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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李承璋再怎么不对,再怎么糊涂,可终究是他的儿子啊。
李斯年竟然当着他的面射杀了他的儿子,这叫他如何忍得?
李泓冷哼一声,对李斯年半点好脸色也无,道:“何事?”
“四王爷谋逆,归根结底,是储君空悬,若是太子早定,想来四王爷也不会做出这般蠢事。”
李斯年丝毫没有将李泓的脸色放在心上,直接指出李承璋谋逆作乱。
普天之下,能让他敬畏的人不多,很显然,李泓不是那个人。
李泓听李斯年说李承璋谋逆,脸上越发不快。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李斯年空有一张好皮囊,却半点不会看人脸色。
也就程彦年轻,没有经过事,才会被李斯年的皮相迷了心,放在李承璋李承瑛那么多的皇子不要,偏偏挑中了这个绣花枕头。
李泓冷声道:“他谋逆,又如何?”
李斯年道:“储君不立,国本不稳,今有四王爷,日后还会有其他皇子如此行事。”
李泓一怔,心中有些慌乱。
是了,若是他早点与李承璋说,这天下迟早是他的,想来他便不会莽撞逼宫了。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他的错。
李泓心绪翻涌,面上便显了几分来。
李斯年见此,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静立在二人身旁的薛妃,宽大绣袍中的手指微微搅着帕子。
李泓没有听出来李斯年的言外之意,不代表她听不出来——李斯年是要李泓早立太子。
只是李斯年的身份哪有甚么资格请立太子?
李斯年身份实在太过尴尬,他是天家的人,却也是天家的禁忌,皇城的宫人们不好称呼他,只以郎君或者道长来唤他。
可转念一想,李斯年能当着李泓的面射杀李承璋,自然也有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份,她更应该担心的,是李斯年请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她与程彦的关系算不得好,曾为了帮儿子争夺太子之位,设计陷害过程彦,李斯年是长公主为程彦选中的未婚夫,万事自然以程彦为重,她这般与程彦作对,李斯年怕是不会请立她的儿子。
不是她的儿子,那会是谁?
难不成是与程彦素来交好的李承瑛?
薛妃秀眉微蹙,越想越觉得是李承瑛。
李承瑛是李泓的长子,在储君之位上便占了先机,又与程彦交好,娶了程彦的堂姐为正妃,前一段时间,还去了边关历练,立下了不大不小的军功。
华京的朝臣世家们虽然觉得李承璋轻狂莽撞,可他的莽撞,在边关将士们看来是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且不摆皇子架子,与士兵们同吃同住。
这等行为,获得了边关将士们的一致称赞,甚至他大婚之时,边关的将士们还送了他不少贺礼。
贺礼虽然不算贵重,但也表明了将士们对他的认可。
李承瑛有军队中的支持,又是李泓的长子,哪怕没有生母,性格跳脱些,但也是皇位的有力竞争人——人总是会便变的,况他的正妃是稳妥端庄之人,年久日深,也能将李承瑛的性子掰过来。
想到此处,薛妃心中一惊。
若是如此,她的儿子岂不是毫无胜算?
祖父不止一次告诫她,让她不要参与天家夺嫡,要她好好教导八皇子,日后自有她的道理。祖父性子最是执拗,这般说话,必然不会在她夺嫡之中帮她了。
如今大长秋已死,她与外界断了联系,终日困在后宫中,不知朝堂动静,她的表兄们虽然得了李泓的重用,可到底只是借助她的势为的官,根本斗不过程彦手下一百个心眼子的人,她又不好直接向李泓吹枕头风,天长日久,她的儿子哪里还有任何助力?
没有助力的皇子,拿什么去争夺储君之位?
薛妃越想越忐忑,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眼下李承璋刚死,李泓心思难测,她唯一的优势是李泓的宠爱,若连这点宠爱都失了,她的儿子便是真的没有一点指望了。
薛妃温柔浅笑,道:“如今四王爷新丧,郎君便与陛下提及储君之事,此等言行,只怕有些不妥吧?”
李斯年有意推举李承瑛为太子,她无法左右李斯年的思想,便只能阻止李斯年。
立太子的事情,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拖到朝议太子之事,李斯年便没有办法了——朝中大臣们素来不喜李承瑛的率性而为,断然不会让李泓立李承瑛为太子。
这般想着,薛妃又道:“更何况,郎君也说了,储君之位关系国本,此等国本大事,自然是要与朝中重臣商议的,怎能由郎君向陛下提起呢?”
“娘娘此话颇有道理。”
李斯年眸中闪过一抹嘲讽,道:“是我莽撞了。”
李泓见薛妃堵了李斯年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心中都颇为开心——哪怕李承璋真的罪该万死,可李斯年当着他的面射杀了李承璋,这件事都让他颇为不喜李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