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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安一回头就见她如此,轻咳了咳,吩咐她道:“拿一方干净的帕子出来。”

    “啊?哦!”绘兰说一声动一下,放下水盆便去柜子里翻了新帕子出来,直接往宁安面前一递。

    宁安简直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有时候又极有眼色,有时候又蠢钝至此,无奈道:“打湿拧干了给沈贵人擦一擦。”

    绘兰便收回手扭身去了。

    攥着拧得微湿的帕子走到床边,盛临煊却朝她伸出手道:“给朕罢。”

    于是,宁安大长公主主仆俩便站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盛临煊温柔地给沈珺悦擦了脸,又捉了她的手,一根根手指仔细地擦过去。

    有外人在,且又是成徽帝的姑母,沈珺悦是没办法像盛临煊那么坦然,可是他的神情动作都透着坚持,根本不容她拒绝。

    宁安也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小时候跟着自己上房揭瓦、调皮捣蛋的侄儿,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擦完了,盛临煊放下沈珺悦的手,转头对宁安道:“悦儿这里便劳烦姑母照看一二,那个夏冰......”他眼神暗了下来,眼中戾气翻腾,勾唇道:“朕去会一会她。”

    今日事情都撞在了一起,原本他们姑侄相见,几多伤怀,宁安见到他时情绪激动,盛临煊看她一身比丘尼的打扮,心中也十分难受。

    两人方才在东厢内更多的还是沉默,并未多说什么。盛临煊知今日的见面太过突然,也不打算一下就将往事摊开,便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又得了宁安愿意再见他的话。

    十一年了,有这样的进展已很好了,盛临煊想给宁安一些时间与空间,便告辞出来。

    谁知,眼见着有人要对沈珺悦出手,不必多问,他便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宁安想到夏冰方才的样子,也不由得心惊肉跳。她现在真搞不清夏冰到底是又发了癔症,还是......装的。

    她手抚在胸前,压着一想起夏冰便急跳的心脏,低声对成徽帝道:“姑母同你一起去。”

    盛临煊闻言眼神闪了闪,正要拒绝。

    宁安却又开口道:“我要知道,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八年了,若是装的,我想知道为什么,也该知道为什么......”

    她语气十分压抑,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悲哀,但沈珺悦却看出她脸上的灰败。

    这个夏冰就是一颗毒瘤,然而她长在大长公主身上已有八年,如今要将她彻底剜除,必定会流血伤痛。

    绘兰却是一头雾水,她出来时夏冰已被暗卫们带出水月庵外,她并未瞧见。

    沈珺悦拉住盛临煊的手,见他看来,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希望他能带同宁安大长公主一起去见夏冰。

    她凭着一腔直觉,总有种所有的谜团都将从夏冰口中解开的预感。

    沈珺悦又看向绘兰,“麻烦绘兰姑娘到院门口看看我的宫女玉环在不在,若在便请将她叫进来。”

    绘兰还未答应,宁安却作主道:“绘兰留在这里照应便是,”又对盛临煊道:“这丫头看着憨傻,身手却很不错,皇上可以放心。这就走罢?”

    听宁安说她“憨傻”,绘兰很不服气,可是盛临煊毕竟是帝王之尊,主子们说话,绘兰也不敢太放肆,便噘着嘴站在一旁。

    盛临煊则顺了她们的意,他拍拍沈珺悦的手道:“你先歇会儿,朕与姑母去去便回。”

    说着站起,与宁安一起出门去了。

    出了房门,宁安忽然开口轻声道:“她很好。”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盛临煊却立刻便领悟了她的意思。他眼中泛着柔和的光,唇微微挑起,傲然道:“朕所爱的女子,自然很好。”

    宁安有些惊讶,也有些欣慰,生在帝王家,想拥有感情,本就比寻常人艰难百倍。可是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挺拔的身姿,站在这天地间,风仪凛然,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侄儿,比他的父兄更为出色。想到兄长与阿昭,她鼻子又有些酸胀,宁安理了理僧帽,顺势将眼角的那滴泪揩去。

    水月庵外的林中,暗卫们将夏冰缚在一棵树上,又往她伤口随意洒了些止血的药粉。

    “啊——”夏冰立刻疼得嗷嗷叫唤。原来那药粉虽能止血,但却也是专为受刑讯的犯人所特制的,撒上以后伤口会愈加疼痛,更为折磨人。

    因透骨钉威力甚大,中钉者伤势太过霸道,不及时处理很快便会血尽而亡。可成徽帝还未示下,他们当然要留着夏冰的命,故而便将这拿来对付重要人犯的药粉对夏冰施用。

    可惜夏冰并不领情,这药粉伴着那透骨钉,侵骨蚀肉,溶在伤口上便是阵阵钻心的疼痛。

    偏她此刻双手被拧着往后绑在树上,就是挣扎也使不上力气,便只能发疯似地嚎叫以发泄痛楚。

    宁安远远地走来,看着她这模样,真的宁愿相信她是病了才变得如此。

    盛临煊走到近前,面无表情道:“说吧,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