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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叫道:“咦,落星峰上怎么还有结丹弟子出来迎接呢?不是都跟着云心师叔去观看大较了么?”

    有其他好事的弟子闻言也纷纷向落星峰上望去,但看过之后也就收回了目光,不知是没有兴趣,还是怕招惹了云心师叔,可是人群中此时却有一人正以激动的目光直愣愣看着那个自落星峰飞出的女子。

    这目光莽撞的人正是凌展,而那飞来的女子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徐若婷!

    第五十二章 同门之战

    徐若婷数月前与人斗法,虽将对手打得大败而逃,但自身也受了些伤,寻到最近的蓬莱支派中以传送法阵回到天剑山养伤。她的伤其实早已快要养好了,但是随着门派大较日期的临近,她渐渐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似乎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终日无心打坐调养,因此耽搁了些时日才终于把伤养好。

    这一日她终于确定身上已无大碍,又于傍晚时分见师父云心带了一众同门回峰,便就此迎了上来,向师父禀明自身情况。

    她飞出落星峰的时候,也曾瞥见不远处尚有一众同门正要飞过,带头之人是熟识的岳云鹏,想来这些必是天华支派的同门了,便打算随后寻个合适的时间来寻岳云鹏打个招呼。

    可是在她向师父飞去的过程中,忽的感觉又一股灼热的目光自天华支派众人中射来,她下意识的将目光回望过去,就看见了一双含着复杂神色的眼睛以及一副似曾相识的面容。她不禁心中一跳,神情微微恍惚了一下,但徐若婷心知师父就在面前,此时不便去细看那同门男弟子,忙将目光一收,只是心下却暗自思索起来。

    云心眼光甚利,见她向天华支派众人望了一眼之后,虽然立刻便收回了目光,但是却有些神情恍惚、神不守舍,不禁也向天华支派投去一道目光。但是她这道目光却是与徐若婷的不同,这一道目光凌厉有若实质,在天华支派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之后,除了岳云鹏与胡一刀,其余男弟子们全都觉得浑身似被钢刀刮过,不禁遍体生寒。

    幸好凌展与徐若婷对视了一眼,立刻便醒过神来,收回了目光,否则此时若是被云心看见,只怕立刻便有麻烦。此时他正暗暗思索,心想这落星峰的云心首座好不霸道,连门下弟子看了男子一眼都要管,难不成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受了些感情挫折,才对天下男子都心怀怨恨?

    他这一猜还真猜中了,云心的修为尚在结丹期的时候,原是那尚未成为千竹峰首座的徐长文是一对爱侣,只是尚未禀过师门结为道侣。而那江玉馨原不是蓬莱派中人,与徐长文也并不相识。后来,有一次蓬莱派与其他数个大门派举行道法交流,徐长文在此次交流中被选中前往,并在在那时与江玉馨相识,两人不知如何竟就此生出情爱来。徐长文回山之后将此事禀过师门,因为这是一桩有利于两派合作的好事,在两派宗主及长老们的撮合下,二人就此结为道侣,江玉馨也以外籍弟子的身份加入蓬莱派之中。

    云心不在参与此次交流的弟子之列,此时独自在外游历,回山时却见爱侣已属他人,她自然是心存怨愤,找上门去与江玉馨打了数次,可是每次都被徐长文冲出阻止。她对昔日爱侣失望之极,一时道心失守,被烦恼魔劫趁虚而入,险些就此道消身死。当她终于战胜魔劫之后忽然顿悟,竟就此对所有男子都生出厌恶之意,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修为突飞猛进。

    及至她后日修为达到元婴期,成为了落星峰首座,便对自己门下弟子也做此要求,阻止她们与男子来往,避免生出情爱之念误了修行。

    徐若婷见师父面色不渝,心思电转,与师父问安之后,编个理由说自己近日来心绪不宁,于伤势有碍,今日见师父回来,正要请师父赐些安定心神的灵药,以期尽早恢复伤势。

    云心此时轻哼一声,道:“师父知你此次受伤不轻,今日来又似有烦恼魔劫将至,这便随我回山,师父取一粒定心丹与你罢。”说着便率着众弟子向峰上落去。

    徐若婷平日性子温婉恭顺,最得云心疼爱,此时偶然向师父撒了个谎,居然顺利的就蒙混过去。她躬身让过师父,故意落在人群最后,伺机又向凌展望了一眼,便转头随在众人之后回山了。

