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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

      匣,又看吉贞,很自然地说:“钥匙没在身上,打不开。”

    吉贞大步走过去,要从刀架上取下温泌的横刀。刀匣在刀架的最上面一层,踮着脚够不着,她搬了胡凳过去。温泌昂首立在门边,一动不动,看着她踩上胡凳,把横刀拿出来。“哐”一声把横刀拍在案上,她说:“那你把它劈开。”

    温泌浓眉紧蹙,两眼黑沉沉地盯着她。

    吉贞见他不肯动,打算自己动手,还没碰到刀鞘,温泌风一般越过她,双手抓住刀鞘,“铿”地拔出刀来,手起刀落,将一只黑檀嵌宝匣劈成两半,木屑飞溅,匣子里的东西哐啷砸在地上,是半只铜鱼符,镌刻错金铭文,正是平卢军统帅军印。

    “你是在找这个?”温泌抬起眼,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

    吉贞语塞,把鱼符拾起来放在半只残破的匣子里,她平心静气地说:“郑元义给我的信,都被你收走了。”

    “什么信?”温泌收起刀放在一边,把案头乱七八糟的公文拾起来,“我没看见他有什么信。”本来还耐着性子想整一整,按捺不住脾气,忽然一把将所有的信笺挥到地上。他别过脸,皱眉道:“郑元义随军都监,写信给你做什么?”

    偷了我的信,还想反咬一口?吉贞冷笑一声,说:“我命他到京畿后,将陛下与太后近况转告我,不行?”

    “韩约!”温泌对外头吼了一句,韩约自然是听不见的,那守门的士兵连忙小跑进来,问使君找韩将军何事,温泌嫌这士兵话问得蠢,拍案怒道:“去告诉韩约,传我的口信给容秋堂:随军都监郑元义机事不密,把他用枷锁了押回范阳!”

    “你敢?”吉贞急了。

    “我不敢?”温泌乜她,“你不是说他传信给你?战时与外人私通军情,你说我敢不敢杀他?”

    吉贞见他这样蛮横,更加确定了,气得握起拳头,“你拦住郑元义给我的信,把它们全都烧了,是不是?”

    “不是。”温泌矢口否认,随便从案上扯过来一张公文,专心致志看起来。

    吉贞再三忍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我听说京都被乱军滋扰,太后身体抱恙,可有这回事?”

    “没有。你听谁说的?”温泌拿起笔,不急不躁地舔着墨汁。

    吉贞站在案的另一头,无言地看着温泌低头在一本册子上勾勾画画。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这册子上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他随手翻来翻去的,分明是在假装专心。她咬着唇,蹲下身,把地上雪片似的信笺一片片拾起来,整成一摞,放在温泌手边,温泌让了让,温和地说:“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出去吧。”

    “驸马,”吉贞不肯走,又问一遍,“京都被乱军滋扰,太后凤体抱恙,可有这回事?”

    温泌摇头:“没听说,不知道。”

    “你现在就让韩约去打听。”

    “韩约有要务在身,哪有那个功夫?”温泌也有点烦躁,在册子上重重划了一笔,浓墨浸染了纸背。这一张是让他毁了?写的什么呢?谁还记得!他盯了半天,根本没看进去。

    吉贞一把要将册子抢过去,温泌警惕地躲了一下,不满地抬脸,“你发什么疯?”

    “叛军进了京畿,京都沦陷,太后和陛下危在旦夕,韩约有要务在身,没有功夫管?” 吉贞声音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气愤,她一双怨怒的眼睛盯着温泌,“你答应的我,派容秋堂到潼关抵御叛军,容秋堂到底在干什么?!”

    温泌靠在椅背上,直视着吉贞,他沉声道:“秋堂只有几千人,你让他和叛军硬碰硬,除了送死,能有什么用?”

    当初容秋堂调兵,明明许诺的两万!吉贞眼前一黑,心知这回不是翻旧账的时候:“那你命弥山率兵去增援!”

    “弥山去京畿增援,河东怎么办?”温泌高喝,“陇右军原本就人数多于我军,京都和河东,总有一失,难道你要我把河东拱手让给戴申?”

    吉贞呼吸微急,“陛下和太后……”

    “陛下和太后已经驾幸西川,朱邪诚义一个蛮夷,有勇无谋,只会和其他乱军互相厮杀,让他们去抢吧,陛下和太后有天险阻隔,又有剑南西川的边军护驾,不会有事。”温泌甚而对吉贞安慰地笑了笑,“别担心。你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郑元义。”知道吉贞还在瞪自己,他硬着头皮,又抓了本册子来,看得心无旁骛。

    “驸马,”吉贞停了很久,又缓缓说,“陛下和太后一向对你恩宠有加……”

    温泌假装没听见。

    吉贞一步步走到案后,手按在温泌肩头,像以往那样亲密无间的,她柔软的身躯依偎在他身侧,一字一句,隐含凄楚,“夫君,”这个称呼,头次出现在她嘴里,还显滞涩,“陛下是我一母同胞,嫡亲的阿弟……”

    温泌浓密的眉毛皱得更紧,只是不说话。

    吉贞近在咫尺,呼吸相闻,屏息等了很久很久。

    她指甲深深地掐着掌心,站了起来。茫然地走开两步,她猝然抓起温泌扔在旁边的刀,快步出门。

    姚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