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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掌柜的答道:“大倒不大,但却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去的地方。先生不知道吗?这忘忧阁是暗月城在这月岛的驻舵,如这样的场所,除了暗月女神的弟子,只有象您这样的被邀请的客人才能进去。”

    林小七又是一呆,心中暗道:“奶奶的,难道老睚让我见的人就是暗月女神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小七转身出了茶馆,按照掌柜的指点往这岛屿东南处行去。到了地头,果然见一座颇为宏伟的建筑矗立在那,此时已是天黑,他懒的多看这建筑的模样,便一头往前行去。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住,瞧这人似是守卫的模样。

    “你是何人,安敢擅闯忘忧阁?”

    林小七笑道:“在下姓周名小六,是替人前来传话的。你不妨进去通报你家主人,就说昨夜相邀之人的代表已经来了。见便见,若是不见,我立刻走人。”他虽是答应了睚眦来这月岛,但心中却盼望这一面不见最好。睚眦说的轻巧,言这一行并无凶险,但有些事情背后隐藏的危机却远比眼睛看得见的凶险更为可怕。在魔界这样强者如云的地方,林小七深知自己根本不够看,多一事便不如少一事,这一面不见也罢。

    那守卫也不是个能做主的人,听或林小七是应邀而来,便忙不迭的进去通报了。不过片刻,他转回来道:“周先生,我家主人正要见你,你进去后直往前走,到了中厅,便可见到我家主人了。”

    林小七不由微微失望,心想这一面到底还是要见的。但转念一想,马上就有可能见到这所谓的暗月女神,心中便又有莫名的兴奋。在他心中,自得知这岛为暗月女神所有之后,早将她和睚眦之间的关系想的不堪了……奶奶的,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瞧老睚暧昧的样子,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去想啊!

    带着腹诽和一些龌龊的念头,林小七踏进了这忘忧阁的中厅。

    这中厅颇大,也颇为华丽,除了那些奢侈的陈设之外,最让林小七心动的便是这厅中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了!鲛族也有占颗夜明珠,但最大的一颗也只有鸽蛋大小,所散发的光芒更是远远不及这厅中的夜明珠。林小七心中暗道。若是能将这夜明珠弄了回去,便没白来这魔界一趟!一颗送给楚轻衣,当做聘礼,另一颗还是送给楚轻衣,用来养颜。都说珍珠可养颜,但这夜明珠也是珠,怕是效果更好吧……林小七胡思乱想着,还剩一颗吗?嗯,自然还是给我的亲亲师姐,留着做我林家的传家宝好了……

    这三颗夜明珠实在太过夺目,以至于晃花了林小七的眼睛,使他似乎没有瞧见这厅中暗处站着的一个男子。这男子一袭黑衣,身材修长,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似要融入那暗处一般。

    “你是谁?睚眦为何不来?”

    林小七终于是将视线从夜明珠上收回,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看见这男子,只是他不喜欢别人站在暗处。尤其自己为客,别人为主,如此这般,实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且他向来喜欢暗中出手害人,所以深谙其中之道,但凡喜欢暗处的人,为人必定阴险。自己以阴险倒没什么,但别人阴险可则另当别论了。

    林小七笑了笑,淡淡道:“你又是谁呢?”

    那男子没想到林小七有此一问,微微一楞后,口气便有不善,阴声道:“睚眦没跟你说过我吗?”

    林小七本以为要见的人是暗月女神,但现在看来却是不然。不过别人阴险,他也不是善类,他心中隐隐觉得,眼前这人也未必就是约睚眦来的人。自己既然可以替睚眦而来,难道那人就不可以让别人替他而来?再者说,这世上冒他人之名行事的人很多,而眼前这男子绝对能做出此事。睚眦只是收到了一封信而已,而借信传言则正是冒名行事的最佳途径。那信上的字迹和印章最好冒充,古无病那厮便是个中好手,无论是谁的字,他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模仿出九成,印章也同样如此!

    林小七心念急转,当下便决定先将睚眦托自己问的问题压下。他看向这男子,却见他面色苍白,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再细瞧时,又见他眼光游移不定,似也没料到睚眦会让自己替他前来。林小七微微一笑,决定诓这厮一下,便道:“睚眦前辈说了,我来之后,若见到一个女子,那便让我替他转告几句话。若是一个男子嘛……嗯,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男子一呆,眼中便有凶光射出,道:“他果然是这么说的吗?”

    林小七耸了耸肩,笑道:“你说呢?”

    男子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睚眦毕竟是睚眦,原来早被他看穿!”

