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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翘,“今日不是宴饮嬉玩,本宫这儿没有珍馐玉酿,诸位不要嫌简陋。”

    “能见贵妃娘娘,就是我们的福气,不敢,不敢。”彭王妃鬓角的汗一滴滴流下,既是热的,又是吓的。

    其他人纷纷应是。

    见到本宫是福气,薛妍穗绽了个笑,伸手指着石碑道:“高祖最重农桑,立国后,亲自写了劝农赋,镌刻在石碑上,以示子孙永不忘立国之本。”

    彭王妃等人摸不着头脑,这劝耕亭、劝农赋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倒是听说过,每年春皇帝举办籍田礼,都要在这劝耕亭里举办仪式。可她们是命妇,不是男子,这籍田礼轮不到她们参加。

    虽不明白,众人还是一通夸赞,“贵妃娘娘谨记高祖教诲,纯孝,怜惜百姓,纯善……”

    听她们夸完,薛妍穗收了笑,艳中带冷,“既然道理你们都知道,为何放任子嗣多行不法?”

    彭王妃哆嗦了下,连连认错,认完错,大着胆子问:“犬子犯错,实在该罚,劳累贵妃娘娘了。不知,犬子何在?我亲手打他一顿让他长长教训,牢记贵妃娘娘教诲,以后绝不再犯

    “孩子要好好教,别动不动喊打喊杀。”

    彭王妃等人听到薛贵妃不赞成的说道,齐齐沉默了,好像打断薛骏手脚的不是娘娘您一样?

    薛妍穗怼完彭王妃,惊讶问道:“他们就在这里啊,彭王妃没看到吗?”

    “娘娘说笑了,这……这哪里有人?”彭王妃等人觉得薛贵妃在捉弄她们,亭子四周,除了几个宦官宫女,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王妃、夫人们请向后看。”张云栋板着脸,指向后面的麦田。

    彭王妃等人连忙转身,除了金黄的麦田和那些小小的仆役,还是什么都没有。

    “割麦的便是。”

    “什么?”彭王妃尖叫,那些顶着毒日,弯着腰,痛苦的像前蠕动的人影里,有她的儿子。她金尊玉贵,穿衣洗漱都要十多个婢女侍候的儿子,在收割麦子,像仆役一样。

    “娘娘,你……阿瑛在割麦?”彭王妃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是啊,也是他们有福气,这片田是陛下举办籍田礼亲耕的,麦子种得晚一些,这时候才能收割,让他们赶上了。”薛妍穗感叹,“亲手割麦,亲身体验稼穑之艰,才能知道他们以往做的事多可恨,这比喊打喊杀有用多了。”

    彭王妃等人头晕目眩,知道了割麦的人影中有自家的儿子,眼睛、耳朵突然灵敏了,她们看到了那些人影痛苦的起起站站,听到了传来的哭声。

    “娘娘,阿瑛从未干过这些活,他受不住,求娘娘饶了他吧。”彭王妃越看心越疼。

    “彭王妃不需担心,”张云栋指着人影安慰,“日头毒辣,麦田里无遮无拦,能晒脱一层皮,郎君、女郎们养得娇贵,昨儿晒晕了一半。幸而贵妃娘娘心慈,命御医在后面随时候着,立即扎针、灌药,一会儿就好了。”

    “还有些小郎君手脚笨,拿着镰刀不割麦子,照着自个腿脚割。贵妃娘娘也没怪罪他们,让御医包扎了,怕他们再割伤自个,让他们用手拔麦。慢点就慢点,比旁人多干几天而已。”

    “至于有几个小郎君、女郎皮肉娇嫩,手上让麦芒扎出一道道的血口子,贵妃娘娘让宫女给他们一人做了一双……手套,戴着就扎不出血了。”

    张云栋每说一句,彭王妃等人脸上的血色少一分,她们生于富贵,长于富贵,从来没有割过麦子,她们一开始只知道这活是仆役干的粗活,到这时才知道干这活能晒晕,割伤腿,刺破手。

    抽泣声迅速蔓延,这一刻,彭王妃等人才知道薛贵妃的不骂不打有多狠。

    劝耕亭里,彭王妃等人心疼得落泪,麦田里,正在割麦的纨绔子弟也在哭,烈日酷暑,弓着腰割麦,又晒又痛又痒又饿,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从头疼到脚,这种痛苦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呜呜呜,我不干了。”宜阳郡主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手,嚎啕大哭。

    她扔了镰刀,坐在麦垄上痛哭,也没人逼着她接着干,身后的宫女没听到一样。她一哭,带着她身旁的两三个纨绔子也跟着哭。

    哭了一阵,宜阳郡主口渴了,回头凶狠的命令宫女,“给我水。”

    宫女一动不动,“郡主你还没有割到标记之处,不能给你水。”

    宜阳郡主抡起土块砸过来,又一阵大哭。跟着她一道哭的人连忙抓了镰刀继续割麦,从昨日开始,他们就体会到割不到标记处,没有饭吃,没有水喝的可怕。

    在这一群被割麦碾压得痛苦不堪的人中,和宫女们站在一处,只需看着,不需要动手,还能吃饱喝足的薛华棣成了个异类。

    “为什么她不用割麦?”宜阳郡主这两日连番挑衅,每次都被无情镇压,她再哭再闹,也知道为了吃饭喝水必须听话。

    她与薛华棣一向交好,可在这种绝望的时候,她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痛苦。而薛华棣什么都不用做,双手依然娇嫩,能吃能喝,却咬着唇含着泪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