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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哈。”
映枝决心看在怀中小鼓包的份上,不和珍娘计较了。
屋门被打开,正堂里喧嚣嘈杂从不远处传来。白屏风一道遮住她的视线,只能听见屏风后两道清晰的声音你来我往。
“郡君颇得蒋大人赏识,上回去翰林院与郡君讨教时,愚弟便已知晓。”
“那是自然,昨日愚兄闲来想去藏书阁取一枚砚台,碰巧遇见郡君,也与她论学几句。”
“哦?兄长平日里连歇下来饮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怎还得闲去藏书阁?”
“倒没有贤弟说得如此夸张,饮茶的功夫是有,不久前与郡君饮茶时,郡君还曾答应送子瑕一盒茶叶。”
“兄长怎得向姑娘家索要茶叶?愚弟这里正好有一包好茶,等郡君出来后送她,望能有幸得她一品。”
这两人……映枝扶好幕蓠,眼一斜。
珍娘挑着眉回视她,那张脸仿佛在说:还说不是?究竟哪个是你情郎?
珍娘可是会每月见一次娘亲的,若是她无意间将今日说与娘亲听,那自己仍与子瑕相见一事,岂不是会露馅?
爹娘尚未放心前,她是断不想打草惊蛇的。
不仅如此,这同心堂是看病取药的地方,若是想要闲聊,不如去对面的茶馆。
绝不能被这么误会。
映枝瞄了一眼珍娘,下定决心,鼓起勇气。
心一横,她快步走出屏风,门口的阳光倏然出现在眼前,穿过幕蓠的纱帘。
薄光朦胧,衣带迎风。
“子瑕,寿王殿下。”映枝轻声直白道,“二位还有何事想找我详谈?”
两人同时住口。
水洗青的幕蓠,淡色的衣裙,少女姿态坚定地立在洒进正堂的晨晖中。
她应是恼了。
岑瑜面色淡然,侧目向身侧的寿王瞥去,眼底的阴沉一闪即逝。
谁人不知寿王殿下风流美名在外?京城秦楼楚馆里的妓子们都认识。
他的好皇弟,才见过映枝几次?凑到她面前献殷勤,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
可映枝是岐阳郡君,镇国公府的千金。寿王错就错在太轻浮,他的殷勤都出自百战不殆的花招。
而并非真心。
映枝才下山不到数月,对这些人心阴私懵懵懂懂,若是她不小心着了寿王的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岑瑜眼底的寒意渐深。
不仅仅如此,寿王看似是个纨绔,实则暗藏虎狼之心。
他接近映枝是为了什么?是对她容貌的迷恋?对她才学的赏识?
怕都不是。镇国公府手握镇北军虎符,权势和地位,或许才是这位皇弟真正想要的。
岑瑜温和一笑,面不改色地说谎:“郡君,此番前来东市,也是要来这同心堂。只是不知贤弟为何仍留在此处?”
寿王唇边弯起惑人的笑意,只是笑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冰冷。
他太过于了解这位皇兄,大梁的太子殿下。
光风霁月?都是骗局!
他私下里的阴招没少出,这样步步为营、冷心冷肺、深藏城府的一个人,利益和权势都摆在感情前面,会不停地对镇国公府家的这位姑娘献殷勤?
难不成还是真动了他那颗万事不留痕的心了?
不是另有图谋才怪!
寿王的折扇轻点在手心。
还记得那日他路过翰林院,桂枝馥郁,隔着细碎繁复的花看见那扇窗。
窗外秋意将至、百草将枯、万物将凋零。
只有窗里的花枝与美人鲜活、生动、令人倾心。
如此美人,值得他好好珍藏。而不是被他披着羊皮的皇兄拿去利用,然后呢?
是弃若敝履还是推出去物尽其用?
“愚弟此番来同心堂,只是想多见见郡君罢了。”寿王轻叹一声,带着拖长的尾音,他的确是有此意,但遇见郡君却是碰巧。
他侧过头,丝毫不避让,直直对上岑瑜。
目光交接之处,有如实质。
映枝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好,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话。
整间药铺的气氛都变得格外凝滞。珍娘唰地一把将厚布横帘拉上,隔开从义诊堂百姓们时不时飘来的视线。
岑瑜从容上前,刻意忽视寿王的挑衅,伸手取过映枝食指上勒出淡淡红痕的药包,道:
“郡君等下还有何事?若是无事,子瑕便送郡君回家。”
映枝的拇指捻了捻红痕,忙摆手道:“我无事……不用了不用了,子瑕先去忙吧。”
寿王折扇一展,笑得一脸风流。他从身旁小厮手中接过一小罐包装精巧的茶叶,也两步上前道:
“郡君,这是我寻来的滇南老普洱,醇香厚重,比兄长常喝的清茶有味得多,郡君尝尝喜不喜欢?”
一左一右两道压迫感劈头盖脸而来,难以喘气。映枝忍住想要后退的脚步,透过幕蓠看看岑瑜,又看看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