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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做下了, 如今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少女的身份再怎么贵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付过去。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他做生意的那位贵人。
那位贵人位高权重, 想来不怕眼前这位少女的。
这般想着,孙老头慢慢静下了心,道:“我瞧着贵人是大家出身,越是大家,便越讲究一个理,老头子活了这么多年, 还未听说有人对自己不敬, 便能将那人抓起来动私刑的。”
“寻常人是没有这种权利。”
程彦眨了眨眼, 笑道:“可我是翁主啊,我母亲是长公主,舅舅是当今天子,太子得罪了我, 我都能将他废去皇储之位,更何况旁人?”
说这种话,她一点都不脸红,反正在世人眼里,她就是嚣张跋扈连太子都要对她退避三舍的安宁翁主,哪怕她不曾在舅舅面前说过李承璋的坏话,世人也觉得是她搞掉了李承璋的太子之位。
既是如此,她何必遮遮拦拦说不是她做的事?
倒不如痛痛快快认下了,还能狐假虎威一番。
孙老头被程彦的话噎得一滞。
废太子李承璋与程彦的恩怨,他倒是听过几耳,说是李承璋见异思迁,爱上了别的女子,程彦恼羞成怒,连同长公主向天子施压,逼迫天子废了太子。
孙老头脸色微变。
他根本不知道番薯是程彦种下的。
他病重,找了许多坐堂医都不中用,直到前一段时间,他的手下孙风偶然得遇一位高人,在高人的调理下,他的身体慢慢好转起来。
他心中高兴,正想着如何答谢高人时,他的手下接二连三出事,被官府抓了去,生死不知。
他派了许多人花了无数银子去打听,方知道连年征战,官府手中无钱,便打起了黑吃黑的主意来,只要银子送足了,他的那些手下也会被放出来。
想他横行多年,从来是他打劫旁人,哪里遇到过被旁人打劫的事情?
他怒火攻心,便又犯了病,弄得那位高人也束手无策,只说若想根治他的病,需要一味药来做药引子。
他病得迷迷糊糊,后面的事情便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到了华京城外的祖籍山头上。
——他的手下与华京城的一位贵人做了一宗交易,要他拔去种在他山头上的东西,事成之后,不仅会给他续命的药引子,还会送他黄金万两。
他深感事情颇为蹊跷,可手下们已经将这件事做过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程彦已经找上门了。
若他知道番薯是程彦种下的,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山上拔番薯。
孙老头干裂的嘴唇微动,藏于袖子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程彦看出了他的异样,继续笑着道:“太子尚且如此,旁人的性命在我这里更是贱如草芥,老人家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明日午时,我便将那些人头送过来。”
大抵是跟李斯年相处久了,学了李斯年的心狠手辣,她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出那些要人性命的话。
程彦道:“算一算,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头吧,正巧老人家的身体病入膏肓,不日便要赴死,黄泉路上,与他们结伴而行也不孤单。”
“咳咳——”
孙老头剧烈咳嗽着。
面前少女笑得极甜,可话却说得极其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孙老头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位太岁。
莫说是他了,哪怕与他做交易的那位贵人,遇到了眼前这太岁,只怕也要绕道走。
若是知道这番薯是程彦种的,若他没有病重昏迷,若他的手下没有被官府抓去,说什么他也不敢接这单生意。
说起来,都是他身体支撑不下去,急需要那味药续命,手下人他这个模样,病急乱投医,什么也没问清,便急匆匆过来了。
若是他身体健康,不需要药物续命,他的手下怎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华京做这种事?
孙老头心中自责不已,道:“翁主何苦来哉?”
他已经是行将就木的人,若能用他的性命平息程彦的怒火,放了他的手下,那他会毫不犹豫去做。
这些人都是打小跟着他的,他实在不愿意看他们给他陪葬。
孙老头有气无力道:“这些人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千错万错,都是老头子一人的错,翁主要杀要伐,将我的性命取了便是,何苦连累他们?”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
程彦道:“纵然将你们全部杀了,也弥补不了你们犯的错。”
孙老头根本不曾意识到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还在讲江湖义气护着手下人,见此,程彦也不与他绕弯子,直接道:“你可知道这些番薯是做什么用的?说句不怕你透露出去的话,北伐大军所带的粮草只够支撑三月,这些番薯,是数十万将士们军粮。”
她知道马贼残暴,没甚么大局观,更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也不会去做马贼,可这伙儿马贼的胆子实在大,竟将主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