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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斋的娘子,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因妾身的阿弟拉着我这大儿子大毛对妾索要钱财,一路走到这,他被家中养的鸭子啄了,我们母子三个只能进来躲一躲他,还望先生莫怪……”
那先生淡淡两道眉毛,脸庞削瘦,眼睛不大,却透着一股正气。他连忙叫来一个年纪大些的孩子,对他道:“快,去田里把林毅斋还有林家两个族伯喊来。”
那孩子忙点点头,跑着去了。这先生把社学的门一关,请程氏坐到里面斋房歇息,林蓁正要拉着林大毛跟进去,却被那先生在后面叫住了,问道:“且慢,你就是林二毛吗?”
林蓁停下脚步,回头一看,见先生面带笑容,看着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叫林二毛?看着林蓁纳闷的样子,那先生又亲切的笑了笑,道:“我叫叶桂文,字淳质,是这社学里的先生,我认识你阿爹,他常常说你聪慧好学,小小年纪,一部《三字经》就会背了,待会儿你二舅走了,你在这里背给这些阿兄们听听好么?”
林蓁看他温文和气,心中对他很有好感。而且这些天在社学外面听他给孩子们讲读四书,林蓁知道,这位叶先生比自己的爹学问好得多了,同样是一篇《大学》,他并不是让孩子们死记硬背,而是一句句引经据典的讲解,林蓁听的津津有味。如果他肯指点指点自己,该有多好。
可惜,自己暂时还没钱读书,而且,现在他还小,听过背过的书虽然都记在心里,但是,他笔也握不稳,字也没法写,就这么听听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见叶桂文让他背《三字经》,林蓁心想,其实自己三百千千都背过了啊,《大学》、《中庸》也记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欠理解。但是抬头一看周围十几个八岁到十来岁比他高一大截的孩子们,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自己还是低调点,千万别吓着别人。于是他点点头,道:“好……”
林蓁话音未落,程老二就在外面气急败坏的砸起了门,嚷道:“阿姐,你一个妇人家,往社学里跑什么?白让人家说闲话,你快出来!”
叶桂文脸色一沉,刚想去开门,却听门口又传来了林毅斋的声音:“程老二!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阿姐已经给了你不少银子了,你自己都花的一干二净,还把她骗到家里堵着她要钱!你再闹,咱们可要把总甲林老爹请来说道说道!”
估计外面来了不少人,程老二马上态度就软了下来,讪笑着道:“姐夫,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把阿姐骗到家去了?”
这时,叶桂文已经把门打开,林蓁躲在叶桂文身后往门外一瞧,只见程老二脸也给啄青了,且沾了了一身鸭粪,一股恶臭。学童们被他那狼狈模样逗的嘻嘻的笑,气的程老二脸色发黑。但林家一堆人在外面堵着,他也不敢说什么,耷拉着脑袋,后退几步,忽然间跪在地上,拉着林毅斋,道:“姐夫,你就再给我几两银子,让我去广州府瞧上一瞧,我这一去少则一两年,多则三五载,再不会来找你和阿姐的麻烦了,否则,我在村子里一没田地,二没家室,你叫我怎么办嘛!”
林毅斋惊道:“你家里的地呢?不是老大和你分家时剩了十几亩么?怎么就说都没有了?”
程老二道:“我已经卖给镇上的梁家了。他们家不讲信用,说好给我八十两,到现在才给了一半,我再要,他们也不给了。反正我又不在家里,大哥不管我和阿母,阿母一个人怎么种?!”
林毅斋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程老二抱着腿,林毅斋躲,他就追着打着圈儿的哭,鼻涕眼泪鸭粪鸭毛蹭了林毅斋一裤腿。林毅斋素好洁净,见这样子好不心烦,旁边那些公鸭母鸭也嫌不够热闹似的,脖子一伸一伸的嘎嘎叫着,在旁边看的起劲。程氏从斋房里走了出来,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扔到程老二跟前,道:“林家诸位乡亲们都看着了,老二亲口说的,往后再也不来打扰我们,从此后任凭你再说什么,我也不上家门了。诸位族里兄弟阿伯,还求你们做主,若是你们瞧见程老二到我家前后打转,就把他赶走,否则他就会像今天一样,绑了大毛逼着我拿银子出来。”
林家族人心齐势大,在旁边指着程老二骂声不绝,程老二毫不在意,抓起那一包银子,抬起袖子在脸上一抹,拔腿就跑。旁边林阿伯叹口气道:“早死仔,没救了!”
林毅斋和程氏谢过众人,又回头拜谢叶桂文。叶桂文还了个礼,对林毅斋道:“外面发生的事,我在屋里都瞧见了,你这二儿子果真机智。我方才让他背背《三字经》,也让我这些学生们好好瞧瞧,什么才叫可造之材。来,林二毛,到先生这儿来。”
林蓁有点不好意思,慢慢走了过去。林毅斋让程氏带着林大毛回家了,把林蓁领到社学院里,眼看他当着众人的面,把三字经背了一遍。
乡间的学童们性情淳朴,见林蓁粉嫩嫩的脸,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显得机灵活泼,举动却又稳重大气,纷纷上前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拉着他的手陪他玩耍。叶桂文借机对林毅斋说道:“林兄,你知不知道,你这两个儿子每日借着放鸭的功夫,就来我这社学屋檐底下来听我讲课,我瞅见他们好几次了,总想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