的时候,自备干粮如同土拨鼠从地洞里面不期而遇一般的冒出来,朋友可以和你一起喝大酒,茫了之后帮你骂sb的人,可是,朋友也可以是身边一群口蜜腹剑的小人,流氓假仗义,在饭桌上拍着胸膛,貌似天下老子第一有义气,却怎么也不肯喝下一杯酒水。

    相对于廖安而言,苏宁不是我的朋友。

    相对于萧容而言,苏宁是我的朋友。

    相对于北京城市中,这密密麻麻的2000万众生,我们头顶着同样一片蓝天,呼吸着pm2.5爆表的空气,喝着同样的水源,相逢相遇却不相识,与他们相比,苏宁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我的闺蜜。

    即使她现在已经嫁做商人妇,成为上流贵妇,戴着巨钻婚戒,挎着爱马仕出街,可是我依然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天鹅一般优雅的身材,演戏敢打敢拼,粉腿劈叉,侠女舞剑,敬业守时,并且从来不闹绯闻。

    苏宁是一个我相当佩服的女人。幕前拿得出手,幕后上的了床,每次以为她都死挺了,可是,不过久,她就可以在男人的身上重生,犹如一只得道成仙的野狐狸精,——不吃人心,会老,会死。

    勋世奉问我,苏宁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知道,他不会因为我的回答而改变他的做法,也没有期待我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是,我还是点了头。

    是的,她算我的朋友。

    狗肉朋友也是朋友。

    虽然,她可以忍受千里之外的女人成为皇后,却无法忍受我家的母鸡比她家的母鸡多生一个鸡蛋;如果我出事了,她会幸灾乐祸并且逃之夭夭,如果她心眼再坏一些,她还会落井下石;她和她们家的老夏坑过我,害过我,差点让我身败名裂;可是,她的每一场酒会都会邀请我参加,出手豪爽,几百万的offer只想让我给她拉皮条……

    孽缘也是缘。

    我经常在背后骂她是bitch,可是,就如同徐樱桃对勋世奉,这难道不是一种另类的赞美?

    勋世奉不再说话。

    我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后来想着他不喜欢看中文,所以全换成了英文:廖安还在上面。

    他说,“我已经让人照顾她了,不用担心。”

    我点头。

    一阵沉默。

    我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向下跳跃,当跳到了73层的时候,电话忽然震动,我一看,是廖安来电。

    我划开电话,廖安上房揭瓦的声音破空而来,——“alice,alice,乔深出车祸了!!你到楼下的停车场等我!你没有喝酒,你开车,我们去医院!!”

    我对面的男人照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