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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审问

    带来消息的,并非何渊杰本人,而是天宝商会中的一名执事。

    据此人说,他们是在近日里抓捕到一个名叫邢若杰的散修,如今看押在总会之中,那邢若杰曾与许琴儿发生过冲突,其师弟孔昭更被许琴儿杀死,而他的师父王灵伟,则在数月前动身去追杀许琴儿。

    凌展一听,顿时心急如焚,他匆匆与大阵中的徐翠石和徐若婷打了个招呼,便随那名执事一同赶奔天宝总会而去。

    一路上,他不断询问事情的细节,但得到的回答十分不尽人意。

    原来,在抓到那邢若杰的时候,何渊杰有事外出,并不在天宝总会,不过他事先吩咐过,一旦有关于许琴儿的消息,立刻要派人通知凌展,同时对待凌展要依照对待本会长老的礼数。

    可是他却没有说过,如果抓到了有相关消息,却不愿全部透露的人,该怎么处理,而邢若杰就恰恰是这样一个人,他虽然向商会的人讲出了与许琴儿的恩怨,但是被问到其师父的去向,他却说一概不知。

    这等言语自然无人肯信,但下层的执事们也不敢随便动手拷问他,万一有个闪失,断了消息的来源,谁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而商会中的长老们对于此事不闻不问,毕竟这事情是何渊杰单独交代下来的,又是和凌展这个外人有关,别人不故意阻挠都是好的,又怎么可能主动帮忙?

    众多负责此事的下层商会成员经过紧急商议,同时派出两人,一人去通知何渊杰,一人则来到归藏山寻找凌展。

    因为情况紧急,凌展以法力包裹住那名执事随自己飞行,只要其指点路径。

    两人一路经过多次传送,终于在两日后便来到天宝总会中。毕竟是到了别人家的地盘,凌展行事也便太过嚣张,略微平复了心情后,便叫那执事到外面的附近寻一个安静的地方,要亲自拷问邢若杰。

    却说邢若杰这些日子里可是过得提心吊胆,天宝商会的名头他早就听过,知道是云梦大陆上一个势力很大的组织,其中光是元婴高手便有数人,结丹和筑基期的修士更是不少,至于像自己这等炼气期的小人物,简直数不胜数。

    刚刚被擒的时候,他还不明白如何招惹了这等庞大的势力,只以为是师父曾经结下的仇家在天宝商会中,但当他被问到关于许琴儿的下落时,才终于明白,原来是自己与师弟当初的一时莽撞,才招来这等祸患。

    当然,一开始他是极力否认见过许琴儿的事情,一来他确实不知道许琴儿的姓名,二来只要他不蠢笨,便能从商会人员言行中看出,那许琴儿对他们来说定是个身份极重的人。

    不过天宝商会的人也不知是用什么办法,已然确定了邢若杰曾遇到过许琴儿的事实,不断向他施加压力,最终还是问出了事情的经过。

    但是在问到他师父王灵伟的去向时,邢若杰只推说不知,恐怕他也知道,一旦泄露了师父的行踪,就到了自己殒命之时。

    负责拷问之人实在不敢随便伤害他性命,因此只将其看押起来,等待凌展亲自前来。

    被看押的这些日子,邢若杰未得半点食水入腹,身处之地更是一片肮脏,恶臭熏天,他毕竟还只是炼气期修士,身体上还有饮食的需求,而且如果长时间呼吸污秽之气,还会对修为产生影响。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轻易释放,后面一定还有更恐怖的人物来审问自己,但是天宝商会的实力强大,他根本无法从看押之地逃出,只得在心中一遍遍地思考着措辞,希望找到一个最好的应对审问的方法。