    林小七听的清楚,心中不由暗叫侥幸,奶奶的,险些被你这厮骗过,幸亏老子比你阴险一点。他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善类,若是将睚眦的原话说出,他可不敢保证不出什么意外!瞧这情形,这人和睚眦必定不是什么朋友,刺激人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谁知道那话是好话还是歹话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在心里大骂起睚眦来,当时睚眦信誓旦旦的说此行没有危险,而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虽然没将睚眦这正主套上,却恰巧套住了他林大公子!且睚眦那厮深知内情,却看不穿别人设下的局,连一点警醒也不曾有过。这厮看起来精明,实是其蠢如猪啊!

    林小七心中忿忿大骂着睚眦,但心中却也没放松戒备,自看到这男子的第一眼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一丝的危险,此时则更是凝神防备。

    那男子叹了一回,又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又是谁呢?”

    林小七耸了耸肩膀,道:“你的属下没告诉你吗?在下姓周名小六。”

    “姓周名小六吗?”那男子低声一笑,淡淡道:“你若是周小六,那我便是林小七了。是了,我这林小七有大周天剑,你这周小六又有什么呢?”

    这次却轮到林小七发呆了,他万没想到眼前这男子竟是早看穿自己的来历!

    楞了片刻后,林小七却是轻声笑了起来,道:“真他奶奶的,当年混穷的时候一心想着怎么扬名立万,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却这么有名!就是不知道我这名是美名,还是臭名?”

    那男子道:“美名自然不沾边,但臭名却也谈不上, 不过只要能名扬天下,又管他什么臭名美名?”

    林小七笑道:“罢了,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可否赐告阁下的名讳呢?”

    那男子淡淡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简单,回去问问睚眦就知道了。”

    林小七道:“看得出你和睚眦不对付,所以我想问问,你就这么放我走了吗?”

    男子摇头笑道:“自然要放你走,我敢惹睚眦,却不敢惹你。”

    林小七奇道:“这是为何?”

    男子冷笑道:“你身为大周天剑的宿主,难道不知你身后有多少人正盯着你吗?我若杀了你,别人当以为我会从其中得到什么好处,谁又敢保证没人找上门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至少在明处没人会动你!”

    林小七呆了一呆,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吗?奶奶的,我竟是不知道。”

    男子又冷笑道:“不过你也别忘了我说的话,没人在明处动你,却并不代表暗处不行。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林小七笑道:“多谢提醒。”

    男子道:“倒不是我好心,实在是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再说你现在毕竟还在月岛,我也不想你出什么事情,否则我还真是说不清楚了。”

    林小七耸了耸奖杯,道:“放心好了,便是要死也得出了你这月岛……对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那男子默了片刻后道:“林公子,你回去之后,替我转告睚眦。就说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冒他人之名行事,但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他前来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你对他说,我此时有诚意十分,接不接受也在与他,日后朋友是做不成了,但这敌人嘛,且由他自己看着办吧!”

    林小七点头道:“阁下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男子不在说话,将手微微一摆,那便是送客的意思。林小七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却知道再呆在这里也是无用,略一点头,便转身向门外行去。刚走了几步,那男子却忽然叫住了他,道:“林公子,你替睚眦前来,咱们也算有缘,我看你对这厅上夜明珠颇为喜爱。若不嫌弃,便请公子笑纳……”原来他早看出林小七对夜明珠十分喜爱,却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此时竟是开口相赠。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谢了,老兄,这夜明珠虽好,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无功不受禄这句话却也是知道的……老兄,咱们有缘再见罢……”他大笑而去,竟是丝毫没将这夜明珠放在眼里。他这人虽然见便宜必沾,巧取豪夺也有的,但有一点他却分的很清楚,那便是睚眦与他是同一条船上的,而眼前这男子与睚眦显然是敌非友,所以这夜明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纵是喜欢到不忍割舍,那便明抢,又或暗偷,反正是不能堂而皇之的伸手接来,如此,那便不是做人的道理了!

    林小七走后,那男子面色阴沉,默了半晌后,忽转身朝后堂说道:“他已经走了,你不再躲了,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从后堂转出一人,这人面色同样阴沉。若林小七未走,他会惊讶的发现,这人赫然就是梅四!

    那男子道:“梅四,睚眦对这林小七如何?”

