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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怔,低头道:“郁羽族也是被遥辇氏驱逐的,这支歌,还是俟斤教我的……”

    温泌面无表情地说:“俟斤叫你唱,我教你不许唱。俟斤死了,你听谁的?”

    巴雅忙道:“我当然听你的。”

    温泌满意地点头,教训她道:“你快回去吧,别跟他们一起混,他们都不是好人……”

    巴雅清亮的声音咯咯一笑,说:“你比我还小呢,说话像俟斤一样老……”

    温泌瞪她一眼,自己走了。

    他一边走,思绪游移。

    巴雅是大贺氏的遗孤,她被郁羽林在战场所救,交给大巫抚养,因此称呼郁羽林为俟斤。可郁羽林短短的一生,并没有真正做过郁羽族的首领。遥辇氏破大贺氏时,契丹八部分崩离析,郁羽族势弱,老幼罹难,郁羽族的王子郁羽林没了妻子、儿女,仓皇投奔国朝。

    他自知为异族,一生谨小慎微。即便先帝赐他汉姓,封了他做都督,又命他节制三镇,北抗契丹,制衡戴玉箴,他也从未敢露出丝毫骄矜。他人生的色彩,是晦暗压抑的。而当初被逼离宫和亲的武宁公主,好似也从来没有畅快地欢笑过……

    就连昨日婚礼时,她都没有给他半点好脸色。

    走进郡公府,温泌下意识地后悔了,正想调转步子,那侍婢眼尖,早跑进去通传了,他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挤出点笑容走进去。

    “你这是让新妇赶出来了?”武宁公主正在看府佐送上来的布料,头也不抬地问。

    她是有口无心,温泌却正是心中有鬼,瞬间脸便拉了下来。

    武宁公主半天没听见答话,回眸一看,顿时意会。她不说破,拉着温泌的手道:“你来陪我看。”

    榻上铺满了新送来的好料子。河南道的双丝绫,衮州的镜花绫,河北的贡春罗,孔雀罗,越州吴绫,亳州绉纱,益州锦缎,层层叠叠铺陈在眼前,流光溢彩,轻若青烟,灿若云霞。武宁公主爱不释手地摩挲了半晌,突然一滴泪将手下的绉纱绢打湿。

    她忙用帕子将泪拭去,身子一扭,坐在榻边,闭上眼睛,说道:“昨天忙了一天,肩膀酸疼,你替我捏一捏。”

    武宁公主这动辄就要对儿子撒娇的习性,温泌早习惯了。立在武宁背后,替她按了按肩头的穴位。他比侍婢手劲大了好几倍,又心不在焉的,武宁将他的手扯下来,回首关切地打量他的神色,“真和新妇不睦?”

    “没有,十分和睦。”温泌言简意赅。

    武宁冷笑一声,显然不信。“你那个性子,”儿子她是不舍得责备的,转而提起吉贞,“她么,我一打眼就知道了,不是个和善的性子,以后有你头疼的。你太傻。”

    温泌不爱听她絮叨,一听这话,抬脚就想走。武宁忙拉住他的手,叹气道:“婚都结了,你放心,我只盼着你们好。”往榻上一指,她说:“那有几尺澄水帛,极好的东西,给我使是浪费了。你拿去给吉贞,盛夏时沾湿了水挂在南窗,有消暑的功效,你又怕热。”语音一转,她又黯然道:“只怕她金枝玉叶,看不上眼。”

    温泌将澄水帛展开,对着太阳瞧了瞧,随手一抛,珍贵的澄水帛如白云般飘落榻上,他嗤笑一声,说道:“她是金枝玉叶,难道我乡野村夫,配不上她?”

    “毕竟不同。”武宁酸溜溜地说,拿起一段孔雀罗,她搭在肩头,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容色是否和那孔雀罗相配,她幽幽地说,“若不是因为罗氏,你本该也是一名王子。”

    温泌眉心一跳,一掌将铜镜扣在案头,他的目光冷淡,隐含愤怒,“父精母血孕育我,我阿耶是契丹人,永远也改变不了。没有阿耶,又何来我?娘娘何必总是痴人说梦?”

    温泌是个和气的性子,极少在武宁公主面前发怒。武宁浑身一颤,怔怔地注视他,她的眼里盈满泪水,“你不知道我的苦。”

    “我知道你的苦。”温泌摇头,“最苦的人不是你。”

    “滚出去。”武宁指甲掐进掌心,冷冰冰地说道。

    吉贞在府邸里徜徉。公主府占地不广,但亭台楼阁,造的极其精巧。府后靠山,一道山泉援引而出,九曲回旋,下嵌雪白的卵石,激起小小浪花,绕着阙门、廊芜,流至隐蔽的书斋后,被竹林包围掩映成一方碧潭。

    “素湍绿潭,迴清倒影。“吉贞赞道,“这水潭别致。”

    桃符在潭水里荡了荡手巾,见那水清澈可爱,将嘴边溅上的水珠一舔,惊喜地叫道:“殿下,这泉水是甜的。”

    吉贞在水潭边歇脚,过了一时,说道,“你叫郑元义来。”

    郑元义分花拂柳地寻过来,目光悄然在周围一扫,垂首道:“殿下。”

    “昨天那个人的名字,你会写了?”吉贞问他。

    郑元义先是不解,随即恍然大悟,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你写给我看看。”

    他左右看了看,挽起袖子,折了一只软柳,认认真真在地上写了一个“夔”字。“左夔,”他说,“乃河东观察使,知河东、河内与河北度支事。”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