    岳云鹏见落星峰众弟子已然回山,回头也大有深意的看了凌展一眼,随后便带着众人回了逐日峰。

    凌展经过这一场,虽然远远见了徐若婷一面,但是却不能上前叙话,一路上不免心思百转,思索着如何才能见面之事,只是不知那徐若婷今日是否认出自己,是不是她心里也有些话要对自己言说。

    一夜无话,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上。

    这一日下场的人员仍是没有排到凌展,他一日里也是无心观看场下比试,目光只是在落星峰弟子中逡巡。但是徐若婷今日仍是并未到场,也不知是否是昨日之事后来又有了什么新的变化。一连数日,凌展都未上场,徐若婷也并未出现。

    他经过数日的反复思索,开始打定注意要在门派大较中崭露头角,借此机会争取加入主派修行,想来天长日久总有机会能与徐若婷单独见面将事情问清楚的机会。他之前为了这件事等了六年时间,只是在刚刚见到徐若婷的时候一时情绪激动,现在一连过了数日,自然是镇定了下来。

    就在大较比试开始后的第十七日,凌展终于迎来他的第一场比试,而他的对手无巧不巧正是同样来自天华支派的吕阁。

    凌展心思既定,此时闻得场上传唤之声,忙整束了衣袍,飘身从容落至场内。

    他这一出场,不禁引起了全场轰动,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那个筑基期弟子可以单纯以肉身飞行上场,即便是那些筑基巅峰的弟子们也无法做到,必须要凭借飞剑等法宝。

    不过凌展此时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的对手吕阁此时正好整以暇的手持一柄飞剑走上台来。在蓬莱派中,像他这等普通的筑基期弟子,通常手中就只有一柄门派统一赐予的飞剑,只有少数弟子才会因为为门派立下大功被赐予其他的法宝。还有极少数的弟子,因为出身修道世家,入门之时不但已有了一定的修为,而且还身负族中所传法宝,这些弟子也是此次门派大较中较为让人忌惮的对手。

    不过像凌展这种直接拜入元婴期长老门下,身上除了那储物袋,没有其他半件法宝的弟子,在门中更是极少数。

    两人在宽大的台面上直走到相距二十丈处站定,吕阁是认得凌展的,知道他的身份,因此一上场就先躬身一礼,口称“师叔”。

    凌展忙将手一挥,说道:“你我是同阶修为,师兄弟相称就好了。”

    吕阁也不扭捏,将身一正,说道:“好,那我便称呼你凌师兄了。不知师兄用什么法宝,还请先亮出来,方便你我开始比试。”

    凌展道:“我没法宝的。我知你虽然修为只有筑基初期,但是实战经验丰富,甚至能够打败一些筑基后期的对手,我很欣赏你的实力。不过你修为差我太多,是打不过我的,还是直接认输的好。”他这番话倒不是奚落嘲笑对手的意思,其实武功之中本来便有先以言语扰乱对手心绪然后行致胜一击的路数,他的话一半便是这个用意,而另一半则是确实很欣赏吕阁,不希望他因这场比试受伤。

    但是他显然小看了对手的心气,此时吕阁听了他的话,脸上现出个倔强的表情,说道:“师兄不要太过托大了,要知道修士之间的争斗,修为是一方面,经验是另一方面,而还有一个因素,则是运气。我自信运气极佳,未必便会输给师兄。既然师兄自称不用法宝,那我这就冒昧动手了!”说着,他脚下一踏,二十丈距离竟然一瞬即过,身形直扑凌展,将飞剑连剑带鞘以武功的招式直刺过来。