    梅四恭声答道:“视若兄弟。”

    男子微微皱眉,道:“依睚眦的性格,竟然以兄弟相待,这倒有些意思了……”微微一顿,又沉吟道:“若如此,事无转圜时,这姓的林也未必就动不得。至少可以拿来要挟睚眦,使他投鼠忌器,只是须小心一点而已……”

    梅四阴声笑道:“不错,睚眦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是以手段便格外毒辣狠绝,不过当他一旦有了弱点,这人便容易对付。”

    男子哼了一声,道:“若非如此,当年我又怎会在他身上占得便宜?嘿,这便宜可不算小,至少让我过了数千年的安稳日子。”

    第七十三章

    林小七回到云水城后并没有急着回梅林,而是在城中四处闲逛起来。这云水城大异于普通的城镇,与其说是一座城,还不如说它是一座山更确切一些。不过若云水城这样的地方,倒是颇得林小七的喜爱,山中有城,城在山上,正是半山半城,恰是个休闲的好地方。再加上这云水城内奇人颇多,景物也美,林小七初到的时候并没有仔细观赏,此时便在这城中来了个‘三日游’。

    自月岛辞了那神秘男子后,林小七心中便郁闷难当。去月岛之前,睚眦对他说此行并无半点凶险,结果也如他所言,自己最后终是全身而退。但林小七的心中却明白的很,此一行若不是自己机灵,这后果怕是难料。而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既不清楚睚眦让他去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明白那神秘男子和睚眦之间究竟有些什么恩怨。他唯一隐约知道的一点就是神秘男子和睚眦之间是敌非友,而且和那什么暗月女神脱不了干系。

    林小七最恨被人当做棋子,睚眦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想管 ,虽然心中好奇,但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越多对自己反而越没好处。这里可不是人界,而睚眦更是远古传说里的凶神,与他纠缠的人想必也不是凡角,自己无谓牵扯进去。所以,他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此一行只当个传信的,绝不深陷其中。

    但月岛一行后,他先是气恼睚眦将自己当作棋子使唤,陷自己于凶险之中,后又被那神秘男子看出来历,自料自己即便有心不涉及其中,但别人可未必这么想。所以,一番琢磨后,便决意要将睚眦身上的事情弄个明白。回到云水城却不进梅林,这便是他想好的第一步。他知道,自己只要不出现,最着急便是睚眦。人一急,心思便容易乱,到时再现身套问,想必能问个七八分的内情。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第三天的傍晚,林小七施施然走进了梅林。进了梅林,他也不急着去见古无病等人,而是在一株老梅下盘坐饮酒,哼起久未唱起的俚语小调。梅林虽大,但其间穿梭的仆役却多,林小七知道,不消一刻,自己回到梅林的消息便会传到睚眦的耳中。

    酒自然是梅林中的好酒,甘醇清冽,饮来回味无穷。林小七自入魔界后,最对他心思的便是这梅林里的酒。

    背倚老梅,林小七忽然微微一笑。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知道这是睚眦来了。睚眦是何等人物?落脚从来无声无息,而此时却有声音传来,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他故意提醒自己来了,二则是他心中思绪凌乱,气机便跟着乱了。

    不等睚眦开口,林小七伸了个懒腰,笑道:“你这人最是无趣,本公子酒性正浓,却被你打断。”

    睚眦淡淡道:“这几日过的可好?”

    林小七微微一楞,睚眦语气平淡,并没有显示出丝毫的急燥,倒不象自己刚才想的那样心绪已乱。他站起身来,笑道:“还行吧……”

    睚眦道:“云水城可去的地方颇多,三天的时间难以窥及其中韵味,等有空闲的时候,我亲自领你去观赏。”

    林小七又是一楞,道:“你知道我早已回来?”

    睚眦淡淡笑道:“你说呢?”

    林小七见他一付悠闲的模样,不由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早已回来,却又不遣人叫我回梅林,那想必是知道了我此行的经过。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睚眦叹了口气,道:“你心中可是在怨我?”

    林小七耸了耸肩,反问道:“你说呢?”

    睚眦却不答,自顾道:“与你相交虽然时日不多,但依你性格,必是不喜被人蒙在鼓里。不过你可知道,在你没回来之前,我确实只想让你做一个传信的,亦没料到其中会有什么凶险。但自梅三九告诉我你三天前就回到云水城后,却又不来见我,我便知道其间必有蹊跷。仔细琢磨后,我忽然发现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说到这里,他喟然而叹,却没再接着说下去。

    林小七皱眉道:“什么错误?”

    睚眦摇头苦笑道:“物是人非,当年可信之人,如今却未必可信。人心永远是变幻不定的……”

    林小七一楞,道:“物是人非吗?”他明白睚眦的意思,这‘人非’指的是人心变幻,不过这人究竟是谁呢?不会是梅三九吧?

    睚眦看出他的心思,道:“你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指的这人不是三九,而是那夜你见到的女子。”

    林小七点了点头,微一沉吟后,忽道:“老睚,你要见的人是暗月女神吗?”

