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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写道:‘根安静柔弱,谦卑处下,故不复死也。是谓复命。复命使不死,乃道之所常行也。’我看这严嵩,倒是个可用之才。”
陆炳只负责陈述事实,事实说完了之后,他往往就不再发表意见了。不过今天他难得的轻轻“嗯”了一声。
在别人眼里,他陆炳虽然是皇帝的发小,安陆州带来的心腹,但一则明朝一向重文轻武,二来他年纪还轻,平日里大部分大臣不知道他的能耐,也都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只有严嵩,身为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每次见了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都礼遇有加,对他毕恭毕敬。
他哪里知道,这一来是因为严嵩见他气宇轩昂,举止风度都与众不同,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人才,和那些只靠爹娘的锦衣卫子弟绝不可同日而语。第二个原因,却是因为在来北京之前,严世藩一改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郑重其事的告诉严嵩:“爹,我先前说的话您都可以不听,但我这一句忠告您一定要牢牢记住:此次进京之后,有两个人您一定要用心交好,一个叫做夏言,他也是咱们江西人,您可以利用同乡之便和他多多来往,另一个叫做陆炳,他如今年纪不大,但将来却对咱们大有帮助。总而言之,对夏言您要表面亲热,心里提防;而对陆炳嘛,您可一定要不遗余力的结交!”
严嵩心里奇怪,道:“夏言夏公瑾是正德十二年丁丑科的进士,他是贵溪人,我略有些耳闻。可你所说的这个陆炳……为父却从没听过,他到底是谁?”
严世藩一笑,道:“爹,你儿子我通晓天下之事,我不妨告诉你,十年之后这天下最有才的三个人,就是我严世藩、陆炳,还有一个叫杨博的人。这杨博嘛,还要几年才能考中进士,你先不用管他。可是陆炳将来会掌管锦衣卫,皇上将来许多事情都要靠他去做……咱们严家的成败握在他的手上,您千万不要因为他年轻就轻视他!”
严嵩虽然也曾经觉得严世藩经常语出荒诞,且偷偷替自己送上奏章,把自己送到了这个是非之地,搅进了旋涡争斗之中,但是,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聪明程度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甚至有时候觉得这个孩子确实有点“未卜先知”的本事。因此,他来到京城之后,小心的打听清楚了夏言和陆炳的情况,陆炳他不太有机会接触,但夏言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兵科给事中,严嵩很快就和他拉上了关系。两人常常见个面,喝杯酒什么的,还算相投。不仅如此,严嵩对京中其他的官员也很小心讨好,因此大家对他比对眼高于顶的张璁、桂萼和气很多。
这些做法果然奏效,如今朱厚熜听了陆炳的话,想了一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让黄锦送走了陆炳,自己坐回案边提笔写下几行旨意,然后打开一个匣子,从里面掏出一枚银章,这银章十分精巧,如同一方印台,底部刻着“忠良贞一”四个字。
黄锦回来时,朱厚熜已经将银章收了起来。他对黄锦道:“当时在王府里,我赏给了陆炳、林蓁 一人一个方印,陆炳那个写的是‘骏德’,林蓁的是‘维躬’,陆炳的那个朕常常见到,林蓁的印我却有许久不曾见了……”
黄锦正酝酿着如何回话,朱厚熜又问道:“廷试的日子定了没有?”
黄锦答道:“和往年一样,礼部把日子定在了三月十五日。礼部的人还问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旨意。”
朱厚熜站起身来,天色已晚,他该睡了。他起身往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去打探打探,这诸生的文章中,可有文风似宋朝三苏的么,若是有,回来告诉朕。”
黄锦忙答应下来,唤人来伺候朱厚熜安寝。殿外阵阵更声响起,无数的士子们仍在欢庆,他们,甚至包括林蓁都没有想到,这个帝国已经在小小的蝴蝶翅膀的闪动下加快了裂变的脚步,这些帝国未来决策的参与者们正在享受着最后一段自由自在的时光。礼房中的主考官和房官在一场场宴席之间尽可能认真的读着一篇篇文章,他们必须在二月底之前将这几千人的文章批阅完毕,其中只有三百人能获得三月十五日面圣殿试的殊荣。
自己会不会是三百人中的一员呢?林蓁看着对面少年得志的赵时春和王慎中,还有神采飞扬的翁万达。左右望去,不少人也和他们一样,正举着酒杯高谈阔论,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林蓁一直觉得自己还没到年纪,不怎么敢放开饮酒,他稍喝了几口,就转身走出酒馆,让小巷中仍有些寒意的夜风把自己吹的清醒了些。他拉开自己的袖袋,从里面掏出小小一方印,底下刻的正是“维躬”二字。林蓁在昏暗的灯火下端详了一会儿,将这印收了起来,正想转身走进去回到那一众朋友身边,忽然有人骑着一批快马匆匆从巷口朝他跑了过来,那人举着火把,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庞,对他道:“林蓁,可算找到你了!”
林蓁一瞧,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在兴王府上当差的,和陆炳交好的一个侍卫,名叫骆安,字时泰。他如今也近二十岁了,翻身从马上下来,曾经的少年已经长得挺拔而修长,十分英武。林蓁对他一笑,道:“骆兄,原来是你呀。”
骆安道:“维岳,好久不见了,走,我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