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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因着她女学夫子的地位,更是因着她克死两任未婚夫,之后便拒绝再说亲事了。所以大家都说蒋夫子至今未嫁,今后也不会再嫁了。
映枝也听过一耳朵。
“我从小到大,哪次说亲没被她连累过……”蒋期渺扯着帕子。
这次蒋期渺说亲不顺,本来只是没相中的小事。可对面儿的夫人在背地里嚼蒋夫子的舌根子,还被做侄女的蒋期渺听见了。
蒋期渺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直接跳出来质问那家夫人,结果争辩不过,反被扣了个刁蛮的帽子,回家就被爹娘训哭了。
蒋期渺越说越委屈,姑姑这么我行我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的家人也会被戳脊梁骨吗?
江柔神色莫辨,一时无言。她抬起头,只是环顾这女学。
秋意已深了,连房屋都显得萧瑟。
再过不久,雪就要落下了,这个书舍还能留个几年呢?
映枝对这些嫁娶之事不甚了解,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但这并不耽误。
映枝看姐姐也不说话,犹犹豫豫想了半天,抿唇试探道:“那……我给蒋姑娘讲个事儿?”
蒋期渺礼仪也不顾了,自顾自地在擤鼻子,胡乱地点点头。
“我师父也是终身没娶的。”映枝坦然道。
蒋期渺眼巴巴地看着映枝:“然、然后?”
映枝嗯声,偏头道:“没有然后了,蒋姑娘还想听什么?”
蒋期渺无语,他本在期待映枝讲个一炷香的故事,譬如什么禅师与年轻公子,最后得出个大道理,没想到就这么一句“我师父也是终身没娶”。
江柔明白得快,听了却皱眉道:“这不一样。”
第一,岐伯是个男人,第二,岐伯是个隐士。与蒋期渺这般贵女,不能相提并论。
蒋期渺被这么一打断,倒是再没哭。
杏树上的叶儿都落了一地,枝梢上光秃秃的,看着无端有种凄凉。
“那令师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蒋期渺心中升腾起一丝好奇,她的父亲每日上朝下朝,回家读书,然后被母亲训斥来去。
可大隐呢?不用上下朝,家中也没个夫人。
映枝的食指尖点着红唇,斟酌道:“师父每天采药,然后就把我丢在家中。但是回来时都会带给我一些好玩的东西,比如好看的花儿,还有漂亮的蝴蝶。”
“后来等我长大了,他说他一把年纪走不动山路,就让我出去给他打猎。但我出去打猎,他就偷偷溜下山偷烧鸡,还叫我别下山,别学他。这可是上梁不正……他就不怕下梁歪吗?”
蒋期渺噗嗤一声笑出来:“令师一代大隐,怎么还会偷烧鸡?”
映枝皱着眉,得知此事的那一天,她也很惊讶。眼睁睁看着师父光辉灿烂的形象轰然倒塌,映枝还去质问师父为什么。
那天师父浑身都是烧鸡味,对着院中的菊花与篱笆,仰望苍山,摸着胡须道:“大道为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偷烧鸡哪能叫偷,明明是你师父我与万物合二唯一。”
后来映枝再提,师父就恼羞成怒抄起扫帚追着她满院子跑。
映枝说完,捂着脸叹气道:“蒋姑娘,所以我师父哪里是什么大隐仙人,或许只是个喜欢吃烧鸡,还会拎着扫帚揍人的凡夫罢了。”
蒋期渺乍然破涕为笑,映枝见她笑了,自己也笑。
此时书舍外来了侍婢寻蒋期渺回家。临走前江柔还叮嘱她,不论发生什么,先问问爹娘,莫要不顾礼节与人生了争执。
“学生明白了。”蒋期渺告别。
她从映枝的故事中明白了,争辩不过就不争,直接母债子还,下次找爹娘哥哥拎着扫帚把那家公子追着打一顿就好。
*
秋雨看似快来快去,太阳还高高挂着,可天儿却急转直下,凉得厉害。
江柔带着映枝找到李氏,说起那李元善的事。
李氏听罢,听了这事气得胸膛起伏,拍着桌子便骂:“那李元善好狠的心肠!我原本想他只是趋炎附势,没想到却是个过河拆桥的白眼狼。他妻子孤身一人,还带着个闺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抛弃妻女!”
李氏自己也有家有女,自然对那赵氏有几分同情,骂完便叹气道:“那赵姓妇人兴许是消息不通,状元郎炙手可热,京城里头不少百姓都有耳闻。要明白她夫君究竟是谁,也只是时候长短罢了。”
江柔还算谨慎,沉思片刻,劝道:“兴许这中间有些误会,娘亲先找爹爹过问那李元善……”
“柔儿,没必要过问。”李氏冷哼一声,“前些时候你们爹去问那李元善,他说自己孑然一身,并无拖累。你爹去查官府的备案,上头写着也是他并未娶妻。”
说到此处,李氏抬起眼,拉过映枝的手,脸上的怒色稍稍平息。
“枝枝,是娘不好。差一点就……”李氏欲言又止。
她的确是莽撞了。看来结亲还是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最好就在眼皮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