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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你。”
淳于初单膝蹲在她跟前,温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满眸的心疼,“阿辞,没有毁,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解释给你听,只求你最后信我一次。”
走?天地之大,她一回眸竟看不到一个于炊烟中唤她归家的人。
师傅,你若还在世多好,我们不做忠臣,不做良将,四海为家,也不孤凄。
苏辞扶案的手指触到那碗参汤,指尖微凉,收敛所有悲痛,最后拿这荒唐的一生和老天爷赌了一场。
“我只问你一句,那封信是你亲手写的吗?”
那人眉头深皱,沉默良久后,道了一字:“是”
像有什么痛楚从心底碎裂开来,涌入经脉骨血,洗刷每一寸皮肉,疼到麻木无知,百转千回后输得干干净净。
她微微张开一直紧握的右手,一枚小巧的同心结躺在掌心,从始至终攥在手中的东西被松开了,“淳于初,是你先负了我。”
那是苏辞第一次唤他的真名,而不是褚七,就好像那人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什么……然后手一松,同心结掉进案边的碳盆里,浴火而焚,烧尽往昔。
“阿辞,那封信并非我故意……”
淳于初一瞬心慌,还没说完便起身,一脚踹翻碳盆,徒手从火红的碳中翻出烧得只残存一半的同心结。
一回头,就看见那人无悲无喜地喝下半碗汤药,星眸中唯剩的光也暗了,然后缓缓放下药碗,将发髻间的朝暮簪摘下,递到他跟前,声音冷得忘川之畔的寒石。
“楚皇陛下可知,为何在北燕大将军眼里只有皇上,再无昔年太子?”
因为背叛,因为出卖,因为苏辞是那人权衡利弊后舍弃的东西。
“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陛下在得到江山后,发现我比江山有用处?还是解释陛下觉得在举步维艰的险境中,把我送给姬泷利益会更大些,就算日后反悔,还能在养精蓄锐后夺回来?我是什么,你们待价而沽、随意交换的货物吗?”
风雪撞开虚掩的轩窗,吹进满地落花,掺着寒梅血色的芬芳。
淳于初哑口无言,低眉沉痛道:“我不是有意为之。”
“陛下,你在一个人心上捅了一刀后,以为说句并非有意就能了事吗?舍弃就是舍弃,我之所以是你口中不得已舍弃的,是因为在我之前……有个江山。”
涌到嗓子眼的血被苏辞咽了回去,玉手再次把朝暮簪举到他面前,不厌其烦。
淳于初大拳紧握,万般言语囚在心间无一得出,只能盯着眼前倾国的女子,“你答应过,不会再还给我的。”
“我知道。”
话音未落,清脆一声,苏辞松了手,任朝暮簪在地上断成两半,一如这段将军和谋士的故事从相逢走到结局。
她再也忍不住脏腑里的剧痛,血从嘴角争先恐后地溢出,整个人像只残破的纸鸢朝地面倒去。
淳于初瞳孔一缩,心被那抹惹眼的鲜血刺痛了,一把接住人,惊慌失措道:“阿辞……”
他扫过桌角那碗未喝完的汤药,不安到神魂俱颤,“你喝了什么?”
苏辞倒在他怀里,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角,望着那俊逸如仙的侧颜,诛心道:“我一直在赌,赌你会来,赌你心中对我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在乎,我便在你面前亲手抹杀了这一丝一毫的价值,就算愚不可及,就算自损性命只能伤你微末,我也心甘情愿……”
大抵,这就是恨吧。
恨到肝肠寸断,恨到鱼死网破。
北燕帝归来时,满身是伤,盔甲都烂了,手里却一直小心呵护着装在瓶里的草药,在骏马上老远就看见自个的行宫烧得和猴屁股一样,一群南楚暗卫鸠占鹊巢,顿时火冒三丈。
可当他率燕狼卫杀进来的时候,就见苏辞躺在淳于初怀里吐血不止,像即将消散于世间般,帝王的心仿佛掉进冰井里。
“淳于初,你这混蛋……”
北燕帝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愤怒得恨不得撕裂眼前人,“下毒还不够吗?要千里迢迢过来亲手杀了她?”
淳于初脑袋嗡嗡直响,心房的痛蔓延到灵魂深处,让他几欲窒息,紧紧抱着怀中人,痛得连句话都说不出口。
苏辞看向北燕帝,眸色淡漠道:“皇上,放他走吧。”
帝王险些气疯,“你还要护着他?”
她咳了口血,缓缓笑道:“南楚国力尚在,倘若其新帝死在我北燕行宫,只会引起南楚将士激愤,兴师问罪,得不偿失。”
“阿辞……”
苏辞的眼皮有些沉重,呼吸开始微弱起来,轻声恳求道:“皇上,臣死后不想葬在阴冷的地下,那般不见天日,实在憋屈,求皇上将臣火化了,随手洒在南境的城墙之下,臣……愿永卫我北燕疆土……”
于大将军而言,死于山河本该是归宿,若是做不到,如此……也不辜负师恩,不辜负那朝阳染于枯树枝头的东西——苍生。
她恍惚地看向淳于初,眸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