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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右相的侄子看上了,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将军可不是要阉了兵部尚书,您这是要断了他的命。怎么?将军终于打算插手朝堂诸事了?”
苏辞眸子一暗,看着面前那张比画还好看的脸,这样聪明诡谲的人不是仙,就是狐狸精。
褚慎微自顾自地饮了口小酒,“不过将军是不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了吗?您要是开了这个头,就不能停下来,到时候下您怕是会朝野上下得罪个遍。”
苏辞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后路,也不需要后路。”
从她答应北燕帝上战场那天起,早就把自己的后路断得一干二净,死是早晚的事,不过死之前做点什么由她决定。
街道上一阵骚动,两人立即望向窗外。
一户富贵人家开仓救济贫苦百姓,百姓们蜂拥争抢,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被人推倒在地,不停地有人从她身上踩过。
苏辞刚要出手,一袭湖蓝色衣袍的男子一把抱起孩子,飞身离开了人群,正是昨日在朝堂上瞪苏辞的那位御史大人——扶苏澈,此人长得极为俊逸,与茗妃有几分相似,就是整个人像被冰封在湖里,寒不近人。
他将孩子放下,冷着张脸,差点吓坏小姑娘,语气却出奇温和,“可有伤到?”
不知为何,他这样子让苏辞想起了初遇北燕帝时,其实从他一开口,苏辞便知道那是个外表极冷却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褚慎微的目光停在苏辞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吃味道:“将军在这儿坐了一个上午,不会就是为了等扶苏大人吧?”
苏辞毫不避讳道:“是。”
她伸手从盘子里抓了一粒花生豆,指尖轻弹,花生豆正打在扶苏澈的头上。
公子抬头,日光落在半张侧颜上,比半月山的雪还好看。
苏辞倚窗道:“请公子楼上喝一杯。”
扶苏澈眉目依旧清冷得很,没有回应,大步离开了。
褚慎微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道:“居然还有人敢驳了将军的面子。”
苏辞也不恼,“你不就经常数落我吗?走吧,扶苏大人要我们跟他走。”
褚慎微眉头一皱,“他何时说的?”
苏辞未言,只是轻笑。
褚慎微看着朝街角走去的扶苏澈,那家伙从出现开始就摆着张臭脸,有说过半句人话吗?
一炷香后,苏辞和褚慎微坐在扶苏家夜明珠镶顶的马车里,只能说扶苏家确实富可敌国,简直都流油了。
褚慎微直接动手去抠人家车上的夜明珠,丝毫不嫌丢人。
苏辞也不管,硬逼着扶苏澈开了口,“素闻将军治下甚严,难道就是这么教导属下的?”
“他不是我的属下,故而除外。”
褚慎微终于停止了丢人的动作,似乎还嫌弃那夜明珠,擦了擦手,“能让扶苏大人主动开口说话真不容易。”
扶苏澈若此时还看不出这两人一搭一唱,是故意的,那就白活了二十多年。
褚慎微:“谁让御史大人这般冷漠?我家将军以前也如此,还不是让褚某收拾得服服帖帖。”
说着,他还往苏辞身旁靠了靠,苏辞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她这名声都被褚慎微败光了,连挽救都不想挽救了。
扶苏澈别扭地看着二人,居然嫌弃地往旁边坐了坐,扯开话题,“将军出门就带了这么个……位先生。”
苏辞不咸不淡道:“是他硬跟来的。”
扶苏澈突然不想说话了,这股的腻歪劲是怎么回事?传闻果然不虚,苏辞绝对是个断袖。
马车一路颠簸,总算来到了皇城外的宗正寺。
宗正寺本是国寺,但自从前朝开始大兴道教后,就连宗正寺也从皇城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扶苏澈下车后,看着面前破烂的寺庙,“这就是将军说的地方?”
“正是。”
苏辞带头往里走,推开那随时都会掉落的寺门,径直走了进去,似乎对这里格外熟悉。
庙中一个脏和尚正在露天做饭,褚慎微透过炊烟看过去,这不就是那日武神街上给跳楼女子当肉垫的和尚吗?
脏和尚见到来人,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僧纯一见过诸位施主。”
苏辞接过和尚手里的炒菜勺,“你带这位扶苏大人去见后院的客人,饭我来做。”
纯一和尚点头,两人颇有几分默契,遂而领着扶苏澈去了后院。
不得不说这宗正寺极大,院中没有一棵杂草,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但寺院穷得叮当响,破砖漏瓦,连个好一点的板凳都没有。
等纯一和尚领扶苏澈从后院回来时,苏辞已经做好了饭,寺庙里的孤儿一个个排好队过来盛饭,大约有十六七个,从四岁到十二岁都有。
褚慎微留在苏辞旁边给她打下手,实为添乱,“将军把半年的俸禄都捐寺里了吧,你就不能勤俭持家一点吗?真是败家,好歹留一点。”
苏辞:“我要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