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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燕箫迈步走到榻前,看着云妃苍白的脸色,目光散发出慑人的冷光。

    “阿七……阿七……”原本该是很温情的女子闺名,但从燕箫嘴里说出来,却透着无尽的嗜血和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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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凤夙是被刘嬷嬷唤醒的,声音有别之前,如今的刘嬷嬷,声音苍老中却透着无尽的鄙夷和失望。

    刚醒来,凤夙头还有些昏胀,迷迷糊糊的被刘嬷嬷扶起,然后面前出现了一碗药。

    “姑娘,该吃药了。”

    药碗上方烟雾萦绕,刘嬷嬷的脸在烟雾里令人看不真切,隐隐透出狰狞之态。

    “我怎么了?”出口,方才察觉声音沙哑的很。

    刘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冰冰的说道:“大夫说了,喝完药,姑娘再好好睡一觉,身体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碍事。”

    凤夙接过药,快送到嘴边的时候问刘嬷嬷:“殿下是不是来过云阁?”

    刘嬷嬷眸子下垂,斜睨了一眼凤夙,阴阳怪气道:“没有,姑娘怎么会这么问?”

    “我好像看到了殿下。”那么真实的怒气,至今还记忆深刻。

    刘嬷嬷面无表情道:“可能是姑娘病重,所以才会产生了幻觉。”

    “那……之前有人泼了我一身冷水,也是我的错觉吗?”这一次,凤夙皱了眉。隐隐觉得刘嬷嬷怪怪的,之前虽说刘嬷嬷性子很冷,但几日相处下来,倒是改善了不少紧绷的关系,但凤夙苏醒后,刘嬷嬷对她的态度似乎一夕间回到了最初,连最初都不如。

    “老奴说过,姑娘病重,所以才会产生了幻觉,幻觉自是当不得真。”刘嬷嬷声音冷硬,冷冷的说道:“姑娘该喝药了。”

    凤夙低眸看着黑漆漆的药汁,迟疑片刻,终是将碗凑到唇边,一口气喝完。

    药对她来说横竖没有味道,苦与不苦,一口气喝完总没错。

    所以当凤夙喝完药,看到刘嬷嬷眼眸一闪,似乎松了一口气时,不由皱了眉。

    她生性敏感,观察人极其细微,见刘嬷嬷如此,再想起之前昏迷前看到的“幻象”,不禁若有所思。

    刘嬷嬷已经端着药碗,站起了身:“姑娘好好休息,老奴先退下了。”

    也许是凤夙的错觉,竟觉得刘嬷嬷关门的那一刻,眼睛里似乎闪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寒光来。

    若不是心知刘嬷嬷是孤老太婆一个,凤夙只怕会口出恶言,问上一句:“嬷嬷家中今日可是死人了?”

    若没死人,怎会这般阴晴不定,那般眼神宛如死气阴沉的千年古尸一般,没有任何的感情和生机。

    究竟谁才是那个活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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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时候,刘嬷嬷多次往返草堂,见凤夙躺在床上安然休憩,眼神怪异的看着她。

    凤夙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开口问道:“嬷嬷在看什么?”

    “姑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刘嬷嬷迟疑开口。

    看了她一眼,凤夙淡淡的说道:“还好。”

    她现在一切安好,应该是没有不舒服吧?

    刘嬷嬷一时沉默,似乎呢喃了一句:“也许因人而异,或许是明天吧!”此话说的尤为小声,凤夙只听到了前半句,所以好奇的看着刘嬷嬷:“什么因人而异?”

    刘嬷嬷一愣,随即没好气的说道:“姑娘吐血生病,老奴还以为最起码要休要好些天才能康复,如今看来姑娘体质倒是极好。”收拾了饭菜,刘嬷嬷转身离开的时候,说道:“姑娘早些安寝,老奴明天一大早前来看你。”

    在凤夙还是顾红妆的时候,她一直不觉得东宫里面的人有多怪,如今看来,却是一个比一个怪,性情喜怒难测,难以捉摸的很。

    不知因何缘故,身体越发觉得倦怠无力,躺在床上倒是很快就能入睡。

    睡梦中,似乎听到室内有什么声音在响动,想要睁开眸子,却觉得眼睛无力,直到黑暗里,有只手似乎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才挣扎着睁开双眸,触目竟然看到了……楮墨。

    该尖叫吗?凤夙从未尖叫过,所以当她看到楮墨时,仅仅是皱了皱眉,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房门。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想起适才听到的诡异声响,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如果她有呼吸的话,她绝对会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和紊乱。

    她该出一身冷汗的,这个房间她住进来已经有十几天了,但她竟然不知道房间里有密道,竟有密道……

    冷峻霸气的男人,此刻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上,她原本想要阻止,但不知是何打算,竟然任由楮墨去了。

    她倒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和反应。

    楮墨神情果真变了,由原来的无心无波,变得越发冷肃凝重,搭在她手腕上的两指,渐渐变成了三指,到最后,竟然脸色大变,紧紧的握着凤夙的手。

    朦胧的月光下,楮墨的手苍白洁净,修长的手指,瘦不露骨,线条优美,但却因为凤夙诡异的脉象而显得僵硬和无措。

    他豁然抬头,目光慑人,压低声音道:“你怎会没有脉搏?”

