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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静看了一眼窗外,目光再次落回到这颗糖上,凑过去含进嘴里。

    江书彦收起手中的糖纸揉成一个团,沙沙的细响熨平了冉静褶皱的心。

    她侧过脸歪着头看他,手指着自己咬着糖的嘴,“想尝尝吗?”

    尝什么呢?糖还是吻,她没有明白说,只抛出一个暧昧的邀请。

    她的目光温柔地扫过他心上,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冉静的脸比平时多了几分独特的美,眼里盖不住的娇媚。

    江书彦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脸,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无声地言语化作满满的情意淹没在这个甜蜜的吻里,糖很甜,人也是。

    香津在舌间缠绕摩挲,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滋味让人沉迷。

    他伸出手圈住她,深邃的眼眸里闪着光,吻落在她微皱的眉心,虔诚地像一个信徒,盖下终身守护的印章。

    “我告诉你我爱你,并不是想要从你这得到什么,也不是要强迫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希望以后的你,在遭遇人生低谷的时候,不要灰心,不要难过,至少曾经有人这样热切地爱过你,以后也会是。”

    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打的冉静有些措手不及,大脑一片空白。她忘了思考也不想再想,只顺着本能的意愿抱住江书彦,紧一点,再紧一点,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良久过后,回过神来,冉静让江书彦送她回去。

    窗外,地平线泛起灰白,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那些长在暗夜深处里,隐秘的人和事,是见不得光的。

    回到小区楼下,恰逢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初升的日光温和不刺眼,冉静抬头直视。

    她和江书彦一起,见过夜的黑,也迎接过来自黎明的第一缕阳光。

    抱女儿上楼的时候冉静拒绝了江书彦的帮忙,只让他先回去,然后就再也没回头。

    电梯有监控,冉静走的楼梯。抱着四十多斤的小宝贝上六层楼把冉静累得够呛,换手的时候把熟睡中的女儿吵醒了。闻到熟悉的味道孩子呓语叫了一声妈妈,又安心沉入梦乡。

    到家后安顿好女儿,冉静来到卫生间,打开了淋浴的开关,冒着热气的水浇在她身上,从头顶到脚踝,顺着曲线滑落。

    淋浴对面的设计是一整排菱形的镜子,不规则的切割边缘让镜子里呈现出的画面有些荒诞的诡异感。冉静侧身站过去,凑近一点想看清楚肩膀上的伤。

    几个小时过去,血早已经止住了,凝固的血块沾在伤口周围,碰过水后更是钻心地疼。

    手上用来热敷的毛巾眼都不眨地往伤口上盖,一边痛得倒吸气,一边擦拭的动作不见半点停。

    消失的血迹复原了伤口最初始的面貌,冉静漠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左边肩膀,她觉得有必要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或许还应该带上三针狂犬疫苗一起。

    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从浴室壁柜的最下层拿出一支药膏,挤出白色膏体涂抹在红肿的地方。一整支用完,还有腰上一块红指印没顾及到。捏着半点都挤不出来的膏管,冉静把它从浴室的窗外扔了出去。

    穿上衣服之前她最后看了镜子一眼,身上的红痕在药膏的滋润下比先前好了许多,至少没之前那么恐怖了。看着胸前清浅不一交叠的指痕,有丈夫的也有严钦平的,冉静后知后觉想起一个事。

    唐政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发现?她亲密的枕边人面对自己这段时间的反常,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他为什么看不见?

    期盼他看破,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又怕他在真正知晓事情真相后所做出的反应,和她期待的背道而驰。

    是非题难解。

    *

    早上开会的时候严钦平听见王秘书咳了几声,散会后单独留下来问了几句话。

    “陆氏那边工程进度怎么样了?”

    “工地那边年初四就开始在加班赶进度了,陆总那边是说预计六月整体楼面能完工。”王秘书手握拳垂在鼻子下方,掩盖着自己的咳嗽声。

    严钦平看了一下手边的台历,现在是二月下旬,距离陆铮给的完工时间还有近四个月,这个工期相比其他建筑工地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严钦平还是觉得不够。

    太慢了,他恨不得在能在今年两会前,最好现在就完工,随之而来的经济增长和就业率的提升,都是他政治路上的砝码。

    “让他加快进度,七月的我要见到商场开业。”

    王秘书抬手擦了一下脑袋边的额头两侧流下的虚汗,七月开业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商家装修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快三月了,哪里来得及哦!

    真是领导一张嘴,底下人累断腿,要命。

    “这个时间有难度,我先前查了一下,那边的工地现在就两拨工人,日夜班轮流干赶出来的进度,估计没办法再快了。”说到后面王秘书的声音越来越虚,没办法心里慌啊。

    “人不够就去招,跟我说是指望我去干?”严钦平横了他一眼。

    王秘书腿都软了,他就是长了个狗胆也不敢有这意思啊,让发改委主任去工地搬砖?王刚,你要不还是别干了,回家吧。

    “您说得这是哪里话,谁敢啊,这事吧主要是一时半会儿的人还真不太好找,上次县里那班子人年前不是闹了一次嘛,”怕领导贵人多忘事,王秘书出言提醒,“就年前闹着要结工资的那批,还给闹到法院去了,最后是您出面让那个姓唐的给摆平的。”

    严钦平当然记得,他和唐政就是因为陆铮的事才搭上的。

    “那班人做事挺不错的,速度也快,就是后面闹得不太愉快,连带着跟他们交好的几个包工头也不敢碰陆总这边的工程。”这才使得这次政府着重强调的经济工程进度上不来。

    说起来也是,干活干到蹲大牢,这差事谁敢接?显命太长了吧。

    “我们市没有就去外市,再没有就去外省,这么大个地方搬砖的也找不到,你是干什么吃的?”最后一句灵魂拷问,问得王秘书直冒冷汗。

    心里一急王秘书嘴上的咳嗽就更歇不住了,接二连三地呛出来,像是要把肺管子的给咳穿了一样。

    严钦平听得眉头紧皱,“没去医院看?”

    他这属下咳了也有几天了,整天在耳朵边咳来咳去的,听得都心烦。

    面对领导明晃晃的嫌弃,王秘书有点心虚,他到真没去医院看过。就是前两天见了个南边来的朋友,一起吃了顿饭,他那朋友也有点咳嗽,估计是传染了。

    刚开春嘛,病毒性感冒的多发季,王秘书也就没放在心上,想着咳完两天也就好了,哪知道几天下来一直没见好。看样子是还得去医院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