    睚眦也不瞒他,点头道:“你心思聪颖,料你此时已猜到了。”

    林小七笑道:“老睚,本来这事我是不想管的,但月岛之行,我却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所以,我觉得有必要问个清楚……”微微一顿,又道:“不瞒你说,自我隐约猜出要见你的人是暗月女神后,再加上之前你扭捏做态,便也猜到了你与她之间的事情多半是一桩情事。在下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是窥人隐私的小人,所以这事说不说在你。”

    睚眦苦笑道:“这也不是什么隐私,某家的这点事情,早已传遍仙、魔两界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

    林小七笑道:“既如此,不妨说来听听。”

    睚眦微一沉吟,道:“你先告诉我,月岛之行,你见到的可是一个男子?”

    林小七点头道:“我回城三日,你却不来找我,必是料到了。不错,我此去月岛,没见着什么暗月女神,倒是见着了这个颇有些阴险的男子。”

    睚眦冷笑道:“此人又何止是有些阴险?简直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林小七见他神情愤懑,心头一动,忽道:“莫非这厮是你的情敌不成?”他早已猜出睚眦和那暗月女神之间是一桩情事,此一问倒是顺情顺理,并不突兀。

    睚眦没料到他有此一问,脱口道:“他也配?”话刚出口,却又苦笑,摇头道:“不过……不过我视他有若猪狗,从来就没放在心上。但在他心眼里,我多半就是你所说的情敌了!”

    微微一顿,他走到林小七身边,接过那一囊酒,又道:“小七,你还记得我俩之间的约定吗?”

    林小七不知道睚眦为什么忽然转换话题,顺口笑道:“这才几天的事情,我自然记得。不就是帮你杀一个人吗?莫非你还怕我赖帐不成?”说到此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惊道:“呀……莫非你要我杀的这人便是这男子吗?”

    睚眦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就是他!”

    林小七皱眉道:“我观此人也未必有多厉害,你怎么不自己动手?”

    睚眦叹了口气,道:“我不动他,自然是有苦衷,否则便是有十个他,也被我化成齑粉了。”

    林小七笑道:“这倒也是,你是一代凶神,这万千世界中,便是有比你厉害的人物,凭你性格,也未必就怕了他,更何况是此人?便是在我眼中,这人也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若是对战,我至少也有七八分的把握。若是暗中下手,我管叫他死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他这话却并非虚言,自冥界闭关而出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实力竟是一天比一天高涨。原以为虽然修成了冥婴,但功力的增长总是要靠苦修,又或是凭大周天剑去强行吞噬。但不知为何,自七贤山事毕之后,他发现每至深夜行功时,这天地间的灵气便如不要钱似的强行汇聚于冥婴之中。时至此时,那原本黑漆漆的一付骷髅架子,竟是隐约有紫光透出。

    睚眦早已知道林小七修炼的是冥婴,虽然他对冥婴知道并不比林小七多,但却知道林小七此言非虚。点头道:“此人不过二流角色,你杀他当易如反掌。”

    林小七道:“好了,这事你既然不打算瞒我,那么就先说说你这苦衷吧。所谓先下手为强,你既然早有心思要这人的命,那么不妨早一点说出其中原由,我也好早一点替你了结这桩心思。”

    睚眦用手捏了捏眉心,脸上泛起一抹苦笑,缓缓道:“如你心中所猜测的那样,所有原由恰是从一桩情事来的。”

    林小七道:“是和暗月女神吗?”

    睚眦点头道:“是啊,便是她了……不过她在我眼中可不是什么女神,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说到此处,似是想起往日情形,那苦笑里又多出一丝甜蜜。林小七瞧在眼里,心中好笑,暗道:“在别人眼中你是一代凶神,但此时瞧来,你不过是一个被情所扰的寻常之人罢了。想来,这神也罢,魔也罢,这七情六欲终是免不了的……”

    睚眦不知道林小七正暗中腹诽自己,自顾道:“你前几日所见的男子名唤天机,是暗月那丫头身边的谋士。而那个传信的丫头是暗月身边的侍女,叫做随月。”

    林小七接道:“那厮叫天机吗?这名字有点意思,倒让我想起小时候捉的田鸡来……”他这人除了性命交关的时候,从没有个正形,此时心思游走,便想起小时烧烤田鸡的情形,口中顿时生津。再一转眼,却见睚眦面有不悦,便呵呵笑道:“抱歉,抱歉,却是走神了,老睚你接着说吧……对了,既是情事,那么是你追着那暗月而不得,还是那暗月追着你呢?”

    睚眦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年倒是我先追得她。不过这丫头对我也是一片痴情,仔细算起,我和她也做了近十年的夫妻。只是有实无名,我到底没曾给她一个名分。”

    林小七奇道:“如此说来,你们也是两情相悦,为什么没给她一个名分呢?”

    睚眦苦笑道:“我这人不喜羁绊,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守着人却又是一回事。我与她虽然两情相悦,但让我此生此世与她厮守,却是我所不愿之事。”

    林小七‘嗤’的一声轻笑,道:“原来是始乱终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