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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这区胖子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林小七却是笑而不答。

    区胖子奇道:“老兄怎么不说话啊?”

    林小七这笑而不语却是有缘故的。其实,他根本就没想到那些人说走就走,想要跟上去时,又怕一旦进了议事厅,必定再难浑水摸鱼,被人发现只是早晚的事情。微一犹豫,他打算先跟上去再说,半途找个机会再溜,但没想到区胖子眼尖,竟是已经注意到他了。面对这区胖子一连串的发问,急切之间他哪能答的上来,所以便故作高深,来了个笑而不语,先让这区胖子自己猜疑去。这一手,他其实早就用的熟练,往日和古无病四处招摇撞骗时,每每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面对旁人的置疑时,他便是这含蓄的一笑。如此一笑,脸上当自信满满,亦须带有一丝的不屑,直笑得发问的人心中发虚,以为是自己问错了什么。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发问的人自己便替答者找出了答疑之径。比如此时,区胖子心中有鬼,眼中光芒闪烁不定,犹豫道:“老兄,你……你可是昨日那边来的人?”

    那边?这那边又是哪边呢?林小七心中好奇,但面上却是微微一咳,左右看了一眼。他见这胖子说话时小声,神情也有些犹豫,便知道这事必是隐秘之事,所以来了招借力使力,先想办法支开旁边的那些小妖。而他这一招亦是含蓄的很,竟是一个字也没说。

    胖子醒悟过来,左右一看,喝道:“都在这里楞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等旁边的小妖全部走开,胖子满脸堆笑,道:“这位老兄,请问怎么称呼?”

    林小七淡淡道:“在下姓屠,单字一个者。”

    区胖子一楞,道:“屠者?好奇怪的名字啊。”

    林小七见周围的小妖全部走开,心中稍稍放松,不过他依旧是笑而年语,专等这区胖子自己递话来说。而这区胖子虽然精明,但他本不是修炼之人,上岛十余载,除了前几日来的西方武士,他从未见过有人混进岛上,更不用提进入这守卫森严的山腹之中了。所以,他根本没想到面前的人是混进来的外人,心中也只疑惑着这人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又或者根本就是拓克图昨日亲自迎上岛来的极为重要的客人!

    区胖子见林小七不语,多少有些尴尬,笑道:“那么屠先生,你怎么不去议事厅和大家喝一杯呢?”

    林小七微微笑道:“鸟尽弓藏,这酒……呵呵……”他有意探试这区胖子,便故意说出鸟尽弓藏这四个字来,不过话不可说满,一满便容易露馅,所以他哼哼哈哈,故意说的含糊。

    不过他这含糊之语区胖子倒是以为自己听明白了,不由露出恭敬之色,施礼道:“原来屠先生果然是那边来的客人。”

    林小七见他脸色恭敬,心中愈发的好奇,暗道:“听他的话语,似乎那边来的人来头不小,而且和这……对了,那石妖的首领叫拓克图,他们彼此应该是一伙的。如此看来,这岛上的情形颇为奇妙,倒不止是一伙图财谋色的强盗。”他好奇心本来就重,此时适逢其会,自然不肯放过。他一念及此,便有心要将这岛上暗藏的事情摸个清楚。不过此时这胖子还在眼前,他也清楚再这么装下去,必然露馅,倒不如……微一沉吟,他笑道:“区总管客气了。”

    区胖子道:“屠先生,你这是往哪去啊?怎么没陪在郁先生身边?”

    林小七一听这郁先生三个字,心中猛然一抖,暗道:“郁先生?莫非就是焚心谷来的人吗?”微微一笑,他淡淡道:“区总管,你可知道关鲛族女子的牢房在哪边?郁先生让我去那里看看。”

    区胖子伸手一指旁边的牢门,奇道:“水牢就在这里,不过这里面已经没人了啊,郁先生他还有什么……”

    他话未说完,林小七便道:“区总管,这通道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领我进去看一看吧,咱们进去再聊。”

    这区胖子过惯了安生的日子,当下不疑有它,笑道:“屠先生请,小的领路。”

    林小七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领路就不必了,等会你自己去找往冥界的路吧,小爷我可就不奉陪了。”他已打定主意,进了水牢后,只要问出这岛上的大略情形,便拿这胖子祭剑。上次用的是兽血,这人血却是第一次开张!

    就在这区胖子被林小七骗进了水牢的同时,这山腹中的议事厅却是热闹非凡。所有岛外来的人全部聚集于此,各个神情亢奋,大呼小叫。不过这拓克图却不见踪影,就连郁带衣,谢长风也一并不见了,只留一个笨头笨脑的坎克轮招呼着大家。

    有人早已不耐烦,大声呼道:“二当家的,你大哥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好喝庆功酒的吗?”

