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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吉贞自知失言,赧然地嗔了一句。
夜深人静,笑语渐低,吉贞有些困倦,又不想睡,躺在床上等桃符送水来。温泌被她那浓密的长发铺满了一爿床榻,简直没了他的容身之地,他随手将她的长发一抓,胡乱堆到旁边,就着帐外的烛光欣赏她雪色一样的肌肤。
吉贞指甲在他臂膀上轻轻一划。这微深的肤色,带点薄汗,在昏黄的光下,闪着健康的色泽,她很新奇,简直有些向往。“你怎么这么黑啊?”她轻声说,有些娇滴滴的孩子气。
一连几次被她说黑,温泌简直纳闷了。平心而论,他在军中并不算黑,也不糙,已经算是除容秋堂外最细皮嫩肉的人了。他不以为意地问:“我黑,那谁白?”
很多人啊。吉贞想,女人不提,宫里的宦官们,也都是很白皙的,即使天生肤色不白,也要涂脂抹粉,装饰得洁白清秀。
“我是男人。”温泌随即回过味来,在吉贞胸前用力一抓,笑骂道:“你拿我跟阉人比?”手下那样柔软,他一沾上去,爱不释手,趁吉贞不备,鬼鬼祟祟掀起一点衣领,期待得窥春光。吉贞将他手使劲一拍,离远了点。
“阉人也没什么不好呀。”吉贞按着衣领,不赞同地说,她想到了固崇和郑元义这两个奸猾小人。
温泌嗤之以鼻,“不阴不阳,乾坤错乱,绝非正道。”
大约平卢军中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郑元义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吉贞默默地想。
“左夔今天连夜赶回河东了。”温泌抬起胳膊,观察着吉贞的神色。
吉贞好像倦极了,闭眼没有说话。
“这个人胆小,你可别吓着他。”温泌微微一笑,躺了回去。
“他胆小,不是还有你吗?”吉贞漫不经心道,“你胆大。”
温泌笑了笑。过了一会,他想起一事,说:“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府里匾额已经换了,叫做响桐,这有什么说法?”
吉贞道:“你自己猜。”
温泌琢磨了一会,问道:“垂绥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后面还有两句: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他若有所思。
“呀,你还会吟诗?”吉贞戏谑地说。
温泌白她一眼,矜持地说道:“难道你当我是目不识丁的武夫?我自幼聪敏无人能及,只能没有耐性,不惯久坐,因此不像你身边的人那样爱掉书袋。”
吉贞听到他自夸,连连摇头。然后,她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慢慢写了几笔,“这是我的乳名。”
“蝉?”温泌眸光一转,离的很近看她,“蝉娘?”
自德顺皇后与先帝相继离世,就再也没有人叫过她的乳名了,太后都以排行叫她。乍然听到蝉娘二字,恍若隔世。吉贞怅然若失,说:“我生于七月,陛下生于隆冬,都以时节得名。”她抿嘴,转了话题,“泌又是何解?”
“我命里缺水。”温泌很简单地说,“天泉十星,在鼈东。汪洋河泽才能旺我。”他将吉贞的手轻轻一握,灿然笑道:“巧了,蝉以甘露为食。咱俩真是天生一对。”
“你是狗,谁跟你天生一对?”吉贞掩嘴笑道。
温泌气不过,抓起她的胳膊,又犹豫片刻,在手腕内侧轻轻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文的初衷就是写这种没羞没臊,又宛如精神分裂般的夫妻生活 ?
第18章 疏桐流响(九)
温泌双手掐腰,立在杏树下微微喘气。杏花像春雨般缤纷落下,他低头一看,树下被土半掩埋的有一枚成婚当日撒的铜钱。他捡起铜钱,将上头依旧鲜艳的红缨解下来,拂了拂上头的尘土。
一声轻响,轩窗半敞。
温泌回头一看,桃符的身影从窗前一晃,知道是吉贞起来了。她晨起后的程序是十分繁琐复杂的,要沐浴盥洗,匀面理妆,调香弄粉,贴花钿,点面靥。晨光直直照进轩窗时,她才慢吞吞坐在铜镜前,拿起一枚扁金臂玔,又一枚白玉的,两相对比,有些犹豫不决。
“殿下,”桃符示意吉贞看窗外,“驸马在外头看你。”
吉贞把脸别开,眼睛也不肯抬一下,说道:“把窗放下来。” 将扁金臂玔戴在手臂上。
桃符走过去便要下窗,眼前一道白影如剑,擦着袖子掠过。桃符吓得脸色都白了,惊呼道:“殿下小心!”
吉贞手里的白玉臂玔“叮”一声落在案头,侧首一看,却见一枝杏花,恰如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稳稳插进铜镜旁那只瓶口不盈一寸的窄口梅瓶里。颤动的花瓣被震落,花枝上系的红缨垂在青瓷瓶身上。红、碧、白三色映衬,清丽秀雅。
桃符奔过来一看,咋舌道:“驸马的准头真好。”
吉贞心有余悸,将杏花拈起来看了看,往外头一瞥,见温泌一脸自得地走过来。她将杏花又丢回梅瓶里,嘀咕道:“讨厌。”
“奴还当是有人放冷箭。”桃符走到窗口埋怨,“驸马,你吓死奴了。”
温泌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