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5
储副,擅预边事,国法家法,父亲陛下,都是饶不了你的。你知道么?”
定权点头道:“臣知道。”
皇帝又道:“只凭着这件事情,朕就可以废了你的储君位。你知道么?”
定权点头道:“臣知道。”
皇帝点头吩咐道:“定权,爹爹是皇帝。有些事情,你不要怪爹爹做得无情了。”
回头吩咐道:“取过来。”
内侍答应了一声,将一早准备好的马鞭捧了上来,皇帝看也不看,只是偏头吩咐道:“去吧。”
定权慢慢起身,伏跪下来,那内侍举鞭兜头便向他肩背上抽了下去,虽则深秋多穿了几层衣物,但终究是挡不住沉沉的鞭挞,定权亦不言语,只是伏在地上咬着袖口微微发抖。不知笞挞几何,皇帝抬首见他已是衣裂血出,背上亦尽是纵横鞭痕,这才扬手吩咐道:“可以了。”
定权缓缓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早已青白难看,皇帝却犹似不见,只道:“这件事也便算了,若有下次,朕绝不会再轻饶。”
定权勉强叩首道:“臣谢过陛下。”
皇帝道:“这次的事情,既然你已经说了出来,便还是交给你去办。朕送你到顾思林的府上去,你告诉他朕还是担心边事,已叫逢恩又回去了;再过几日就会叫齐王也回他的封地去。其他还该说些什么,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就不必朕再嘱咐了吧?”
定权答道:“是。”
皇帝点头道:“你即刻便去吧,两个时辰之后,朕再接你回来。”
定权又答了声是,迟疑道:“陛下,臣想更了衣再过去。”
皇帝淡淡一哂道:“更衣便不必了,只是还有一样东西,委屈你先戴着吧。”
语音甫落,已有内侍将两副镣铐送了进来。定权难以置信,慢慢立起了身子,低声诉道:“臣终究还是储君,陛下竟然连这点体面都不肯留给臣了么?”
皇帝道:“朕叫王慎用檐子送你过去,除了顾思林,谁都瞧不见你的样子。”
定权笑了一声,定定望着皇帝道:“该说的臣都会说,陛下又何必如此?”
皇帝并不去瞧他,只是疲惫地抚了抚头,道:“朕只是担心你会说,他却未必听得进去。你去吧,快去吧。”
定权再没有说话,默默低头,任由那内侍给自己戴上了手镣脚铐,慢慢转身出了殿门。经过门槛时,抬脚不起,兀自趔趄了一下,便险些跌倒在地上,直扯得那一身伤处都痛入了骨髓。与齐王一样,走出去了许远,尤可听见那镣上铁链拖在御阶驰道上,发出的清脆撞击声,在那沉沉夜色中反复折荡。皇帝默默拭了一下眼睛,恍惚便觉得有人在眼前,再睁眼时,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由轻轻一笑,喃喃自语道:“朕真的是老了。”
抬着太子的檐子悄悄落到顾思林府上的后门前时,已近丑时末刻了。宫众内侍叫门半日,方等得顾府中的家人过来,那家人瞧见一行人俱是宫内打扮,也呆住了,正不知是否该见礼,便听王慎吩咐道:“快去叫你家大人起来,就说太子殿下驾到了。”
那家人惊得目瞪口呆,朝那顶檐子望了一眼,这才答应着飞奔而去。王慎打起轿帘,见定权脸色雪白,额上汗珠犹在不断乱滚,不由担忧问道:“殿下,可还撑得住?”
定权皱眉道:“把你身上的斗篷给我。”
王慎低声道:“殿下,这不合制度。”
定权冷笑道:“那你就让我这样进去,对着将军说话?”
王慎迟疑了片刻,终是解下了斗篷,轻轻帮他围上,挡住了身后伤痕。顾思林不及更衣,便叫人扶着到了门外,见来的果然是定权,连忙问道:“殿下是怎么过来了?”
定权看了他一眼,问道:“舅舅的腿疾如何了?”
顾思林不由愣了一下,道:“谢殿下挂念,臣已无大碍了。”
定权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进去说话吧。”
方一抬脚,顾思林听见响动,低头一看,忙惊问道:“殿下,这是……”
定权并不答话,只是扶着王慎慢慢进到了厅内。
王慎扶定权坐好,又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悄然退了出去。顾思林忙上前来见礼,定权亦不去搀扶,只道:“舅舅请起,坐吧。”
顾思林见他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由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臣闻说殿下在宗正寺过得还好,谁知见了面却是这个样子。”
定权见他满眼关切的神情,却并不是能假装出来的,一时鼻中也狠狠酸了一下,道:“只是没有睡好,不妨事的。”
顾思林自然不信,上下打量他良久,方问道:“殿下这斗篷是穿了谁的?”
定权勉强笑道:“夜里冷,随意要了一顶过来。”
顾思林道:“臣府中尽有新的,叫人取来给殿下换上吧。”
定权道:“不必了,孤此来还有别的事。”
顾思林到底是站起身来,猛然瞧见他脖颈上的一道伤痕,不由伸出手去,吃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