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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嫩的菱唇,她微微上挑的眉尾,明亮的鹿眼中,是阳光里的一泓清泉。
她其实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爹娘不允许,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明白有些门一旦被推开——
就再难回去。
也正因为他明白。
夏末的阳光太过于猛烈,填满这隔间,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微动的风里,传来淡淡的枯草香气。
“嗯。”岑瑜轻声,“是我,再难回去了。”
什么?映枝两眼瞪大,很是疑惑。
子瑕刚才在说什么?
她的思绪被骤然打断,一时不着边际飞到八千里外,调侃道:“难道是……子瑕你和车夫走丢了?”
岑瑜低低一笑,垂眸看着映枝,摇头道:“乡君此话,是想要送子瑕回家不成?”
明明是你方才说回不去呀?映枝更是一头雾水:“不是……唉,送子瑕回家,这也不是难事。”
“那今日就麻烦乡君了。”岑瑜毫不客气。
映枝菱唇微张,不敢置信:“子、子瑕你,我刚才就随口一说,连我都不信……”
“君子一诺千金。”岑瑜正色,不徐不疾道,“乡君是要食言不成?”
映枝脸上一热,连忙挥手:“没有没有,我可以送子瑕回去,只是、我还要和姐姐还有蒋姑娘选胭脂……可能,可以,嗯……”
岑瑜微微颔首道:“子瑕能理解。乡君若是有难言之隐,也无妨。”
映枝微张的嘴慢慢合上,挥动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那此次就先作罢。”岑瑜一本正经地行礼道,“就算乡君欠我一次,待下次再送子瑕回家也不迟。”
欠了一次?
映枝脸上发热,脑袋也发热,怎么自己突然就负债了?
“妹妹——妹妹?”
楼下突然传来江柔的声音,吓得映枝一个激灵,手足无措,慌乱道:“好、好的!那我们下次再说。”
她赶忙伸出头,应了一声:“姐姐!我下来啦。”
转过头,岑瑜泰然自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映枝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猫着腰小声道:“子瑕我先走啦。”
“乡君请慢走。”岑瑜温和道。
映枝皱着眉头,咬咬牙,食指凑在唇边,声音微不可闻:“子瑕你小点声。”然后指指楼下。
岑瑜颔首,眼看着映枝掸掸衣裙,一溜烟地跑下去了。
远处传来江柔略带担忧的责备,和映枝的软声撒娇。
岑瑜依旧站在原地,神色镇定,一动不动。
半响,忽然一个没忍住,闷闷笑出声来。
*
朝堂里头一派热闹,杨太尉遭到几位御史的轮流弹劾。
“西南百姓遭蛮夷骚扰,平南军有何作为?”
“平南军副将治下不严,总打败仗,是太尉教无方!”
“太尉报了平南军军饷不够,陛下添了三万两白银,却收效甚微。”
太尉杨晋手持笏板,低垂着脑袋,气得七窍生烟。
昨晚他看见自家姑娘五千三百两的银钱单据时,差点当场昏厥。今日在朝堂上又被莫名其妙拉出来责骂,严重怀疑有人要整他。
几位御史见镇国公的纹丝不动,心里摸着差不多就收。
金殿里的吵闹声渐渐停歇,本要说完了,又一个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太尉之女蛮横无理,当街打骂百姓,抢人……”
杨太尉阴沉着脸反驳:“谢御史,朝堂之上议论一个姑娘的是非功过,怕是有违君子之道。”
关键这姑娘是他的闺女。
谢御史生了一张大脸,方方正正像个砖头,看上去可是铁面无私,他抱着袖子怒斥:
“这可不是小事!太尉之女昨日砸下五千三百两白银买首饰,花钱时眼都没眨一下。”
“可想而知,太尉大人的囊中有钱,西南军军饷何时能发?请陛下明鉴!”
朝臣们一听这话,皆眼观鼻鼻观心。有看戏的还心道谢御史是个能人,站在朝堂之上就知道太尉女花钱时,眼睛究竟眨不眨。
想起前些日子查处赵太傅贪赃买卖官爵一事,杨太尉脸上血色全无。
“陛下,是臣教女无方,但臣敢指天发誓,臣从没有贪哪怕一个铜板的军饷!”
“行了。”坐在龙椅上的梁帝及时出言打断,他皱着眉头,很不耐烦道,“太尉杨晋教女无方,罚俸三月。”
这就盖了章。
梁帝揉揉额,每天听这些人吵来吵去,真是耳鸣头昏。只是他前些时候吃了那仙丹,精神头总算好些了。
真是人老了,他年轻时总想效百家争鸣的样子,以为朝臣争执是好。
但如今却觉得,这些人要么总说点鸡毛蒜皮的破事,要么就对着他的江山指手画脚。
“臣有本奏。”
梁帝累得不得了,强打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