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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密密麻麻的华朝兵似沸水似狂风瞬间吞噬了孤城。

    几经强攻之下,孤城城墙坍塌一半,豁出了血亮的残口。

    叶沉渊纵马驰向城池,突破密集的人墙后,便来到稀落的内城。他的战马宛如游龙,风一般直取谢照那侧。

    华朝裨将团团涌上,护住叶沉渊的四周。

    “让开。”叶沉渊冷冷下令,将士们驱马后退,随之让出一块空旷的地方。

    谢照守军仍在四处顽抗,谢照一人落单。

    华朝兵士继续攻城,个个眼睛雪亮,随着领头军绕过内城中央的战团,跑向了后门。

    厮杀、火烧、叫唤声不绝于耳。

    谢照的铠甲挂着残血,在火光里冷得发亮。他缓缓擦净了银枪,斜指前方,冷眼看着叶沉渊,没有丝毫惧色。

    叶沉渊当道而立,束战甲,持长枪,杀气更盛一筹。

    时隔一月,两人的攻防局势逆转。无论是在伊阙长街外的那场狙杀,还是今晚内城的这场争战,在兵戎交接之前,他们都要赢得磊落,只讲单打独斗凭个人能力。此后或许有围困之战,杀得火热的两人自是不在意。

    战团一旦退开,叶沉渊就纵马跃出,携着风云雷霆之力,径直劈向谢照。

    谢照迎上,与叶沉渊再次搦战。

    两道黑色身影在火光里交错再分开,兵刃经受两人强烈的力道,发出撞击的钝响。再看两匹战马,已经跟不上主将的速度,嘶鸣不已。

    叶沉渊当先跃下马来,持枪扫向谢照战马,打折前蹄后,他的攻势不减,长枪如孤冷的霜枝,刺向谢照面容。谢照闪身急躲,回枪格挡,被迫后退一步。

    叶沉渊只攻,招招勇烈,卷起的风声直指夜幕,又似下了一场雪雨,将谢照全身罩得密不透风。谢照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动静,也无心去顾及亲随属军的战情,仅仅一个叶沉渊,就引得他全力对付,三十招后,险些露出败象。

    今晚的叶沉渊与往日也不同。长枪森冷,杀气浓郁,冰霜眉目不时逼近,让谢照看清了他的眼睛,里面蕴着一层光火。

    狭路相逢时,他竟然怒发招,力量暴趋几分。

    聂无忧指挥大军退向风腾古府,回头带一彪人马冲回鸦翅坡救援谢照,正迎着华朝兵从后门涌出,他见了心急不过,喝令部将替他杀开一条血路。

    聂无忧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挤进内场,此时的华朝军力追讨北理撤退的大军去了,余下的人数不过j□j千,倒是缓解了不少对他的冲杀力。

    正焦急张望谢照身影时,城后又冲进一队人马,举着北理金龙旗,出现在聂无忧眼前。

    “先生怎么来了这里?”聂无忧纵马弛近谢飞身边,急声道,“太危险了!赶紧回去!”

    谢飞却一把扯住聂无忧马缰,问道:“谢照呢?”

    “我也在寻他。”

    两人一问一答,眼底的忧色更深。华朝兵呼喝而来,两队人马各自结阵抵挡。谢飞内力尽数传给了谢开言,所射的长箭失去往日的威慑力。他在人马喧响处突然看到了一团人,堵在了军营鼓楼处,当下心一凛,拍马冲了过去。

    近了,谢飞终于看清,叶沉渊手持寒气森森的长枪,尽力朝斜依在木架上的谢照掼去。谢照今日前后苦战两场,重创华朝大将左迁之后,又逢着狂风暴雨一般的叶沉渊追杀,力气终于耗尽。他的银枪撤手,铠甲浴血,眼看最是雷霆的一击铿然袭来,他只能反手摸出军刀勉力抵挡。

    马上的谢飞心急如焚,张弓即射。想是在危急之时,他含血迸发出全身所有力道,又在弓弦上激出了十成狠气,这支羽箭一当破空而出,便端出了谢族风骨。

    叮的一声,白翎长箭撞上叶沉渊长枪,将它的枪尖撞出了偏差。长枪随后扎进谢照左胸上方,噗地一下透肉而入,叶沉渊看也不看落地的箭矢,转动手腕,枪头下的勾戟托座便卡住了谢照的骨头,将它生生拉断。

    鲜血如溪流涌出,谢照忍痛挥刀,并没有逼开叶沉渊的攻击,身体却被长枪带得离架,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在微微颤抖着。

    谢飞怒喝一声,跃下马,不管不顾地冲进人群,抱起了谢照的身子。

    谢照面如金纸,看清来人是谢飞后,极力吐出一句话:“叔叔,阿照已尽力,不曾辱没我族名声。”

    谢飞嘶声道:“你给我撑着!给我撑着!即使要死,也让叔叔背着你走回乌衣台!”

    聂无忧带着两队人疾风弛近,叶沉渊轻轻跃起身,落在马上,手持染血的长枪,冷然看着一切。

    聂无忧一声令下,北理援军冲向叶沉渊所在的战局,华朝裨将自然带兵迎上,只要有余散的北理兵士倒向叶沉渊马前,必定被他屠戮。

    他的锋芒过于锐利,令所有人走避。

    偌大的混战圈子里,只有叶沉渊一人策马而立,长枪指地,冷漠的眸子并不躲避,径直对上谢飞怒气腾腾的面容。中间隔着厮杀的士兵,无论喊战声如何激烈,于他而言,仿似都是静止的祭礼。

    谢飞看着修罗一般的叶沉渊,猛然又记起了七年前南翎国破那日。当时,万人哀号,哭声震天,而叶沉渊只是伫立于高坛之上,遥望乌衣台,将凛然背影融入了南翎残破江山幕景里,祭起滚滚狼烟,任由如水的历史从他脚边流淌过去。

    一个王者一般的男人,又怎会在意被戮者的血泪与嘶喊?在他的心中,只装满了天下疆域的走势。

    谢飞看了眼叶沉渊的眸子,探出了沉沉的冷意。他突然呼喝道:“拼尽全力护住驸马爷!”

    随之而来的变故让谢飞又惊又怒。

    叶沉渊招手示意,果然发动所有兵力围困住了聂无忧那一侧,然而对上搀抱住谢照的谢飞时,华朝兵像是看不见实景似的,纷纷越过他们两人,投身进入旁边的战局中去。

    谢飞一咬牙,拖起谢照的身子,将他扶上马,再甩开马缰,一阵风疾驰出城。

    离开时,自然也未受到阻挡。

    脱身之后,谢飞督促更多的兵力回去援救聂无忧,一伙人杀开一条血路闯进来,不期然碰上浴血的将士扶着满身伤痕的聂无忧倒栽出门。

    当下,北理军以更多的兵力火拼华朝军,安全护得核心人物离去。

    一只灰雁脚绑鸦翅坡战情飞回连城镇主楼顶。

    盖飞取下信件读了,又跑进堡垒,将军情禀告给谢开言。

    盖飞急道:“师父,华朝全力围攻鸦翅坡,我们不用分兵去救谢郎么?”

    谢开言低头跺开几步,深思一番,才应道:“连城镇这里也极为关键,你看那王都尉,围住我们几日,即使我们要出城,也不容易走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