    场外观战的弟子们见两人上场之后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已经有人开始表现出不耐之色,此时众人见吕阁终于动手了,但是却用的是俗世中的武功招式,便有人脸上表现出不屑来。

    可是凌展却不敢小觑这个对手,他见识过内部比试中吕阁的身手,知道此人与他一样擅长将道法修为融入武功中施展,常于出人意料之处取胜。不过吕阁这一下以飞剑进击,却是等于放弃了飞行的灵动,以凌展可以肉身飞行的能力,自可向后飞出进行躲避。不过他此时却生出了好胜之心,站在原地不移不动,左手成爪拿向剑鞘,右手暗含心火之力,一拳捣向对手胸口。

    他左手先抓到了剑鞘,本想先向外一拨再向后拉,可以破掉这一刺的同时将对手距离拉近,不想他尚未将剑拨开,掌心忽的传来一阵锋锐之意,如被万针刺入。原来吕阁于筑基之时悟出了肺之金力,此时暗藏在这一剑中此来,恰好凌展一爪抓中剑鞘,自然被这股法力攻入掌心。

    不过凌展反应也极快,他原本在掌心运了硬化皮肤的劲力,此时立刻将法力化为与右拳相同的心火之力,不但将对方的金力出掌心,而且还将自身的法力沿着剑鞘直攻过去。

    吕阁骤觉手中之剑一烫,心知被对方法力反攻过来,忙将式一收,就此自鞘中抽出飞剑,持剑在身前一划挡住凌展右拳,然后翻身后退。

    凌展如今能以金力、木力强固肉体,寻常刀剑砍上去不但伤不到他,只怕反要被折断。但是蓬莱派赐予弟子的飞剑,即便是筑基期弟子手中持有的下品飞剑,也是参杂了铁精祭炼而成,锋锐之处不同凡品,他此时自然是不敢直接以拳头硬碰剑锋,让吕阁就此躲开了这一拳。

    凌展大喝一声“好!”,脚下步法错动,以隐风步的劲力展开八卦游身的功夫,在场中绕圈疾走,与吕阁手中的飞剑拼斗起来。

    第五十三章 坠天一剑,破天一拳

    两人这一场比试可谓是别开生面,明明都是修为已踏入筑基的修士,却以拳脚刀剑的功夫拼斗,招式中却又夹杂着法力的运使。

    场外有那修为高深、眼里高明之辈,早已看出两人功夫的特异之处,而当两人如此打了两刻工夫之后,就算是修为较差的弟子也渐渐看出些门道来了。

    凌展打定了主意先不飞上空中,要单纯以拳脚试试这个对手的实力,而吕阁此时占了手中飞剑之利,自然也是不愿先飞上空中,两人就这样在擂台面上身形飘忽来去,拳剑相击。

    打了一阵,凌展渐渐试出了原来吕阁是悟出了两种五行劲力的,除了金之力,在自己几次几乎将拳头打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吕阁身上即将被他击中之处都会生出一种柔软冰凉之意,就此将火焰拳的力量化解、卸开。不过他的肾水之力似乎只能用于防御,无法直接以之进击,想来还不能灵活运用,不过他能悟出两种五行之力,也算是甚有天份了。

    凌展又与对方缠斗一阵,确认了吕阁应该只有这两种五行之力,忽的抽身后退,一起一落将距离又拉开到二十丈,然后开始真正的施展起胡一刀传他的几门武功法术来。他先是左手单掌一竖,一记铄金刀斩出,然后右肘向前直击,打出一式巨木枪,随后左脚自擂台上一起,居然以左腿又发出了一招铄金刀来。这三式都是以身体化作兵器之形,然后以法力打出攻击的法术来。

    吕阁虽然自己也是将武功与法术混用的行家,但是哪里见过这种元婴高手钻研出来的神妙招式,此时被这两刀一枪的劲力攻至面前,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将飞剑一踩,就此御剑后退飞上空中。

