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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节

      “你……你都知道?”董姨娘变了脸色。

    一旁碧桃轻蔑地告诉她:“姑娘早就知道,一时隐忍着没发作罢了,姨娘还真当人人都蒙在鼓里?你为了发泄怒气将石竹打得遍体是伤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人顺着她的异常查出别事,韩妈妈给庆喜送了那么多银子封口,桩桩件件我们可都看在眼里。”

    “石竹这个贱婢,果然吃里扒外……枉我……”

    “姨娘可别冤枉人,石竹是厚道人,胆子也小,她可干不出背主的事情,就算挨打也忍着不说呢,要怪只怪你做事不隐蔽,我们姑娘又太聪明。”碧桃甩甩帕子白她一眼,“姑娘要想捏你轻而易举,今日你不听姑娘的话自己出去,日后也别想在家里头嚣张算计,咱们府里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依着我说,就该立时让老太太惩治了你才好,留你性命真是浪费米粮。你要是不出去,哪天我一时疏忽误送了搀毒药的食水给你,也说不准。”

    董姨娘脸色青白似灰粉,几次张嘴想要说反击的话,却都没有说出来。如瑾从椅上站起来,示意碧桃去开门,“姨娘自己考虑清楚,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希望能早日听到姨娘出府的消息。”

    软帘掀起的刹那,房门外露出蔷儿小露忐忑担忧的脸来,石竹倒是跟着老太太派来看守的人待在一起,没有在跟前守着。显然对于自己的主子,她是惧怕和无奈更多,关心甚少。

    “姑娘走啦?您和姨娘说些什么?”蔷儿客气的笑着,探头朝内室里张望了一下,见董姨娘安然无恙才放缓了神色。

    如瑾没理她,径自出去了。碧桃在后说道:“蔷儿妹妹不用担心,姑娘对姨娘仁慈着呢,不信你去问姨娘。”

    如瑾主仆两个离开厢房,蔷儿和小露赶忙询问董姨娘可受了什么苦没有,老太太派来看守的婆子打发了小丫鬟去前院知会如瑾的来访。董姨娘被捆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但也不像先前那样挣扎扭动了,白着脸直愣愣瞅着前方虚空,任谁说话也不答,弄得人心里头发毛。

    一回到屋子里,碧桃扶了如瑾坐下,一边泡茶一边忍不住问道,“姑娘不是说不能留她么,为何还要饶她的性命,奴婢想不通。董姨娘那种狠心的人真的不该再活着害人了。”

    如瑾坐在椅上,随手拨弄着美人瓶里清供的花枝,思量着事情,见丫鬟问,随口道:“你不知道,有时候活着其实比死了更痛苦。”

    她随口一说的话,却让碧桃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事凝眉细想,继而不住点头:“姑娘说的是,很多时候还真是死了清净,活着反而更艰难。对对对,就该让董姨娘活着受受罪,让她把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都亲身尝一遍,那才叫解气。不能让她死,那才是便宜了她!”

    “你这丫头。”如瑾笑了笑,任她发泄去了,这几日她们几个被关着,定是时时都在怨恨着董姨娘母女。虽然留了董姨娘性命的原因主要并不在此,但碧桃能因此痛快些,也就由她。

    碧桃一想通,就恐怕董姨娘真死了,立刻提醒说:“姑娘,这次要惩治她的可是老太太,您让她自请出府,说不定老太太会……”

    “不会,就是因为知道祖母不会除掉她了,我今日才去蛊惑她主动离去,免得哪天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没事了,又要打起别的坏主意。”如瑾十分肯定的说道,“董姨娘在祖母心中没有那么重的分量,祖母若想除掉她,在事情揭出来的那一天就该动手了,那才是祖母的风格。然而拖延了这么些日子只是将人关着,显然是她老人家和我一样,最近也不想再见血腥。”

    “是么……怪不得老太太那么痛快就放了奴婢几个……”碧桃隐有余悸。私放小姐出府该担什么罪责,有什么下场,她们几人被关着的时候私下猜测过,联想着老太太之前整治家里时动辄打罚的做法,都以为自己要遭殃了。谁知被放了出来,原是这个缘故。

    “她老人家偶尔动个恻隐慈悲心,我却不能再留董姨娘在府里,不早日遣了她,日后恐怕还有事端。”如瑾手持圆头的小剪钳,将几枝新菊繁杂的枝叶修剪得疏朗,“董姨娘不同于刘姨娘,她太毒太狠,刘姨娘能在府里关着,她却不能,除了死,就是离开。”

    “嗯,那就让她离开咱们家,到外头受罪去。”碧桃想到一事,不免担心问道,“咱们去找董姨娘,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无妨,祖母不高兴我的事情,又不是这一件。”