    另一人叫道:“是啊,是啊,莫不是你大哥怕咱们眼谗他的宝贝,躲着不敢出来了吧?哈哈……”

    这人一提宝贝,众人纷纷开口向坎克轮询问,问刚才那一阵红光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西方女子手中的宝贝又到底是什么?

    坎克轮笨嘴笨舌,哪里回答得上这许多的问题?当下脑门上流下豆大的汗珠,连声道:“各位稍等一会,我大哥和郁先生还有点事情要做,马上就出来,他刚才说了,一定要亲自给每一个兄弟敬酒!”

    他这边敷衍着,但众人哪里肯依?纷纷让他亲自去请拓克图和郁带衣等人。坎克轮无奈,只得匆匆离了大厅,往后堂奔去。

    后堂秘室,一张红木小桌,这桌的四围坐着四个人,首位的是拓克图,左右是郁带衣和谢长风,而坐在他对面的人白面黑须,一袭黄衫,却是这岛上从未出现的。

    在这桌子的中间,有一方水晶雕琢而成的盒子,盒子内垫金色绸缎,上面放着一颗鸽蛋般大小的药丸。这药丸色呈红色,上有蒙蒙白雾缭绕,一股沁人心皮脾的浓香弥漫了整个秘室。这四人围桌而坐,却谁也不说话,一各个将眼死死的盯着那枚药丸,眼中放出的红光丝毫不亚于那药丸泛起的红光。

    良久,拓克图忽然轻轻咳了一声,叹道:“如此奇宝,拓克图能看上一眼已是心满意足了啊!”他说完这话,左右环视,眼中神色闪烁,显然是言不由衷。

    谢长风也道:“是啊,是啊,这种奇宝不是世间之物,能看一眼确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微微一顿,他又道:“更何况,这奇宝还是咱们同心协力将它带到这世间的哩!”

    那对面一人笑道:“几位,虽说你们只是按照尊者的吩咐行事,可这药丸毕竟是从你们手里出来的,说是你们的心血一点不过啊!所以,尊者在我来琉璃岛之前就嘱咐了我,他让我转告他老人家对各位的谢意。他说了,这药丸他只取其中七成便可,另外三成就算是犒劳各位了。不过这药丸效力太大,便是尊者也要三月方能吸收完这药丸中所蕴涵的灵力,所以他请各位耐心一点。等他老人家神功告成之后,便将剩下的药丸赐予大家,同时替大家护法,以免出现一些意外!”

    拓克图和谢长风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致谢,不过两人脸上都有一丝的失望。而一旁坐着的郁带衣却是闭目养神,没有丝毫的举动。黄衫人看了一眼众人,慢慢伸出手将水晶盒拿起,复用一块黄布包好装进了怀中。

    拓克图看向黄衫人,道:“对了,黄衣大师,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黄衫人沉吟片刻后,道:“我来时无人瞧见,这走嘛……我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见,所以还是等你将这里的事情办完后再说吧。”

    谢长风一皱眉,道:“拓克图,是谁在招呼那些人?此时应该近来通报一声了吧,若是人来齐了,咱们就该动手了。所谓夜长梦多,可千万不能将消息传了出去。”

    拓克图亦是皱眉,道:“是区胖子在招呼那些人,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工夫了,他怎么还不来通报呢?”微微一顿,他站起身来,道:“也罢,待我亲自看看去吧。”

    他话音未落,坎克轮却莽撞的推门而入。拓克图一见是他,不由怒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帮区总管招呼那些人吗?”

    坎克轮委屈的道:“区胖子不是跑哪去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些个鸟人催的又急,所以我就……”

    郁带衣忽然笑道:“区胖子的房中私藏了一个鲛女,此时想必是快活的忘了正事吧?算了,他这人除了衷心和机灵,其他的一无是处,今日之事有他无他都无所谓。只要那些杂人全部聚齐就可以了。”他站起身来,又道:“拓克图,咱们这就去吧,这些人实力平平,你、我还有老谢,再加上坎克轮,便足以送他们去冥界了。”

    拓克图点了点头,刚要动身时,那黄衣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几位不必如此麻烦了。他们不是要饮酒做乐吗,且在酒里下点够劲的药便可以了。”

    谢长风道:“这招我们也想过,毕竟有好几十的人,真动起手来,议事厅怕再不能进人了。不过,这些人多少都有些道行,普通的毒药对他们根本没用。”