    凌展却站在地面并不起身追赶,拳脚仍是不停,不断打出各种无形劲力攻向对方。胡一刀之前传他的法术,虽然只是以五行各自对应了一种劲力,但这也只是开始时便于修炼,当把这几种法术的变化练得纯属了,自然是可以混合运用的。所以凌展此时也并不拘泥于劲力之形,只是依着最顺手的方式,尽情的以五行劲力施展出诸般兵器拳脚之形来。

    此时,无论是正面与他比试的吕阁,还是场外数千观战的长老、弟子们,只看见几十道不同的法术在场上纵横来去,绚烂夺目。

    也只有凌展这等法力等同于筑基巅峰的修士,才能接连打出这么多法术来,虽然每一道法术但以力量而论,只比普通的低阶法术强上少许,但是却胜在速度快捷数量繁多。

    吕阁此时被逼得只能在空中频频躲闪,他也试着招出几个法术用于拦截,但是显然速度不如凌展这般快,而且他的法力也禁不起这样的消耗。

    凌展打出了近三百个法术之后,觉出自身的法力消耗了一半,他心知这样一来看似将对方打得无力还手,一旦自己法力耗尽,对方御剑飞行的消耗却比自己小得多,就算对手也法力耗尽,沦落到纯以武功对拼,自己也在兵器上吃亏,到时候万一输给了这个筑基初期的弟子,单是师父胡一刀他就无法面对。

    他停下手中法术,身形一动也飞到空中,打算拉近与吕阁的距离,然后伺机实战法术。

    吕阁看出了他的意图,不过他也正指望能将距离拉近,好能施展出自己的实力来。

    凌展尚未飞到对手近前,便看见对方嘴唇蠕动,似是在吟诵法咒,而且吕阁此时双手都藏于袖中,多半是在结印决。

    他心知这必是在召唤某种较强的法术,不过他却是不大担心,因为已经知道了对手身负金力与水力,这个法术多半是以这两种力量发动的,吕阁若是施展他系法术,因为对力量本源不熟知,威力必然不如这两系法术。他自有胡一刀所赐的蛟龙皮储物袋护身,威力一般的法术打到身上也难以造成伤害,此时他将克制金力与水力的火、土两种力量暗暗于体内运转,防备对手的法术,身体仍是速度不减的向对方飞去。

    吕阁因专心施展法术,因此身子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就在凌展飞得越来越近,距离他已经不到五丈远近的时候,他的嘴唇忽然停止了蠕动,嘴角一牵,化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从容的抬起右手,手指自袖中伸出向前一指,一道光芒飞速闪过,直打在凌展胸口。

    凌展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万斤之重,再难以法力带动飞行,竟就此停了斜向上冲的势头,笔直向下坠去。

    原来这是一门带有大地之意的土系法术——地之束缚,取大地土壤的厚重之意,其实吕阁悟出的五行力量并非只有两种,他最为精熟的力量即不金之力,也不是水之力,而是这土的力量。与内部比试的时候,因为对手的实力在他眼中其实都很一般,所以他并未展现过任何一种五行力量,只以普通的法术辅助武功取胜。但是此刻他对上了凌展这个法力远远高出他的对手,不得不用出金力和水力来进攻防守,但是他还是小心的将土之力暗藏起来,最终于这紧要关头施出了制胜一击。

    眼见凌展身子下坠,他却并不停在空中等待,因为他知道凌展法力深厚,很可能于下坠途中便能解开身上的厚土束缚,因此他抬手将飞剑招在手中,借自身下坠之势,一剑凌空击下,似要将凌展就此钉在擂台之上。

    此时场外的十余名元婴期修士见得此景,心知凌展必遭不幸,便有数人立刻破开擂台结界,要出手救人。

    凌展被这下暗算击中,虽然有储物袋消减了部分法术的威力,但是他此时仍觉得身体蠢重,难以移动。而头上吕阁的一剑下击,其势如流星坠地,让他无暇运转法力驱除体内禁锢。他此时已知自己上了对方的当,被这突如其来的第三种劲力暗算,心下不禁暗暗着恼。同时,他头悬利剑,自觉性命就在旦夕,心中自然生出一股挣扎之意。