    “……”她是活死人,又怎会有脉搏?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也不顾男女之防,伸手摸向她胸口位置,片刻后,脸上颜色尽失:“没有心跳……”

    “……”她在楚宫的时候,就没有心跳,那时候楮墨也问过她,不过被她糊弄过去了,如今不打算回答,所以保持缄默却是再好不过了。

    “你究竟是人,还是鬼?”不愧是一国君主,就算震惊不已,但却镇定的很,至少表现的很镇定。

    “……”凤夙不回答,是因为这个问题她很难说的明白。既然是活死人,那就是活人占一半,死人占一半。但对凤夙而言,她其实是一个死人,拥有死人的尸体,但却在尘世间光明正大的游走,毕竟活人该享有的感觉,她一样都没有。

    她笑了笑:“皇上初来云阁,就对我上下其手,似乎太过失礼了。”

    “碧水说你身体不好。”这话似乎间接解释了他为什么对她上下其手的原因。

    凤夙微微发愣,随即笑了笑,她当然不会以为他是在关心她。

    楮墨会关心人,天要下红雨了。

    她说:“大概是沾染了风寒,不碍事。”

    楮墨闻言,意味不明的看着她:“风寒?”

    “有什么问题吗?”凤夙终于皱了眉。他的脸色太过不寻常了。

    楮墨声音煞气凛冽:“虽然没有脉搏,但从脉象上来看,你是怀孕了……”

    “胡说。”凤夙蓦然坐起来,脸上出现骇人的白。

    怎么可能?

    七天,在劫难逃【6000】

    更新时间:201384 2:44:21 本章字数:6380

    脉搏和脉象不同。

    脉搏探病,太过狭隘,只能从一个人的心跳和脉动来确诊病情,但脉象却涵盖面极广。

    脉象与一个人的脏腑气血有着密切的关系。

    古书记载:“心主血脉,肺朝百脉,脾统血,肝藏血,肾精化血,均可导致脉象的改变,所以若是把不到病人的脉搏,通过不同的脉象也可以反映出脏腑气血的病理变化……”

    脉经共分二十八脉,楮墨用的不是滑脉,更不是代脉,察其颜,观其色,竟是喜脉之兆柝。

    凤夙吓傻了,她死死的盯着楮墨,一贯冷静淡漠的双眸此刻宛如翻涌不息的云雨,透着丝丝缕缕的寒和冷。

    “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很轻,似自语,又似对楮墨说道:“我不可能怀孕的。”

    “孩子是燕箫的?”楮墨的话,是疑问,也是陈述胧。

    “……我不知道。”凤夙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不说,整个人更像是被谁抽走了魂魄一般,不仅仅是受了惊吓,完全是六神无主了。

    凤夙此话出口,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算那人是楮墨,也忍不住皱了眉。

    她的意思是,与之欢好的男子太多,所以才会分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孩子的父亲吗?

    楮墨与凤夙不过只有数面之缘,但对她的品性却略有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从言行举止间就可以窥探一二,若说***放纵,看起来倒不尽然。

    但自从听闻怀孕这个消息后,凤夙明显有些惊慌失措,她似乎在惶惶不安……

    若是第一次见凤夙,楮墨并不会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但如今却盯着她,若有所思。

    在她身上,似乎藏着诸多秘密。

    楚宫红池初见,她宛如艳女诱情,忽然昏迷,再次醒来却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更甚者诊脉之时没有心跳和脉搏,吓坏了不少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就连他也以为她早已断气,但不小心手指划过她脖颈的时候,肌肤虽然冰冷,但却略有余温,尽管很浅淡,但却并非已死之人该有的征兆。

    后来,她醒了,直言开口女鬼附身,他当时没有多说什么,但并不表示就完全信了她的话。

    如今,她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你确定我怀孕了?”凤夙单手紧紧抓着楮墨的手臂,话语间竟失了往常的冷静:“会不会搞错了?”

    “从脉象上看,你的确是怀孕了,至于怀胎几月,看不出来。”除非她有脉搏跳动。

    “怎么会这样?”闻言,凤夙无力的松开楮墨的手臂,靠着床头,目光迷离,徘徊难定。

    楮墨目光中寒意逼人,莫可逼视,“……你是否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何没有心跳和呼吸?”

    “那皇上是否也能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何要用七星阵续命?”凤夙神色间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何情绪。

    楮墨双眸闪过一丝晶莹,随即收敛无波,“看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能轻易示人的秘密。”

    凤夙亦看着他,眼神深邃,带着某种颓色,但看起来却很平静,平静的近乎诡异。

    楮墨一双深湛眸子切切地看着凤夙:“东宫女子有谁不希望身怀有孕,届时母凭子贵,为何你听说自己有孕,反倒如此担惊受怕?”

    凤夙冷笑道:“如果皇上和我交换身份的话,你也会惊惶不安。”

    楮墨抬眸,一双眸子极澈,极亮,似要将她看个透彻:“你是……鬼?”

    凤夙挺秀眉锋略微一抬,不动声色地看他:“皇上为何不说我是行尸走肉呢?”

    “你真是鬼?”这一次,楮墨皱了眉。

    “能在白日行走,似乎应属鬼中异类。”事到如今,瞒不住,索性承认。

    “你……”楮墨呼吸骤停。

    凤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上害怕了吗?”

    “……”短暂沉默后,楮墨问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