    黄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扔给坎克轮,哈哈笑道:“坎克轮,你将这药拿去下在酒中,记住,这一包药可下二十坛酒,不可多,也不可少……”他看向众人又道:“几位放心,这是尊者亲自炼制的麻药,专门用来对付修道者和修魔者的。来,来,来,咱们也让人上几壶好酒,边喝边等,要不了三杯酒的工夫,便是区胖子就足够收拾那些人了,和杀鸡宰羊没什么两样。”

    第九章

    秘室之中,郁带衣等四人举杯同饮,酒过三巡,拓克图感叹道:“我拓克图生自这琉璃小岛,数百年来,从未离开这里一步。想当初我以为这世间就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拓克图就是这大海中的强者。如此蒙昧了数百年,及至十年前遇见了尊者,才知这世间还有如此神奇的高人!而且,在没有遇见尊者之前,我领着弟兄们不过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一心只想多抢几个鲛族的美女回来……”说到这里,他哈哈一笑,又道:“正是尊者让我明白了这世间还有其他的乐趣,而此时此刻,我拓克图离这些乐趣不过咫尺之遥了!哈哈,若说尊者是我拓克图的再生父母,那是一点不为过啊!来,来,几位举杯,让我们遥敬尊者他老人家一杯!”

    黄衣举杯道:“好,拓克图说的好啊,我等几人能遇上尊者他老人家,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列位想想,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几位想要修成大道,还不知要苦熬上几百年才行!而现在呢?正如拓克图所说的那样,不过咫尺之遥啊!”

    谢长风笑道:“苦熬几百年那也只是前提,黄衣兄不见多少高人苦修了数百年,最终也不过是落个黄土一垄而已。所以,依我说来,能遇上尊者,那可不止是一世修来的福分,怕是三世五世也修不来啊!”

    这几人夸夸其谈,言语中俱是表白着与那神秘尊者的忠心与敬仰,不过一旁的郁带衣始终淡淡而笑,不发一言。

    黄衣看向郁带衣,笑道:“郁兄怎么不说话啊?”

    一旁的谢长风也笑道:“岂止是不说话,便是连酒也不曾喝上一口……嘿嘿,郁兄啊,莫不是前几日的那个鲛族小妞将你弄的……”他这人性本好淫,前几日正是大事将成之际,他说话正经不少,此时放松,便满口的污言秽语起来。

    郁带衣淡淡一笑,道:“郁某苦命,可不不上几位老兄啊,这几天我没日没夜的守在药鼎前,哪里有什么工夫去找女人?谢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唉,这血集丹成了,可郁某为了这颗药丸,耗费了十年的功力不说,此时更是筋疲力尽,便是连话都懒的说了。几位老兄多多包涵,这酒我就少喝一口了……”

    黄衣眉毛轻扬,道:“不错,这颗血集丹能在十年之内炼成,郁兄的功劳首屈一指。尊者他老人家也不止一次的说到这点……郁兄既是筋疲力尽,这多休息休息自然是应该的。不过,这酒本是解乏的好东西,多喝自然无益,但小酌两杯却是有益无害。来,来,郁兄,我敬你一杯。我来之前,尊者他老人家就说过了,让我一定要替他老人家敬各位一杯。郁兄,你功劳最大,这一杯我当先敬你才是……”微微一顿,他看向另外两人,又呵呵笑道:“二未,我先敬郁兄,你们没意见吧?”

    谢长风和拓克图哈哈一笑,都说无妨。

    郁带衣眉毛轻轻一皱,放于桌下的手指不由微微抽动。

    黄衣见他不肯举杯,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郁兄不肯给黄衣这个面子吗?”

    郁带衣哈哈一笑,举起杯来,道:“哪里,哪里,黄衣兄的敬酒我怎敢不喝?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做敬酒不喝喝罚酒,我这杯若是不喝,黄兄岂不是要给我倒上一杯罚酒了吗?”他这话中隐约有所指,黄衣听了,嘴角不由微微搐动,但拓克图和谢长风两人心中兴奋,竟是没能听出丝毫端倪。

    黄衣紧紧盯着郁带衣,然后一口将杯中酒喝完,道:“郁兄,我先干为敬了。”

    郁带衣神色不动,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黄衣见他喝干,不由哈哈大笑,脸上神情甚是宽慰。而在这时,坎克轮却走了进来,大声笑道:“大哥,黄衣大师的麻药果然厉害,那些个鸟人喝了酒之后,全他妈倒在地上了。我还有点不放心,便拿刀捅了两个,嘿嘿,他们却象个死猪一样,连哼都不哼一声!”

