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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郡守大人位高权重,哪有功夫搭理几个村民。

    “这些可不是普通村民,他们抓着郡守大人把柄呢。”陈师炀冷笑,他长的本就偏阴柔,此刻更显狠辣,“郡守大人还是县令大人时屠了一次平安村,失败了,见识过工具的强大怎么会轻易卸下贪婪?于是县令大人盯上了两个会工具、穿红衣的孩子。”

    “一批衙役悄悄换上红衣,清扫战场上所有活口,使用地是工具。很快,两个削人胳膊腿儿的红衣恶鬼流蹿街头的消息不胫而走。闹得九郡八县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疯了一样喊打喊杀。”

    两个孩子吃尽苦头,被迫接受倾倒来的满满恶意。

    衣裳是爷爷留给他最后一件东西,陈师炀死都不肯脱。被当做恶鬼架在火上烧时,看不见举火癫狂的人群,辨不清烧出肉香下半身,满眼都是火苗舔过一点点蜷缩起来的红衣裳。

    不能再烧了,再烧就没了。

    他拼命地哭,试图用眼泪灭火。

    人群兴奋大喊,“看,恶鬼在哭!古籍上记载‘恶鬼有泪,得之富贵’,竟是真的!”不顾大火冲天卷起漫天灰烬看不清,纷纷捧着小盒挤过来接恶鬼泪。

    一点火星恰好落到捆绑绳上,慢慢火苗燃断。

    陈师炀趁乱逃走,跌跌撞撞倒在暗巷处。

    第50章 宅斗失败的嫡长女34

    暗巷头路过一辆马车,墨绿绸布帘子掀开,小厮探查后,“我说哪儿来的肉香味儿,是个烧坏的孩子。李大人,您看?”

    马车里坐了个气度不凡威仪万千的男子,圆领乌纱帽,胸前云鹤振臂欲飞。正是县里二把手李大人李行峰。

    身形单薄却极具魄力。

    “带回去。”

    陈师炀昏了没一会儿,很快被疼醒,浑身冷汗湿透衣衫。静谧古朴的屋里,几支烛火静静跳动。从腿部往上,刀尖戳进肉里利落剜掉烂肉。

    “小子别乱动,老夫年纪大了,刀拿地不太稳,万一手误削掉好骨头,你就废了。”陈师炀一睁开眼睛,大夫就按住他的肩,语气风轻云淡,像谈论今天吃什么。

    屏风后,李行峰执白棋自我博弈,“呀,醒了?张叔,他怎么样?”

    “死不了,可能成个废人。”一般人吃痛会本能后缩保护自己。剜肉剔骨,这小子咬牙忍下,被按住的瞬间腿部放松下来。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配合的病人。

    张叔毫不掩饰对陈师炀的喜爱,“难得你对我胃口,我尽量不让你成废人,平安村糟了祸,你日后就跟着我。”想起了什么,喜滋滋扭头道,“李大人,‘廉价组’正缺人,你看他怎么样?”

    陈师炀抓住他手腕,额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下,“……平安村怎么了?”

    平安村民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朝廷就拿他们无可奈何,关了半年还是给放出来。道理他再明白不过,可心头莫名发慌。

    “平安村闹鬼,红伞鬼,半数村民被切掉胳膊腿儿。村民纷纷逃难,那里乱了。”张叔说。

    县令大人,一定是县令大人,利用他和二狗子改良的弩、箭残害村民。为什么?明明是父母官,为什么忍心对他的子民下手?

    李行峰不知何时站在床头,缓缓道,“县令大人对逃窜在外的红衣恶鬼势在必得。他知道只要放出任何有关平安村的消息,这两个人就会出现。 ”

    平安村村民是一定能钓到陈师炀和方年的饵。

    “九郡八县匪祸横行地形复杂外人难探究竟,精兵利甲八成折在地况上,而非战场。一批‘廉价组’开路队,必不可少。”李行峰摸清陈师炀底细,若能争取到他,再好不过,“陈师炀,你是县令大人看中的开路队,工具这东西危险啊,必须为朝廷所用。”

    往狗群里扔一块肉探路,肉拿到的消息至关重要。但肉是一次性用品,扔牛肉就太浪费了。肉沫杂碎刚刚好。

    张叔清理干净,上药,包扎。陈师炀撑着床板坐起来,眸中漆黑一片,扯唇轻笑,“李大人,你于我有恩,我当你的肉,唯你马首是瞻,行吗?”

    陈村长对朝廷忠心耿耿却一而再被背后插刀,拼上姓名维护的朝廷再三拖延要了他的命;平安村所有人豁出性命保不住一个希望火种,下狱受尽折磨含恨而终;陈师炀和二狗子被绝望压地喘不过气,倾其所有奋力厮杀出一条路,可路的尽头是更深的绝望。

    平安村由始至终没做过一件错事,可惨遭灭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而为肉,就是原罪。

    罢了,既然逃不掉,就当肉吧,穿肠烂肚的肉。

    两天后,平安村。

    方年不眠不休偷了邻近五个县药铺,草草学了几眼处理方法,一找到伤员便就地包扎,拖到宗祠集中照顾。

    失血过多死地不多,大部分伤口恶化烂掉化脓,高热不退。

    天昏黑着泛着丝白光,将亮未亮,宗祠口一排药盅噗嗤冒着热气儿,顶着盖子咕嘟作响。

    平安村讲究入土为安。方年挖了十来个坑,找齐胳膊腿儿拼凑好后裹上席子一一下葬。他记得所以人名字,削树片为碑。指甲早已劈裂到肉,十指血肉模糊,干活时滴滴答答滑手的血此时倒能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