    这一日,终于有两人将人提出,说是要带他去见一位大人物。

    邢若杰不知道他们说的大人物是个什么模样,但在他想来,恐怕多半是一名结丹期的修士,毕竟对于他来说,那等境界的人物已经极其强大了。

    他被两名天宝商会的成员架在当中,一路飞出商会所在,朝着附近的山脉而去。

    临近到一座山峰的时候,蓦然有一重浩大的力量包裹住三人,飞快朝山上落下,这却是凌展见了三人前来,一时心急出手将其摄来。

    刚一落地,邢若杰先是勉强克服了骤然加速带来的眩晕感,随后才定睛向前方看去。

    一开始他只注意到了一名强大的结丹期修士,正是那日到归藏山中寻找凌展的执事。对于这个境界的人物,邢若杰还是辨认得出来的,因为他的师父王灵伟就是结丹期。

    他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自己要见的大人物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十分震惊,因为那名对他来说十分强大的结丹修士,在见了自己之后,竟转身朝此地的另外一人深施一礼,口中道:“凌前辈,邢若杰已经带到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听到此言,邢若杰战战兢兢地将目光转向凌展,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看到的并非是一个人,而似乎就是其背后的高山!是这方天地!是神明!

    此刻凌展的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波动散出,但他经过了半年的研习后,对于八卦之道的理解,已较半年前精深数倍,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其身形气势便可与四周天地融为一体。

    说起来,融入天地其实只有化神修士才能摸索到,但八卦道法却极为特殊,因为修炼的本就是天地间八种本源力量,对于天地领悟更为深刻,能在元婴期就做到这一点,也不算甚难。

    至于将自身融入天地,再借天地之威对敌人施加精神上的打击,更是八卦之道的修士应当掌握的能力。

    邢若杰只看了凌展一眼,便立刻垂下头去,仿佛再多看得一刻,他就要被凌展的气势击垮。

    凌展方才也是故意放出气势震慑其心神,来方便自己后续的拷问,听那执事询问,他随口道:“你们回去吧,如有事情,我自会去寻你们。”

    说着,他便挥手要三人离去。

    但就在那执事躬身告退,并要带着其余两人离开时,却听凌展蓦然道:“慢着!再与我通传你们会长,就说凌某多承他情面,当初那交易已然成立,待凌某完成眼前之事,便来会中践约。”

    那执事并不知凌展与何渊杰之间有何承诺,但他也不多问,闻言只是应声称是,随后便带人离开。

    待三人远去,凌展忽然一声冷哼,道:“知道我见你所为何事么?”

    他一声冷哼刚刚传出,邢若杰便“咕咚”一声跪倒在地,闻言颤声道:“前辈有事相询,晚辈不敢…不敢隐瞒,不知你要问的,可是那许琴儿的事情?”

    原来他确是被凌展身上的气势骇破心胆,生怕自己回答一个不妥,就会被对方轻易灭杀,毕竟对于高阶修士的能力,他并不了解,而根据过往所闻,邢若杰却是知道,这世上存在着很多炼人神魂逼问消息的法门,凌展会不会这种法门,他不知道,但也不敢赌。

    见对方果然态度服帖,凌展又是一声冷哼,道:“既然知道,就老实说吧,你师父到底在哪?有没追上她?”他说到那个“她”字的时候,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仿佛生怕对方口中吐出什么不妙的消息来。

    邢若杰此刻整个身子几乎趴在地上,做五体投地之状,闻声连忙道:“师父他现在有没有追上,我不知道,不过一个月之前,我们两个曾在一起追…追杀那女子,那人当时用了一种暂时提高力量的办法,一时间将我们甩脱,后来师父嫌我碍手碍脚,便要我留在一个地方等他,他单独追了上去。而后来么,我就被您的手下抓到这里来了。”

    他说话时声音不住颤抖,但好在言语还很清晰,也很有条理,倒是省了凌展不少工夫。

    听他的回答并无破绽,凌展又问道:“那你和你师父可有什么联络之法?否则他归来后,而你又暂时因为某些事情离开约定地点,难道他便也留在那里等你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语气倒是缓和许多,一是怕邢若杰震惊过渡,一个不好再吓昏过去,二来也是张弛有度,让对方感觉到,只有老实回答问话,便不会吃苦头。

    被问到这个问题,邢若杰迟疑了一下,这才以略微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前辈,晚辈确有一桩与我师父联络的办法,甚至根本不需让他知道,我就能带您找到他。不过这办法对晚辈自身有些损害,我也不求您能出手帮助,只求在寻到我师父后,您能放过晚辈。”

    他说话之时虽然尽量保持声音平静,其实却是心跳如鼓,生怕惹得凌展不快,随时大难临头。

    听得此言,凌展面容顿时一寒,一声冷笑后说道:“你先带我去寻你师父,到时候如果能顺利找到许琴儿,并且她还安然无恙,我才放你。否则,有什么下场你也知道!”