    拓克图道:“黄衣大师的东西自然好用,这还用你来说吗?既然事情办完了,就叫人先收拾收拾,没有其他的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坎克轮兴冲冲而来,本想象平时一样,也能坐在桌上喝上一杯。但他却没想到,不仅被拓克图说了几句,且又让自己出去,心中极为不爽。不过,自前一日他被拓克图打的吐血后,他对自己的这位大哥愈发的畏惧,此时心中虽然不爽,却不敢多说什么,嘴巴嗫嚅了几下,便转身欲走。

    坎克轮刚一转身,却被黄衣叫住了。

    黄衣笑道:“坎克轮终日在这琉璃岛上巡视,血集丹能成,他也有一份功劳。来,坎克轮老弟,我敬你一杯。等喝完这杯酒后,你再去办事不迟。”

    坎克轮听他如此说来,心中极为兴奋,也不待拓克图说话,便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口干掉。黄衣哈哈大笑,道:“好,好,有你这一杯,尊者交代我黄衣的任务便算是全部完成了!”

    一旁的谢长风笑道:“黄衣兄这话是怎么个说法?难道这敬酒也成了黄衣兄的任务了吗?”

    黄衣正要开口,郁带衣却冷笑不止,道:“这敬酒可不正是任务吗?”

    黄衣见他冷笑,不由嘿嘿笑了两声,道:“不错,这敬酒正是尊者他老人家交代的,不过,郁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微微一顿,他沉下脸来,又道:“其实,你便是知道又能怎样,我敬你的那杯酒,你还不是喝了下去?”

    他说到这里,神情早非刚才那般笑容满面,语调更是阴沉森冷。谢长风和拓克图听到这里,心中都有不安的感觉。

    拓克图看向郁带衣,急道:“郁先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黄衣他……”

    郁带衣叹了一声,道:“所谓鸟尽弓藏,这话你们应该听过吧?”

    一旁的谢长风大惊,道:“郁兄,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郁带衣冷笑道:“乱说?谢长风啊谢长风,你别忘了,议事厅上的众人能喝一杯掺有麻药的酒,那我们又岂能免得了?在你自己的心中,或许对尊者是有天大功劳的,但在他老人家的眼里,你和我与那些在议事厅里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就是一只帮他捉拿兔子的猎狗罢了!”说到这里,他看向拓克图坎克轮,又道:“你们若是不信,不妨试着运转一下体内的元气,且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他这话尚未说完,众人早已忙不迭的运气查毒,这一运气,几人脸上顿时煞白!

    坎克轮怒道:“黄衣,你……你竟敢在酒里下毒?”

    黄衣淡淡道:“毒?错了,错了,是麻药才对。哦,我倒是忘了说这药的名字,这是用天池迷蛇的口涎和九叶红花炼制出来的,所以它又叫涎红!这药服后全身绵软,元气尽失,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奇药啊!”

    谢长风惨笑道:“黄衣,你我已有四十年的交情,便是尊者,也是在你的引见下认识的。我实在没曾想到,你……你竟然也来害我。”

    黄衣默了半晌,道:“谢兄,此乃尊者吩咐的,我黄衣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不过,你我交情菲浅,到时我给你一个全尸吧!”微微一顿,他心中似是过意不去,又道:“谢兄你放心,我还会在这琉璃岛上选一块风水好的地方将你安葬,你就安心的去吧!”

    谢长风骂道:“去你妈的什么交情吧,老子认识你算是瞎了眼了!”

    谢长风一骂,坎克轮和拓克图也都忍不住开口大骂,他们不仅骂这黄衣,便是连刚才满心敬仰的什么尊者也骂了个痛快。只可惜这几人醒悟的晚了,一身绝佳的功力竟是半分也使不上来。骂得一会,那药力袭来,几人立时昏睡。倒是一旁的郁带衣淡淡而笑,却仍是安好的坐在那里。

    黄衣见郁带衣安然无恙,心中不由吃惊,道:“郁兄功力深厚,竟然可以支撑到现在却依旧不倒,实在是令黄衣敬佩!”

    郁带衣笑道:“黄衣兄,你用不着敬佩我,说实话,我到此时依旧未倒,并不是这药的效力不够,又或是郁某人功力深厚。呵呵,既是尊者炼制出来的药,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抵挡的住?”他说到此处,眼中忽然放出厉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沉声道:“告诉你吧,我只所以没倒,那是因为我压根就没喝这酒!”

    黄衣大惊,急道:“不可能,我明明看着你喝下去的!”

