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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熟

      经此一伤,印歌彻底对猫这类动物有了阴影,碰也不敢碰。

    天雷便抱着黑白猫,与她一同去了雇佣的主人那里,交割之后得了五十文的工钱。

    印歌数了数钱币,最后连荷包一齐递给了天雷,“这猫也不是我找回来的,这工钱便给你。还有……谢谢你替我治伤,这是另外的谢钱。”

    荷包里的钱也不多,天雷颠着都没多少分量,他见印歌一脸肉痛,问道:“都给我了你还有的吃?”

    “这不用你多管。”印歌对他的语气不是那么尖利了,可生性自强,所以并不想欠太多人情。

    “我还饶了你一条小命呢,你还是好好打算打算吧。”天雷将荷包丢回给她,见阴沉的天色已然滴落雨珠,便只能暂且在屋檐下伫立。

    虽然不想承认,印歌也知道自己确实承了他的情,而且说起来自己谢他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那日脱身后,她自知任务失利便没有再回组织,组织自然要派人捉拿她。她四处躲避,过得委实辛苦,不多久就听说组织被人一窝端了,她这才得以光明正大地恢复普通人的生活。

    她在街头巷尾听人议论,又四处打听,才知道是侯府出手,也知道天雷是侯府的得力干将。

    这情始终是欠了的,可印歌不敢再直言提醒,如今还苦恼要怎么还。

    站了半天,印歌才缓缓开口:“江湖规矩我也懂,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名字……”

    天雷指了指天际闪烁的雷光,印歌试探问道:“雷……你叫打雷?”

    天雷翻了一个白眼,对她这个不知道怎么转的脑筋有点无奈,语气都不禁拔高了,“天雷。”

    印歌不好意思地挠挠额头,站在屋檐下与他一同看雨,不知不觉竟也入神。

    雨停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天雷看她如今也无稳妥的依附,总给人做些找猫找狗的营生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提议让她去云来医馆帮忙。

    印歌现在满脑子都是欠他的人情还不了,哪里还敢再接受,所以严词拒绝。

    天雷见她坚持,便暂且不再提。

    回去以后,天雷也打消了原本要出门的念头,重新打开包袱的时候才想起来又忘记把玉佩还给印歌了,只得再好生收着,想着下次见面再给她。

    这一来二去,两人日渐相熟。

    天雷时常能在锦阳城碰到印歌活跃的身影,有时帮老头老太太送信,有时帮着小伙大姑娘传递信物,城里的捕快都没她这么积极。

    印歌对他也是越来越熟,偶尔碰上搞不定的事情,顺手就叫上他帮忙了,两人也算“工友”了。

    手头宽裕的时候,印歌会请天雷吃个糖饼拌汤什么的。天雷知她性子,便也不推拒。

    大概因为赚钱不易,印歌在花钱的时候也很谨慎,除了请吃饭,天雷几乎不见她在自己身上花多余的钱。

    眼看着她的荷包鼓起来,天雷问她:“攒这么多也没见花什么,是想发家致富?”

    “积少成多,也不是不可以。”

    她替人东南西北地跑一天,有时候也不过半两银子,天雷觉得等她成为百万富翁,估计得到下辈子去。

    不过这种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倒是挺值得佩服的。

    “今天又是帮谁家找狗啊?”左右自己也没事,天雷乐得跟她跑跑腿。

    “我瞧瞧。”印歌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着上面的记录。

    天雷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觉得她还挺尽职,那小本子上事无巨细,连路线都计划好了。只是最后得知他们今天是去捉奸的,天雷的脸色便有些奇怪起来。

    他觉得要不了多久,全锦阳城的夫妻床尾事都要被她包圆了,堪称生活小能手。

    有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印歌那五两银子的工钱,天雷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捉奸听着不好听,可也是个技术活,前期的准备侦查更是要充足,而且要把握十足的证据。要是准备不足把狗男女给放跑了,没准会让雇主蒙羞,工钱也打水漂了。

    天雷一路上听了不少印歌对捉奸的理论,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捉了不少的样子,可实则就是个连男女之事都没见过的青葱豆。

    “不就捉个奸,你废话也太多了。”天雷总以为他们师兄弟叁个凑一个就算话多了,现在她一个顶他们叁个。

    “谨小慎微也没什么不好啊,起码事不成也能全身而退。”

    天雷嗤了一声,觉得她要有这么谨小慎微的品格,也不至于第一次出任务就被自己逮了个正着。

    两人一前一后跟踪目标到了一处废弃的城隍庙,印歌左右看看,盯着正对面快要掉落下来牌匾道:“这不是我住的地方么……”

    “你住这里?”天雷微讶,看着前后荒芜人烟,此地又是长久弃用,根本就是一堆破败之象,暂时歇脚还可以,哪里是长久住的。

    “这里不用花钱,反正是夏天,住着也挺凉快。”

    “你……”

    印歌看见城隍庙内人影一动,连忙捂住天雷的嘴蹲下身去,“嘘,小心别被他们发现!”

    进了庙的男人谨慎地前后瞭望,确定无人之后,才搂着身旁的女子进去。

    印歌和天雷悄悄进了院墙,扒着一侧倾斜的破窗朝里看去,便见对方抱在一起急吼吼地啃,已经快把对方都剥光了。

    两人一阵尴尬,印歌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象,被刺激得险些叫出声,连忙蹲了下去。

    天雷可没兴趣等里边的野鸳鸯快活完,咳了一声用布巾蒙住脸,一脚踹门就进去了。

    一对野鸳鸯被惊得脸色大变,抱得更紧了。

    “是谁!”男人叫骂着,身上白花花的肉都在颤动。

    天雷将过来的印歌推了回去,用手里的树枝将一旁散落的衣裤挑在二人身上,冷脸道:“穿齐整了站起来。”

    野鸳鸯以为遇到了山匪,抖如筛糠地把衣裳穿好,齐齐跪着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身上值钱的都拿去,请好汉放我们夫妻一马!”

    印歌听得男人的话,出来就骂:“呸!你们算哪门子夫妻?不要脸加厚脸皮!”

    男人一听,方知事情败露,愕然道:“你是……?”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废话你自己留着回去说吧。”天雷怕印歌嫉恶如仇反骂个没完,碰了碰她的胳膊,让她去把人捆了。

    有天雷在,事情总是完成得很顺利。雇主见她办事利落,也没走漏别的风声,满意地多给她五两银子。

    这算是印歌这么久以来见过最多的钱了,她都有些眼眶发热了。

    只是方才见那狗男女在她安身的地方野合,她现在还觉得心里不舒坦,自然也不肯再回去,只能另寻地方。

    天雷有心帮她,又深知她不会接受,只能道:“现在天也晚了,你现找就只能睡大街了,先去住客栈,等明日我帮你找处地方。”

    印歌还要摇头,天雷不耐烦听她废话,抓着她往临街的客栈走,“跟你跑了一天我腿肚子都转筋了,正好上来帮我松松筋骨,当你还我人情了。”

    印歌被他揪着倒退了两步,只能慌忙调转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