    于此危难时刻,凌展猛的将全身法力向胸口一冲,随后他将膻中穴一炸,生出一股蓬勃灵动的劲力来,就此冲开了身上的束缚。但此时飞剑仍自上方向他刺来,剑尖近在咫尺,向旁飞开躲闪已是不及。

    他将那股新生的劲力全部集于右拳之上,一拳向上打去,拼着拳头受伤,也要将这一剑破去。

    吕阁其实心中已然计算好,他这一剑飞坠,只是保持着与凌展相同的坠落速度,想来场外负责裁定的长老们见此情景必会入场阻止,届时自己凭借最终的胜利之势便可就此晋级。但是他没有想到,甚至是场外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凌展居然转瞬之间便破了他的地之束缚,还发出全力一拳向上击来。

    只见凌展这拼尽全力的一拳,先是打在飞剑剑尖上,参杂铁精的飞剑居然被血肉的拳头打成粉碎,散做无数细小的碎片四面飞射,然后凌展这一拳长驱直入,正打在吕阁前胸与颈项交汇之处。

    与此同时,第一个破开结界进入场中的元婴长老,也抬手向两人各施展出了定身的法术。

    凌展保持着下坠的姿势被定在空中,眼前的对手也像自己一样保持着下击的姿势,但身上被他击中的地方却整块的塌陷下去,衣服下渐渐渗出片片殷红,紧闭的嘴角也流出一丝丝鲜血。

    吕阁的眼中此时放射着奇异的光芒,流露着难以置信和无尽的不甘之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对方的一击打败,就此失了必胜之势,在这第一轮的比试中便被淘汰。

    但他的目光也只能保持住一瞬了,就在下一刻,凌展忽的看见他目光一亮,然后瞳孔开始涣散,紧闭的双唇猛的一张,一蓬血雨混杂着无数不知名的碎块兜头盖脸的淋了下来。

    凌展的心中先是震惊,随后又生出一丝悔意,自己这拼命的一拳,竟然将这个自己十分欣赏的对手就此打死了!

    他此时头脑清醒过来,自然也想通了方才吕阁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杀他,只是要制造出一种必胜的声势罢了。但是他现在后悔又能如何?人已经被自己打死了,这情形只怕门派中拿出最好的疗伤丹药也救不回来了。门派大较之上居然出了这等争斗致死的事情,不知宗主与长老们又要如何处置自己?

    一瞬间,凌展的心中转过诸般念头,眼前的吕阁却在喷出这口鲜血之后,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生命之光就此熄灭。

    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一拳耗尽了全身法力,还是因为打死人后的悔恨、自责、担忧等诸般情绪交织,在吕阁死去的那一刻,凌展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无尽的疲惫和眩晕之意汹涌袭来,他的心中努力挣扎,却终究抵不过那如浪潮般的意念…

    然后,他就这样被定在空中昏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宗主威压

    蓬莱派门派大较,因一场比试发生意外而暂停下来。比试的双方一死一昏迷,虽然只是两个筑基期的弟子,但这样的情况是门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此刻,大宗主段涵龙正双目微阖坐在天剑峰万剑堂的主位上,两侧依次坐着各位长老、首座、门主,众人正为如何处理此事而争论不休。

    因比试双方都是天华山的弟子,岳云鹏与胡一刀两人自然成了此刻的焦点人物。岳、胡二人自然是力主保住凌展的,毕竟他的身份比之吕阁要重要得多。但是也有一些长老们认为应该就此废掉凌展的道法修为,以之向所有弟子们做出警示,在场上不可随意用出杀手杀伤同门。

    也有人认为这次的事情全因吕阁自己托大,故意使对手陷入危机形式,妄图以之取胜,结果导致被反击而死。在场的诸位长老们都是眼界高明之辈,自然是看得出吕阁当时并无杀人之意,但是换做任何一人处在凌展的位置,都很难在危急关头正确判断出对手的意图,并就此认输。

