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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是他怀里太热了,还是他的话太热了,张天明的整张脸都烫得快能冒烟儿了。她可能再也无法直视绿豆糕了,都怪这个无耻的男人。

    李元湛拿起笔,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就像是涂满了胭脂,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把她拉到了跟前。

    拿起笔的李元湛正经了不少,他似乎总能很快从暧昧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不像她,一旦陷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他是扶钧时,她是这样,他是李元湛时,她还是这样。

    “这个字是聻(jia)。”李元湛说的很认真,一边说一边铺上红纸,又开始写起来:“我幼时怕鬼,皇兄们便常在我面前装神弄鬼。后来,我母妃写了一张聻字拿给我,她对我说,人死了会变成鬼,鬼死了会变成聻,人怕鬼,鬼怕聻。因此,拿着写有聻字的纸,就不用怕鬼了。”

    说话间,李元湛又写完了一张聻,他轻巧地搁下笔,淡淡道:“自那以后,我常常会写这个字。不是因为怕鬼,是因为写这个字让我明白,人比鬼可怕。心无挂碍,方能无有恐怖。”

    这还是张天明第一次听他提起他的母妃,记得孟娘说过,李元湛的母妃在他五岁那年就去世了,看来这聻字应该是他五岁以前的回忆了。他说皇兄们在他面前装神弄鬼,说得那样云淡风轻,可真实情况如何,张天明不敢去想。

    拿起李元湛搁下的笔,张天明照着他写的字,也写了一个聻。她写的一笔一划,十分用心,可那字还是丑的要命,特别是摆在李元湛的字旁边,简直不忍直视。

    “你是不是,鸡爪子吃多了?”李元湛有些看不下去。

    “你才鸡爪子吃多了!为了写字好看些,我都多少年没吃过鸡爪子了!”似乎是想到了不能吃鸡爪子的悲惨,张天明气得把笔往地上一摔:“我不写了!”

    李元湛摇了摇头,他蹲下身,捡起被张天明扔出去的笔,重新把它递到了张天明手里:“再写一个吧。”

    李元湛难得有这样的好脾气,张天明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李元湛这一蹲下身,她就绷不住了,只好又磨磨蹭蹭地走到桌案前。

    见她一脸的极不情愿,李元湛笑了笑,从后面握住了她执笔的手:“我教你写。”

    张天明的手在他修长又热乎的掌心里,似乎瞬间变得灵活起来,错落有致的一撇一捺像是有生命般跃然纸上。

    活了十六年,张天明终于体会一把什么叫行云流水,什么叫神仙写字。

    她突然有点好奇,李元湛是不是写了好多好多字,才写成了这般的赏心悦目。或者说,他就是擅长写字。天分这种东西,还真是叫人羡慕。

    第31章 长夜漫漫

    拿起刚写完的聻,李元湛看了一会,好像满意,又好像不满意。

    张天明也凑过去瞧,她觉得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她还没写出过这么好看的字呢,虽然是李元湛带她写的,那也是经她的手写出来的。依她看,这个字比李元湛自己写的都好看。

    李元湛把手中的纸放回了桌案上,指尖一动,又拿起了张天明自己写的那张。张天明见他拿着她那张像是鸡爪子挠出来的字,不知道他要干嘛。

    只见李元湛盯着那字,十分认真的审视了一番,然后露出了一个一本正经的表情:“还是这张好,这张……辟邪。”

    张天明真想再给他来上一脚,这个人怎么就说不出好话来呢。

    “我看你才辟邪呢!你最最辟邪!”张天明说着就去抢她那张丑到辟邪的字,李元湛像是知道她要来这一出,手上一扬,纸就落到了一旁的华南手里。

    张天明转而又想去华南手上抢字,还没跑过去,就被李元湛揪住了胳膊。李元湛拽住她,立马对华南道:“去,给我贴门上。今年的聻字,就用这张了。”

    还要把她的丑字贴门上,真是要嘲笑她到底了,她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倒霉男人。回头想狠狠地骂他几句,一回头,张天明瞅见了李元湛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满意的样子,就像一个捡到了琉璃珠子的少年。难道嘲笑她就这么有趣?还是说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罢了,他想贴就让他贴吧,大过年的,她就让让这个少年好了。

    晚上的时候,张天明跟着李元湛进了屋,屋里生了好几个炭盆和火笼,比张天明上次来的时候暖和太多太多。

    一进屋,张天明看到了挂起来的一幅字,那字一看就是出自李元湛之手,光是这么乍一看,都觉得十分养眼。上次她一心只想着确认李元湛的安好,从这幅字跟前来来回回数趟,竟一次都没有正眼瞧过。

    仔细看去,上面写的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原来这拂尘居的名字是这么来的,没想到李元湛这样阴晴不定的人,还会喜欢如此明净祥和的句子。张天明走到李元湛对面,跟他一起坐在了熏炉旁的锦垫上。

    手贴在熏炉外的铜罩上,张天明抬头看向李元湛:“你听没听过,有一句话叫: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