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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宫内,人人都夸赞我的容貌,我也自觉在内书堂读过三两本书,实在不情愿一辈子湮没深宫。那天夜里,我和你一样,孤注一掷,在跟着众人出殿后又悄悄返回。阁内只有他一人在,大约是醉了,蜷在床角一动不动。看见我进来,他问我:为什么你们都走了?我说:是殿下让我们都出去的。他皱了皱眉头,对我说:我没有。他又说,你不要走。”

    她静静的讲述,阿宝静静的倾听:“我知道那是醉话,可是他一脸的委屈,就跟说真的一样。我听见自己的心咯噔往下沉了那么一下,那个时候,我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已经变了。”

    从前在内书堂读书,我还记得一句诗:“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随他人。”

    我生为女子,在这世间,也只能随人摆布。可是惟有此心,只属我一人,我不愿去违拗。”

    浅浅的笑意从她的嘴角浮出,她睁开了眼睛,莹然微有泪意:“所以,事到如今,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憾。”

    双鬟已经挽好,她回过头来握着阿宝的手接着说道:“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他。若只是邀宠,请你多用一份情可好;若还为其它,求你多留一份情可好?”

    阿宝抽出了手,惶恐地摇了摇头,看见她的神情,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蔻珠转过身来,在镜中左右打量着自己的容颜,笑道:“还是这个样子——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变。”

    阿宝站在廊下目送她远去,春雨淅沥,她却并没有打伞,除了身上穿的青色衣裳,什么也没有带走。那青色身影转过游廊旁的雪白梨花,便再也看不见了。阿宝能够想象,她来时也是这样,青丝、朱颜,好年华,能有什么改变呢?

    ☆、白璧瑕瓋

    天子的诚意果然足以感应天地,定权反剪了双手,立在窗前静静看着廷中春雨。雨已绵绵下了数日,如今满地皆是被打落的桃李花瓣,红红白白,衬着茸茸青草,苍苍绿苔,煞是新鲜可爱。室内几案上的青瓷莲花出香袅袅吐出香烟,氤氲散开,混着湿润的水汽,沉重的往人衣上跌撞。

    隔着窗子,他看见周午收起雨具,大约是足底湿滑,从廊下走过的时候打了个趔趄,恍惚的想到他的年纪也大了,难怪会有这么多事疏忽失察。

    周午进入书房时,定权已经走到了案边,听见他报道:“殿下,蔻珠死了。”

    随手捡过一只狼毫,淡淡回应道:“死便死了,是什么大事?你如今连受累通报一声的力气都舍不得出了么?”

    周午被他抢白了一句,脸涨得通红道:“臣一时失礼,殿下恕罪。”

    定权不去理睬他,问道:“是怎么死的?”

    周午回道:“依着殿下的意思,一直派人守在她家门外,这几日并不曾见有人往来,她家人也不曾出去过。今晨听得她家中有哭声,方知她昨夜在自己房里一绳子吊死了。”

    定权问道:“果真无人?”

    周午答道:“是。”

    定权哼了一声,道:“倒是开脱得干干净净。”

    又吩咐道:“从明日开始彻查,一个一个,全都给我审清查明。再有了这样的事,不要再报我,你也径自预备条绳子才是本分。”

    周午一头冷汗,忙叠声答应。定权亦不再理睬他,把笔抿墨,从容写完了几行字,交给周午。周午陪笑道:“殿下的字越发出神了,这是要藏还是要裱?”

    定权笑道:“拿出去烧了罢。”

    说罢信步出阁,只留周午一人在原处,细细查看,不解其意。是一张上好的玉版,坚硬光润,触手有声。纸上五行墨书,光艳照人,正是定权擅长的金错刀:

    已向季春,感慕兼伤。情不自任,奈何奈何。足下何如,吾哀劳。何赖,爱护时否?足下倾气力,孰若别时?

    次日逢五,定权一早便去了延祚宫。问得授业的礼部侍郎宋飞白尚未至,便先入偏殿歇息等候,齐王却已经早到,定权少不得和他虚礼两句,笑道:“二哥来得早。”

    定棠答道:“昨夜里睡得不好,索性便早起了些。”

    定权随口调笑道:“□恼人,二哥或是思想着哪位佳人,这才寤寐思服,辗转到明了吧?”

    定棠笑道:“殿下取笑了,如你嫂嫂那般看管,容我去思想何方佳人。”

    略停了停,又道:“倒是殿下,鹧鸪失伴,才怕是应了这情景,心思纷乱吧?”

    见定权白了脸色,又补了一句道:“弟妇没了也快两年了,我前几日听陛下说还是想着再选个新妇的,只是问了一圈,亲臣中皆无适龄女,小的太小,只怕还要等几年。”

    定权回转过颜色来,勉强摆手笑道:“哥哥休提此事,我听来便觉得头疼。”

    定棠便也不再多说,只起身道:“殿下稍坐,臣去更衣。”

    定权笑道:“二哥请便。”

    少顷定楷也进来了,见定权坐着,便向他行了礼,又笑问道:“宋先生还不曾来?倒是少见。”

    定权笑道:“想是连日落雨,路上作滑。他府上离得又远,免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