    落星峰云心首座因讨厌男子,徐若婷出来迎接她的那个傍晚发生的事情,又让她对天华弟子微微生出一股抵触情绪,此时自然是力主要废掉凌展的修为,她认为凌展本身修为高出对手甚多,居然被对方用诈术得手,以致陷入危难之境,这本就是他自身修行不足,道心不稳,而最后反击的一下又不能做到劲力收发自如,如此弟子自然是没有培养的价值,不如废了修为以儆效尤。

    胡一刀虽然个子矮小,坐在座位中更是高不过椅背,在众多长老、首座之中显得极不起眼,但是他说话气势甚足,双眼圆睁,对每一个力主废掉凌展修为的同门都表示出极大不满,此时他听了云心的话,不禁叫道:“云心,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弟子,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我胡一刀的徒弟,凌展他最后是没有收住手,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为什么不替他想想,如果你们还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难道能在那种情形下看出对手的意图,然后做出适当的反击反败为胜,却不伤对手性命?我是不管你们做不做得到,反正我胡某人自忖在筑基的时候还没那个本事。”

    说着,他环视一圈,又道:“而且,你们现在都知道凌展是我特别收在门下的弟子,他不但在六年时间里就从丝毫不会道法的凡人,修成了今日的筑基巅峰修士,而且,他恐怕也是我蓬莱派中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在筑基期就悟通内脏五行的弟子,这样的良才美质,来日必将成为派中柱石,怎能因为他一次失手就废去修为?”

    他这一番话不禁引起了在场诸多元婴修士的惊叹,因为修道天份如此之高的弟子他们确实都没有见过,今日在场上时就有人对凌展能自如的施展出任何一种五行劲力而心生怀疑,如今听到胡一刀确切的话语,自然有很多人都生出了爱才之念,试想这等佳弟子比之吕阁一个小小的筑基初期弟子,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云心却对这番话无动于衷,因为凌展是个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门下修行,天份高与不高都与她无关,而且她最厌恶其他男子与她作对,此时听了胡一刀的话更是恶感大生,不禁反驳道:“如果因为一名弟子的身份特殊,或是天份甚佳,就能随意忽视他的恶行,那今后门中但凡是天份略高的弟子,是否都可以胡作非为了?胡长老这等言辞我实是不敢苟同。”

    胡一刀心想我把弟子的底子都抖出来了,你这女人居然还不罢休,你这不是打我的老脸么?他情急之下说道:“云心,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什么‘恶行’?什么‘胡作非为’?你不要虽然把这些话扣在我胡某的弟子身上。说起来凌展与你那女弟子徐若婷还是老相识呢,当年还是她将重伤的凌展送上我天华山来求人医治,听云鹏说她似乎还挺关心我徒弟的,否则我当年就算再怎么看好凌展的资质,也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收一个不相干的凡人做弟子。”

    一旁的岳云鹏听了这话,不禁暗叹一声,心说怎么胡长老说话这么口无遮拦,这等话说给任何一位长老听,或许对方都会考虑一下,但是云心首座是什么性子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此时说出这番话来,岂不是让对方无法下台?

    云心听了这话果然心中怒气渐生,心想原来徐若婷那天傍晚飞出落星峰的时候,居然看了天华支派弟子一眼之后变得神情恍惚,原来却不是什么烦恼劫将至,而是因为看见熟人了。她此刻低沉着声音道:“好哇,原来我门下还有这等不肖弟子,如今就算是那凌展没有杀死同门,我也要亲自出手将这两名弟子的修为全都废掉,你胡一刀有本事就和我打一场,打不过我就别怨我下手无情了。”

    胡一刀此老的性子原本就有些乱七八糟,此时脾气上来了,纵身跳下座位,站在堂中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好!云心,咱们两个这就到那擂台上打一场去,就当给门中弟子们做个示范了,让他们也见识一下元婴期修士出手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