    ……

    到了晚间的时候,董姨娘那边就传出了消息。

    却不是她要自请出府的,而是寻死。

    “哎呀不好了……姨娘上吊了……”秦氏和如瑾正在房中用晚饭,丫鬟蔷儿的哭声从厢房那边传过来,继而是一阵嘈杂。

    秦氏一惊,放了筷子:“怎么回事,香绮你去看看。”

    孙妈妈应声,“太太别着急,定是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奴婢去看看就是,您和姑娘继续用饭,别理她。”

    碧桃不由看了看如瑾,如瑾手中香箸停了一下,继而给秦氏夹了一片蜜汁笋放到碟子里,“母亲且吃着,她死不了。”

    隔着紧合的窗扇,也能听见院子里纷杂的脚步声,以及下人们低低的惊呼和吵嚷,秦氏吃不下去了,终是将筷子放到了桌上。

    “她死不死的不关我事,她们母女污蔑你,死了反而干净。只是家里才消停了几日,她就这样闹起来,真给人心里添堵。前院知道了又不知会怎样。”

    如瑾便也放了筷子,起身走到母亲身边,给她轻轻按压肩上穴位,轻笑道:“母亲管她们呢,再怎样闹都是她们的事情,与我们无干。”

    “可……”秦氏突然想起一事,忙说,“听说你今日去找过她了,晚间她就上吊寻死,老太太和侯爷不得疑心你。”

    “母亲放心,疑心又能怎样,我现下有着佟家姐姐的名头保着,祖母和父亲不会轻易处置我的。”

    母女两个正说着,就有前院正房的小丫鬟进来传话:“老太太传三姑娘过去。”

    秦氏皱了眉,甚是担忧,如瑾道:“母亲继续用饭,我去去就来。”

    秦氏也要跟着去,被如瑾拦下了。带了丫鬟走出屋子,朝董姨娘的厢房那边看了看,屋中灯火明亮,不似前几日那么昏暗了,好几个婆子进进出出的,似在救治。贺姨娘正好在那边门口,见到如瑾出来便上前来说:“她趁着看守的人打盹时自己挂脖子的,凳子翻倒时惊醒了看守的婆子,这才没酿出祸来,现下已经缓过气来了。”

    “若是真寻死,谁会弄那么大响动。”如瑾扶了丫鬟的手走去前院,不理这边的事情。

    蓝泽那里依然躺在床上没有下地,这些日子他一直头疼得厉害,吃了好些药不见好转。听见后院小妾寻死的事情,他只躺在床里骂底下人,责怪她们不好好看着。

    如瑾进屋时听见他在西间的怒骂,无声笑了一下,甚至有些为董姨娘感到寒心。蓝老太太的屋子绣帘低垂,汤药气味隔着帘子都透了出来。

    “祖母,您现在好些没有?”如瑾进去行了礼询问她的病情。

    老太太只是身子衰弱,略感风寒,因着心情不爽利一直好不起来。听到问话,老太太靠在床头上坐着,并不回答,只沉着脸看着如瑾。

    “祖母可是生孙女的气?”如瑾直接问道,“您是否以为是孙女逼迫董姨娘上吊寻死的?”

    她的直白出乎老太太意料,“那你就说给我听听,倒要看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不瞒祖母说,四妹陷害我,我是巴不得立时看不见她们母女才好,但却也没本事逼死她。”

    “好啊,你倒是肯说实话。”蓝老太太微微冷哼。

    “孙女明白祖母的意思,虽然您是要处置董姨娘,但也不允许旁人插手,孙女怎会自找不快犯您的忌讳。这事若是旁人硬要安在我头上,我都不必费唇舌解释,只要祖母明白孙女就是了。家宅连番生变,不能再见血气,孙女和您的心意是一样的。”

    一番话说得蓝老太太将信将疑,默不作声坐了一会,方要开口,蓝如琦却快步走了进来,都没来得及让丫鬟通报。

    “祖母,求您放过董姨娘,只要您饶了她的性命,您说什么孙女都愿意听,孙女不会再装病和您作对,而且甘心去王府做妾。”

    蓝如琦跪下磕头,流着眼泪,说完了就静静的跪着,脸上满是坚毅。

    如瑾十分诧异,“四妹,你不知道大姐的事情么?”白日她已经告诉了董姨娘要去王府的是蓝如璇,怎地蓝如琦还拿这个说事。

    “我知道,日里就知道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我给大姐做陪嫁也是心甘情愿,祖母,只求您放过董姨娘。”她安安稳稳的陈述,虽然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蓝老太太脸色更暗,比方才对如瑾时还要阴沉。盯着蓝如琦,她缓缓问道:“你以为是我逼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