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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以后生计自是不愁,家里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也不用随意凑合。若是再不中,他也不打算再考了,盘算着去哪户商户家里当个先生,或者去寻个族里族学先生的职位,总之都能将日子过下去。

    可没想到,一场起于普通感冒的疾病就夺去了原身的性命,代替他醒过来的,是来自数百年后的傅子寒,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政治老师。

    不过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他虽然是政治老师,可他父亲是中文系教授,母亲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缂丝技艺的传承者。

    傅子寒的外祖父是少数民族,所以他妈妈也理所当然的生了二胎。他是老大,平凡甚至平庸,他的双胞胎弟弟妹妹则优秀的分别继承了父母一方的基因,是上至爷爷奶奶,下至表侄表侄女们心目中的宝贝。

    由此他也能安慰自己,就算他没了,至少父母不会没人照顾,也不会为他太过伤心。

    转瞬之间他能想这么多,也可说是心极大了。

    “父亲若是无聊,可考校儿子最近的所学,看是否有点长进。”

    傅子寒无辜的看向少年,很想说请饶了他,就算他拥有大部分原身的记忆,却也不代表他就真的一夜之间成为学者了,古文这东西,他向来有点抓狂。

    少年没有听到父亲的反对,于是认为父亲是默认了,当即规规矩矩的站在床前,开始背诵最近所学的《孟子》中的篇章。

    少年的声音虽然不太悦耳,但听久了却又有种别样的味道,特别是他言辞清晰的背诵文章,停顿,语气,都显得十分的流畅熟稔。

    “不错,继续努力。”

    干巴巴的表扬了一句,傅子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这个儿子交谈,于是眨巴眼睛,表达出自己还想睡觉的意愿。

    “父亲休息吧,药汤里加了安神的药材,大夫说父亲要多睡多养,才能将身体调理好。”

    若不是前些日子突然天气变冷,父亲又因为记挂着开年要乡试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读书太晚而染上风寒。幸好发现得早,来看诊的大夫可说了,若是再拖个一两天,这病可就真难得好。

    守着父亲入睡后,少年轻手轻脚的拿着药碗出了门。院子里跟福婶一起做针线的少女紧张的起身看向他。

    “嘘,父亲已经睡下了,我观父亲今日精神还好,都开始嫌弃药苦了。”少年露出个温润的笑容,左边脸颊处隐隐出现一点酒窝。

    “父亲安好妹妹我就心安了。”少女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等会儿我去把药材泡上,再吃一剂就该没事了。”

    少年趁着妹子说话的空,将药碗洗干净放到碗橱里,又取了刀和陶盆出来。

    “福婶帮个忙,我去抓一只鸡杀了给父亲炖汤养养身子。”

    “立文你放下刀,我来就好,当心伤着你的手。”知道傅家这俩孩子都是好的,福婶也挺乐意帮忙。

    之前傅子寒没有生病的时候,她家小儿子也时常过来叨扰请教学问,傅先生从来不拒之门外,反而会细心教导。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拜师,可家里男人说了,得将傅先生当夫子来尊重的。所以一听说傅先生生病,福婶就搁下家里的事,每天都来帮忙两个孩子弄里弄外。

    农家的女人做家事多是一把好手,福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家人口多,上有公婆下有儿子儿媳,自己小儿子跟大孙子也只差两岁多不到三岁,还有两个没有成家的叔叔。一屋子的人,里里外外都是她领着儿媳妇操持,偏还一家和睦,从来没有说红过脸闹过架,是十里八乡的好媳妇好婆婆。

    做好晚饭搁在灶上,福婶收拾了打算回家去。这傅先生醒了,她也用不上一天到晚守在这里了,只做饭的时候过来看看就行。

    傅家的姑娘也是个手巧利索的,跟她学了些日子,灶上的活计差不多都能上手,就是人小力气小,拿东西的时候有点费劲。好在她哥哥不是死读书的,做完功课,家里费力气的活都给干了,不肯让妹妹劳身。

    又如此的过了三四天,傅子寒想要赖也不好意思赖下去。让他一个堂堂大男人靠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照顾,他丢不起这个人。

    还好,趁着养病这两天,他也把这个世界给理顺了,至少他现在敢说,出门之后没人会觉得这具身体换了人。

    就一点让他有点为难,那就是明年的乡试。他是去呢,还是不去呢?这要是直接让他穿到小孩子身上,他可能也就毫不犹豫的去了,反正考不过也情有可原。但是原身不同,他这是最后一搏,为了这次乡试,他足足准备了三年的时间!要考不过……他那便宜儿子和姑娘不会哭吧?

    躺了七八天的傅子寒趁着今天暖阳,裹了棉袍到院子里站了还没一刻钟,就被他家姑娘给轰回房间了。

    “父亲!你风寒才好怎么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捏着绣花针盯着他看。

    “哥哥今天去了县城里书铺取书,回来就给爹爹带你最喜欢的梅干菜烧饼。中午女儿煮个汤炒个菜,就着今早的大饼吃好不好?”

    傅子寒敢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