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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一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大将军一回头,听见微弱的脚步声,为人母者竟辨了出来,“悔之?”
当真是那小机灵鬼,担忧道:“娘亲要去做危险的事吗?”
“不,娘亲是去做该做的事”,苏辞摸索地走向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悔之匆忙上前扶她,生怕她被绊倒,他从未从爹爹和流夏姨口中听到过任何关于娘亲的过往,好似那段流年稀松平常,无话可说,又好似那场陈年苦涩到闻者悲伤,无人愿意再提起。
“娘亲,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这孩子永远这般乖巧懂事。
苏辞一笑,摸着他的头,蹲下身温柔道:“照顾好自己和妹妹,还有宗儿。”
悔之有些吃味,“元宗对娘亲很重要吗?”
“他对整个北燕很重要。”
……
城主寿宴当日,苏辞随言律川离开这山中囚笼,机关石门四周的机关错综复杂,但不耽误大将军一眼熟记。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淳于初费劲心思挑破帝将关系,却从不正面进攻苏家军,十万人的军队容易瓦解,可一个苏辞要如何才能攻破?
话说回来,言简这个城主当得还是深得民心的,今夜寿宴满城张灯挂彩,百姓们自发地放烟火庆祝,大小街巷皆充斥着欢声笑语,连牙都没长齐的孩童都会道一句“恭贺城主生辰”。
城中河道,一艘不起眼的船上。
“城主的寿宴在辩机阁举行,辩机阁建于水上,坐北朝南,阁前修有百丈的长宽的演舞玉台,届时会有千名长袖美人于台上起舞,声势浩大,四周水廊供城中百姓穿梭,共赏宴会佳况。”
言律川倚在梨花椅上,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紧不慢地说着。
他补充道:“寿宴共请乐师三百,分登百船,环绕玉台奏乐,我会安排你登上首船,首船离辩机阁的阁台最近……”
苏辞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了一身典雅的乐师服,因是寿宴,所有乐师统一穿金色云纹的红衣,服饰繁琐,华丽无比,总归一句城主有钱。
另外,按城中习俗,所有乐师统一佩戴鎏金面具,不可抢了舞者的风光。
苏辞一袭红衣从屏风后走出时,言律川不由愣住了,那人仿佛天生适合穿红衣,虽被鎏金面具掩住全部面容,可那般身段和气质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大将军套话道:“纵我能靠近辩机阁,但毕竟目盲,寿宴之上嘈杂,听声辨位着实困难了些,不知律爷可有其他安排?”
她可不相信,这么大动干戈的暗杀计划会把全部的宝都压在一个瞎子身上。
言律川久久未说话,苏辞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似乎想摘她的面具,当即后退一步,皱眉道:“律爷?”
姓言的方才魔怔了,竟想看看那面具下是何等容貌,觉得定然冠绝天下。
他收敛神色,仓促道:“你不用担心,和你同船的两名乐师也是我的人,他们会协助你,而且你们只是辅助,真正执行刺杀的另有其人。”
苏辞一笑,“原来如此,还是律爷深谋远虑。”
言律川盯着面具下那双绚烂如星辰的美眸,还是心痒得很,“你放心,就算行刺失败,我也已安排好你等的撤退,到时场面大乱,百艘船只,清一色服饰的乐事舞者,浑水逃走焉是难事?”
大将军一笑,其实她更担心见不到言简。
“多谢律爷。”
“不必,你毕竟是怜儿的挚友,出门前她千叮万嘱要我照看你,待事成后,机关城绝不会亏待夫人。”
说着,又手痒地想去摘她的面具。
幸亏此时一名小厮突然登船,慌张入舱禀报:“律爷,大事不好了……”
言律川是个刻板守礼的人,怒而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小厮顶着责骂,不知在他耳边嘀咕了什么,方才还一副运筹帷幄模样的言律川脸一下子就变了,“此话当真?”
“律爷,千真万确,不仅皇城的那位来了,连南楚的那位也来了,今夜怕不是刺杀的良机。”
“马上去请示老太君。”
“是。”
就在苏辞忧愁今夜还能不能见到言简时,虞老太君很给面子地差人来回话,将言律川痛骂了一顿,大体意思是,凡成大事者哪里有畏头畏尾的,废物死你算了。
言律川的自尊心好像被虞老太君狠狠地□□了一把,顿时眼睛充血,一腔怒火地下令按原计划行事。
可怜大将军夜里眼睛不好使,登船后一眼望过去,除了能辨清灯笼的火红,三步以外人畜都不分,什么良辰美景都赏不到。
不过,这面具戴得还是蛮顺心的,毕竟之前戴了七八年。
辩机阁中。
城主寿宴除了觥筹交错、玉盘珍馐,自然少不了阴谋诡计。
正座上,一身玄青色华服的言简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美人眸含笑瞧着左右两位不请自来的贵客,也不知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