    郁带衣冷笑着,扬首张口,忽的吐出一口泛有酒气的水来。复道:“不错,我确实是喝了下去,可是我并没有让它流进肚中,而是在咽喉处就用一团元气将它包裹起来!呵呵,黄衣啊黄衣,你莫非连这点小把戏都不知道吗?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说到这里,他一扬眉毛,又道:“不,不,应该是我让你失望才对,你本想兵不血刃的就将我们拿下,可现在……呵呵,实在是让你失望了啊!”

    两人相对而视,谁也没说话,彼此间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一时间,这秘室里竟是安静了下来。

    良久,黄衣忽然笑了,道:“郁兄,你确实让我佩服,能看穿这一计的人又怎能不让我佩服呢?”

    郁带衣也笑道:“你错了,倒并不是我看穿了你,而是我知道,这血集丹一成,也就是我们这些跟随者的末日了。鸟尽弓藏,这本是至理,所以我早有准备,而刚才你一说起什么麻药来,我便知道你的打算。况且,这酒一上桌,就一直是你执壶,我又怎敢不防呢?”

    黄衣冷笑道:“你既然知道血集丹一成,便是自己的末日,那你为何还要费尽心血炼制这血集丹呢?你该知道,尊者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亲自炼制血集丹,而除了你,这天下间似乎还找不出几个能炼制血集丹的高手。”

    郁带衣淡淡而笑,道:“很简单,因为我也想要这血集丹。”

    黄衣大惊,道:“你……你疯了吗?竟然连血集丹的念头也敢动?”

    郁带衣一脸的鄙夷,道:“黄衣,你是傻了还是痴了?我连死都不怕,便是想要这血集丹又能怎样?再说了,动不动这念头,都是一死,与其如此,我还不如拼上一拼。实话告诉你吧,我赌的就是尊者不会亲自来收这血集丹,而恰恰令我高兴的是,郁某人赌对了!”

    黄衣冷笑道:“死?死又算什么?等你尝到不生不死却又历经天下各种苦刑之后,想必你就不会做如此说了!”微微一顿,他又道:“算了,尊者的手段你没尝过,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你认为你自己赌对了吗?难道我黄衣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郁带衣笑道:“自然不是,你黄衣乃七贤居位列第五的高人,天下间的修者又有谁不认识你黄衣?而我呢,不过是焚心谷的无名小卒,能有一点薄名,那也是沾了我兄长的光。两相比较,我哪敢看不起你黄衣呢?”

    黄衣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怎敢做下这种事情?”

    郁带衣伸手拿过一个杯子,将里面的酒倒空,复给自己倒了杯茶,曼声道:“黄衣兄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靠武力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比如说现在,黄衣兄比我厉害若干倍,但可惜的是,你一样不能杀了我!”

    黄衣一皱眉毛,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郁带衣轻轻吹去茶上的浮沫,淡淡道:“很简单,今日你一杀我,最多三日之后,黄衣兄胸中的秘密某件你绝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呵呵,怕是就要昭示天下了啊!”

    黄衣冷笑道:“秘密?我胸中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郁兄说的是哪一件呢?”他口中冷笑,但暗地却悄悄运转体内元气,手上也偷偷掐了个法诀。他知道,这郁带衣此时如此沉着,想必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握有自己的什么秘密。但自己心中秘密实在太多,不可告人的地方怕是连自己都数不过来,所以,无论这郁带衣将要说出什么话来,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灭口。且自己来这琉璃岛之前也根本就没想留任何人的性命!不过黄衣也清楚,这岛上最难对付的除了拓克图之外,就要数这郁带衣了。若论武力,拓克图这家伙身为石妖,从一块灵石修炼至今,也不知熬了多少岁月。如果不是暗施手段,拓克图一身极其霸道的妖术他未必就能对付的了。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个石妖,心眼还是欠缺,两相综合,终究不成大患。而这郁带衣却又有不同,论实力,他在拓克图之下,比起黄衣更是多有不如,但这人心机深沉,常有令人意外的招数,是以,黄衣最为担心的就是他。

    郁带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淡淡道:“你虽有万千秘密,但唯有一件是你最为担心的。黄衣兄不会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黄衣冷笑,道:“我最担心的吗?哼,如果我猜的不错,郁兄说的想必就是我和尊者之间的关系吧?难道你想以此来要挟我?”

    郁带衣笑道:“不可以吗?你来想一想,名满天下的七贤居的五当家竟然和这世间最为神秘、也是行事最为阴毒的尊者勾结,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了……呵呵,这该引起多大的震动啊?尤其是你七贤居的几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