    邢若杰闻言,瞬间遍体生寒,对于他来说,最多只能保证找到自己师父,进而找到许琴儿,但他有怎么确保王灵伟不会伤害那女子?

    可是没等他答话,蓦然有一重柔和而浩大的力量将其身子裹住,眨眼间飞在半空,只听凌展的声音自一旁响起,道:“走!带我去寻人!”

    第二百二十章 追杀

    王灵伟很懊恼,是的,他确实非常地懊恼。

    说起来,他如今也是一名结丹期修士了,虽然还只是结丹初期,而且又是刚刚结丹不久,境界还不稳固,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自己在面对名炼气期小辈的时候难以获胜。

    但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正在他面前苦苦支撑的,正是一名炼气期女修,即便对方修炼的是偏门的雷道功法,或许在同阶修士的争斗中占据一定优势。但自己与她可不是同阶修士,彼此之间根本相差了两个大境界呢!

    说起来事情却是从大半年之前开始的,当时他因为要冲击结丹,便放两个徒弟离开,给自己单独留出时间与空间来。

    但是他却不曾想,自己虽然结丹成功,但两个徒弟却在此期间意外死了一个!

    根据大弟子邢若杰的说法,当初他们师兄弟二人到某处山中寻找落脚之地,结果偶然遇到一名雷道女修士,二弟子孔昭因见对方貌美,一时间生了爱慕之念,上前搭话,结果反遭那女修士暗中偷袭,瞬间丧命。

    而邢若杰自己则立刻动手与之争斗,试图挽救师弟性命,却不想那女修士修炼的却是雷道功法,出手十分霸道,不但难以胜之,甚至险些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

    于是他当机立断,选择暂时退走,使尽办法甩脱那女修士,前来寻师父报信,求师父替师弟孔昭讨回公道。

    他一番花言巧语,将事情颠倒黑白的叙说一番,竟然真的将王灵伟哄住,要亲自出手为弟子报仇。

    王灵伟一介散修,常年杀人夺宝,尤善隐匿、追踪之法,他先是带着邢若杰回到那山中,到许琴儿当初修炼的地方查看一番,捕捉她的气息。至于孔昭的尸身,早已被邢若杰彻底毁去,只推说是被那女修士施展雷法炸得粉碎。

    寻到一丝气息后,王灵伟立刻进行追踪,花费月余时间便找到许琴儿下落。

    此时的许琴儿尚未完全恢复先前伤势,忽然见二人追来,又察觉到王灵伟实力强大,毫不犹豫地施展雷遁逃走。

    但她遁法再快,王灵伟终究高她两个大境界,而且手中又有独特的飞行法宝,速度反而比她更快三分,数日功夫便追了上来,一出手便要直接将她灭杀。

    许琴儿无奈之下,将凌展留下的许多法器和下品法宝尽数抛出,只要能阻挡得对方一时三刻,她便再次施展雷遁逃命。

    这一来,倒是让王灵伟又惊又喜,惊的是许琴儿一个炼气期修士,手中竟然有这么多宝贝,想要杀她恐怕有些困难,甚至一个不小心还会阴沟里翻船,而且更不知她是否有独特的出身来历,一旦杀了,会否招来更大的祸患;喜的却也是对方手中宝贝众多,此行或许所获不菲。

    在思想挣扎了多次之后,王灵伟决定放下顾虑,一心先将许琴儿灭杀了,宝贝尽数夺走,至于后面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

