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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马上转变了态度,把那两只番鸭当成了宝贝,给它们单独修建了新的鸭寮,林蓁估计,那只母番鸭带回来的鸭仔应该是它和公麻鸭杂交的品种,当他把这个猜测告诉林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恍然大悟,开始时不时的把那只青头公麻鸭关进新的鸭寮,好产出更多这种长得快,个头大的小鸭子。
十二只小番鸭卖了七钱五分银子,这个意外的成功大大改善了林家的生活,从那之后,不仅他们多了一笔新的稳定收入,偶尔还能吃到鸭肉,这对两个成长中的孩子的身体极有帮助,再配合上适当他们年龄的活动,到了年底,林二毛六岁的时候,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比从前壮实了许多。
唯一让他们头疼的就是秋税。按照大明朝当时的规矩,秋税必须在第二年二月之前交齐。按理说他们把一半的田卖给了别人,这田税就不该他们出了。可是秋收过后,那县里的梁家派了两个小厮,对他们道:“我们老爷说了,你们家今年交的粮食不够交秋税的,要么,你就再交八石粮食,要么你就再交五两银子,否则,你就把你家另外那四亩田地押给我家老爷抵债。”
林毅斋自然与他们争辩了一番,最后还白送他们两只鸭苗,他们方才答应回去说点好话,看能不能少收些,或是宽限几天。那两人走时还凶巴巴的对他们道:“我家老爷为防你们这些佃户弄鬼,特地向县里的千户老爷借了一队排军挨户收租,若是到了正月底你们再不把短我们老爷的银钱补上,到时候来的就是那些催租的人了。他们可不似我们这般,还与你有商有量的……走!”
为了不让这个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林家还是把钱凑了凑,交了上去。林蓁深切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百姓生活的不容易。他们潮州还算是个富庶之地,听说北方情形更糟,百姓流离失所的不计其数。林蓁觉得苦恼,却又无能无力——他连自己家的这点事都搞不定,哪里还有资格去忧国忧民呢?
在这样的日子里,最让他能摆脱这些烦恼的,就是社学里读书的时光了。叶桂文无疑是个称职的老师,他所知道的,全都如数传授给了这些孩子们。只是大部分人的父母都目不识丁,大家的起点本就不高,且多数学童都资质平平,学起来也动力不足。去年县试,社学有四五个十来岁的孩子都去考了,却一个都没考上。叶桂文心里也很郁闷,都是一样的教,林蓁如今四书已快读过一遍,那些孩子却连一部《大学》都背的磕磕巴巴。家长们每月两吊钱供着,孩子们的进步却非常有限,他这先生还怎么当下去呢?
林蓁穿越前没少吃死记硬背的苦,好在,现代社会里的记忆方法比古代丰富多了,什么记忆宫殿、记忆曲线,来自西方的记忆术,林蓁原本是打算自己申请奖学金去国外读书的,出事前他还在上着英语学习班呢,那种根据人记忆的习惯和特点不断重复的方式在他看来可以很好地运用在四书五经的背诵上。虽然叶桂文给孩子们读经也是重复,但他无非是今天读,明天读,重复的一点也不科学,基本上全靠个人领悟。林蓁见叶桂文天天为这些孩子们担忧,也给他提了几个意见,就说是自己在背诵经书的时候总结出来的,有林蓁这个成功案例,孩子们都相信他说的办法管用,于是个个身体力行,从一句,到一段,到一篇,都按照林蓁提供的时间表来复习预习,很快,社学里孩子们的整体水平大大提高了。
况且,也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学习,林蓁还建议叶桂文组织孩子们来“演练”这些经典。因为四书之中,尤其是论语、孟子,都是大段的人物对话,与其让孩子们硬背,不如告诉他们事情的背景,让他们情景扮演,比如一个学童演孔子,另一人演颜回、子路等等这些发问的人。每天的课业就像做游戏,听课就像讲故事,孩子们自然上的津津有味。
程老二的事情平息之后,林大毛和林二毛照样一早出去放鸭。到了社学附近,林蓁就进去读书,林大毛则可怜巴巴的一边看着鸭子,一边等在社学门口,很多时候,叶桂文也干脆就叫他进来听课,他有时候进去,有时候就摇头拒绝,问他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到了三月初,县里已经贴出了“县纲”——因为这年又轮到了道试年,一省的提学使按临省内各府,然后贴出县纲,通知府內治下各县考试的顺序日期。各县通知到每乡里甲那里,里甲就可以安排童生们上路赴考了。
林家收到里甲从县里取来的字牌一看,潮安县的道试日期定在五月十七日。林毅斋自是擦拳磨掌,准备这一去中个秀才,然而林蓁却对自己的爹不是太有信心,听说去年府试,潮安一府取了百余名童生,自己的父亲排在百名开外。再加上先前落榜的那些考了多次道试的童生,林毅斋通过道试的可能性并不太高。
林毅斋一走,林家的生活反倒宽裕了些,因为林毅斋在家的时候,时常和那些儒生相邀见面,饮酒做对,又少不了要买些书本笔墨,他不在家,剩下林老太太和程氏带着两个孩子,开销骤减,没有多少时日,就已经攒了一二两银子出来。
林毅斋到家后才过了三日,就听说县里头报喜的队伍到了金石镇。林毅斋跑到村头翘首期盼,却眼看着那一队人敲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