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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赏花宴,你们可别欺负人家。”
“我四弟同我讲,江家二姑娘身上绕着云,骑着白鹿进京城,还赠了长生丹给路边的樵夫。”
对面的紫衣少女柳眉一挑,掩唇娇笑:“蒋姑娘,你难不成想要长生寻仙去,不嫁人啦?”
蒋家姑娘刚要继续说那曲水兰阁的事,听了这话就闭住嘴。她姑姑就是京城里那位终身不嫁之人。每次别人说起不嫁人的老姑娘,都拿她姑姑做反例。
穿着紫衣通身贵气的少女就叫杨黛,她见蒋家姑娘不言不语,随即莞尔一笑,转头要和身边的小姐妹说起话。
却听侍婢过来通报:“姑娘,江家姑娘来了。”
杨黛抬头望去,只见帷幔边有侍婢挑帘,她那个假清高的死对头江柔走了进来。
杨黛发出咯咯的笑声,扬声道:“江姐姐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呀?”
江柔隔着半个席望去,看到紫衣少女生得一副美艳的模样,斜斜倚在塌上,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江柔仪容完美地一丝不苟,她朝着杨黛微微颔首道:“还算好,多谢杨姑娘关照。”
杨黛心里暗嗤一句装什么装。她想起自己被江柔碾压的曾经,又想想现在外头是怎么说江柔的,心里畅快极了,酒都多喝了几盅,话也多说了好几句。
被周围凑在一起的姑娘们奉承了一阵儿,杨黛有些微醺。她抬眼看见孤零零坐在哪儿的江柔,开口刚要找不痛快,只见一位霜色襦裙的少女也跟着进了帷幔里头。
她披帛的青色淡如水洗,步履轻盈,若飞燕从湖面掠过。皎白手腕上的镯子又润又透,鸦色的发间坠着步摇,耳垂莹白,恍得人心动,整个人看上就像是玉作的。
席间贵女们顿时默不出声。
正座上坐着的是靖安郡王的妹妹,她却是第一次开口了:“是江家二姑娘映枝吧,快来跟着你家姊坐。”
映枝看着这一院子人,从善如流地道声谢,挨着江柔坐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纷纷和映枝打招呼,杨黛瞄了一眼上座,环顾四周,又瞄了一眼江柔和映枝,取过桌上酒一饮而尽。
压压气。
襄平伯家的曾五娘望着江柔,眉间多了几分担忧。她趁着周围人都在跟映枝讲话,叹气道:“柔姐姐,你……最近还好么?”
甫一出言,几人的目光都追随过来。
江柔唇角一抿,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平静得不能再平静,客气道:“多谢曾五姑娘挂念,已经大好了。”
曾五娘见江柔比以往冷淡许多的模样,双眉轻蹙:“柔姐姐莫怪杏儿,就算二哥不能与柔姐姐结亲,杏儿……也永远把柔姐姐当亲姐姐。”
曾五娘脸上端着笑,举手投足的仪态竟是和江柔肖似,她心里泛起丝丝愉悦,看吧,从前高高在上的贵女居然是假的,现在原型毕露要跌倒在地了。
席间众人有的面露尴尬,不好插话,有的却抿着嘴笑。她们来这靖安郡王府,不就是为了看这场好戏?这还是江柔被退亲后第一次赴宴呢。
江柔淡笑,轻轻颔首,不欲与其多言。
映枝正捧着茶喝,听见这话很是好奇,小声问江柔:“她是谁?”
江柔敛下眸子:“是襄平伯府的五姑娘。”
曾杏儿偷瞄一眼上头的杨黛,心里盘算不少,忙点头亲热道:“江二姑娘唤我杏儿就好了。柔姐姐既是与二姑娘同岁,那杏儿就唤二姑娘枝枝姐姐了。”
映枝看看曾杏儿水灵灵的眼睛,又看看江柔桌下泛白的指节,心里多了几分疑惑,也多了几分猜测。
她虽然不太明白曾姑娘想说明什么道理,但大致意思是知道的。就像那满山跑的虫兽,即便再伏低做小,只要有那么点捕猎的企图,都藏不住。人也不会例外,花言巧语难道和野兽们的雌伏有区别?
映枝见姐姐眉头轻蹙,侧脸瞥向她,朱唇微动正要开口,干脆抢占先机,直言发问:“我记得曾姑娘是襄平伯府的吧,为什么要来当我们镇国公府的亲妹妹呢?”
席间突然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谁都知道镇国公府是顶尖儿的勋贵门第,而襄平伯只不过是个靠吃宫里拨款的三等伯府。最多还有个伯爷与大公子在朝中任职务,但两个加起来都顶不上半个手握兵权的镇国公。
曾杏儿急声道:“江二姑娘误会了,实是杏儿的二哥与柔姐姐近来才退了亲。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杏儿听了也是很担心,这对柔姐姐议嫁还是有影响的”
映枝听闻过姐姐退亲,但在此之前却从没听过这个词儿。她只在山脚下的村子里见过一次成亲喜事,只觉得那里飘着饭香味,还有甜甜的糖块。
但马圈里的偷听,昨日姐姐的不开心,以及席上这曾杏儿不明不白的话,已经让她有个模糊的印象。
按姐姐的话讲,出门在外,贵女是她们府邸的脸面,那笑话姐姐,也就是在笑话镇国公府,也就是在笑话她。
映枝轻轻咬了咬唇角,刚要开口,这次却轮到姐姐抢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