    不过他虽然心中如此想,但要追上许琴儿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越是往前追,他越觉得邢若杰这个弟子十分累赘,一来其修为太低,遁法很慢,还要自己出手相携,二来在争斗中也不济甚事,根本毫无作用,而更重要的,却是因为他一路收取许琴儿抛下的法器、法宝,却不愿这个弟子在旁看见,否则事后少不了要赏赐一些出去。

    想到这些,王灵伟终于决定在中途将邢若杰放下,要其自己小心谨慎些,莫要再重演二弟子孔昭被人杀害的事情,而他则稍事休息,继续向前追赶许琴儿。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耽搁,却给了被追杀的许琴儿一丝喘息之机。

    发觉有近半日功夫没见到那两个追杀者,许琴儿也稍稍松了口气,选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中停下,打坐调息。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就此收手,单是看那实力较强的修士一开始便对自己痛下杀手,她便明白,这件事情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觉得不会结束。

    许琴儿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这几年随凌展东奔西走,也见惯了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否则她先前偷袭孔昭的时候也不会出手那么干脆利落。

    心知自己修为远远比不上王灵伟,在正面争斗中就算有再多法器、法宝也不济事,她明白,自己必须要兵行险招才能出奇制胜。

    但除非能够拉近修为差距,否则对于修士来说,怎样的诡诈之计也比不上实力带来的差距。

    可是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尽快提升修为?

    这一想,她却是想起了《引雷诀》上的一段记载,原来这本书中记录了一段让非雷道修士可以暂时借用天雷之力的法门,也就是当初凌展获得此书前,那名叫唐发的修士使用过的法子。

    虽然书中注明是专供非雷道修士暂时使用,但其实真正的雷修以之短时间提升实力也无不可。

    于是许琴儿将书寻出,翻到那一段文字,匆匆熟悉之后,便开始了施展。

    因为本来修炼的就是响应功法,她在施展的过程中反而容易许多。

    勉强吸纳了是自己本身雷力五倍的天雷后,她停下此法,继续施展雷遁又向前奔逃了一段距离,这才在另一片山坳中隐匿下来,静静等待。

    果不其然,又过了两个时辰,王灵伟便再次追上,目标直指许琴儿藏身之处。

    他的追踪之法果然神妙,无论许琴儿怎么躲藏,都能轻易找到,可他却不会想到这个被自己一路追得只能不断逃窜的对手,如今已然实力大进,随时都能与自己争个高下。

    一切的发展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王灵伟因为疏忽大意,被许琴儿施展奔雷弹一击既中,反而要反向逃走,觅地疗伤。

    但他在逃走前也顺手伤了许琴儿,毕竟双方的真实修为差距很大,许琴儿再如何临时提升,也无法直接超过王灵伟。

    这样一来,许琴儿的伤势反而重些,因为她既要应付王灵伟的偷袭,又要面对天雷反噬,也算是两面受敌。

    两人飞快分开后,各自寻了隐秘之地藏身,一时间气氛倒是缓和许多。

    不过许琴儿知道,对方受此偷袭,仍旧不会放过自己,反而会变得更加谨慎,再想让对方中招,难如登天。

    但她心中也自有计较,先前那五倍天雷其实并未达到她的极限,按照她的计算,大约要到十二倍的程度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五倍只是对肉体损伤很大,可能要再缩短寿命,在这种随时都要面对死亡的情况下,仅仅缩短些寿命便显得不那么让人畏惧了。

    却说二人各自把伤势养了个七八分,便再次展开追逃大战,期间许琴儿又被迫使用了两次引雷入体,但都收效甚微,反而让自己遭受的反噬越来越重。

    这一日,她终于决定不再逃跑,而是在一处山头停下,转身等待对手到来,要与王灵伟堂堂正正地一战!

    王灵伟本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这些日子也渐渐摸透了许琴儿的行事习惯,追杀变得越来越游刃有余,随时都有办法取其性命。但之所以始终不逼得太紧,是因为他也猜测出,许琴儿那种可以短时间提高实力的法门,其实并未彻底施展出来,一旦逼迫过甚,之后遭到更强烈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