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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人打交道的事,都归她管。
丛管事主要负责外务和男性仆从,细分一下,包括采买、车马、门房、护院等等事宜都在其中。
他突然拱了拱手,宋师竹示意他发言。
丛管事忍住激动道:“那二少爷身边的封印封平是不是也由小的管着?”
宋师竹点点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若是你想换人,你得自个跟少爷说明理由。”
丛管事:“……”白激动了。
宋师竹见众人没有其他异议,便又宣布了几条规则,众人每三日报一回账,要拿钱需要在螺狮这里领库房的对牌,秦嬷嬷认对牌不认人,若是有苛刻手下的人,查实一宗她便处理一宗。
宣布事情之后,宋师竹就把人打发出去:“你们都是在院里做熟的,最习惯我的脾气,凡事参照一下以往的家事规矩,若是有不明白的,自己琢磨一番,再做不好,就换个人,小丫鬟也得让他们历练历练。”
她话说得随意,也不管最后这几句话说得众人脸上起汗,反正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几人总得管用个几日。
眼看着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宋师竹长出一口气。
其实有些事情她亲自过问,效率会更高,但不是没时间吗,宋师竹小小地叹了一声,想着若是不顺手合心,等过几日再调整好了。
想好之后,她从叠得高高的账册下,拿出方才写了一半的危机处理预案,在心里细细琢磨开了。
春日的阳光铺洒在屋里,她想了好一会儿,突然一阵头疼。
她是有金手指在身,可金手指对人祸管用,对天灾这种事便无甚作用。
宋师竹深深地叹了口气,表情不可避免地沉重下来,无论如何改变,旱灾还是会如期而至。
这便是她最郁闷的点。
宋师竹安慰自己天灾不能躲避,可皇上被气吐血的事还是能避一避。
可是怎么避也是一个问题。
想着梦里那些咄咄逼人的臣子,又想了一回封恒如今的细胳膊,宋师竹心里冒出的只有先行提醒皇帝一个想法。
宋师竹对这位提拔封恒当状元的皇帝还是很同情的,要是皇帝能提前知道旱灾,不仅能事先救灾,还能做出许多预防之策。
但问题又来了,怎么样才能提醒皇帝?
宋师竹怕自己没能理清后果,一脚踩进去把脚崴了,在脑子里琢磨了再琢磨,才大概有了一个想法。
申时一到,封恒便下衙回家了。
外头春风极大,与他同一辆马车的宋二郎干脆把帘子掀到一边,喟叹出一口气,他今日憋了一整日,一直担心封恒会掉链子,方才听封恒说他今日一帆风顺后,才放松下来。
他道:“你别觉得我操心过度,杨掌院分给我的教习是苏侍讲,他跟我爹有些交情,今日跟我说了好几回,说是院里好些人都是发言不慎,被牵连进了大驸马和太后的纠葛之中,直接就在朝上被皇上点名骂了。”
封恒知道,宋二郎此时说出这句话,肯定还是为他早上的异状担心,他也不好说自己是被妻子的话牵引了心神,只顺着他的意思,道:“在这当头多嘴,都不是什么聪明人。”
宋二郎点点头,默了半响,突然又说出一句话:“若是客观一些,我觉得那些人也没说错。”
封恒立刻看了过去,宋二郎有些犹豫。方才李家的马车早早便把李玉隐接走了,此时车上只有两人。他放下帘子,想了想,才压低声音道:“许多人都在说,皇上这般肆无忌惮,这一回轮到大驸马,下一回就不知道该谁了。”
封恒顿了下,突然便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支持大驸马,但凡是人,便有私心,臣子会有此担心无可厚非。
他长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散发的这等论调,当真是把许多人都绑到大驸马这条船上。
“皇上行事虽然别具一格,却并不莽撞。这种话,只不过是别人为了窃取天子权柄说得诛心之语。”
见宋二郎还想说什么,他又抢先道:“如今朝中强大的是内阁,要是皇上再被打压下去,大权旁落,极容易跟前朝一样引得权臣乱国,到时候肯定会有不少大乱子。”
宋二郎琢磨了一下,便闭上了嘴。封恒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正想跟封恒聊一聊这件事,可惜马车一停,封恒便跟后头有人在追一般,告辞下车了。宋二郎心里嘀咕了一声,觉得封恒还真是粘家。
不过封恒回家后,也没能立刻就圆了早上的好奇心,他路过东厢,不好忽略赵氏,便绕了个弯过去请安,赵氏关心了一回早上他上衙门的事,还懊恼自己睡得太沉了,错过了送儿子出门的大事。
封恒耐下性子劝了他娘几句,用完一盏茶之后,才回房换衣裳。
宋师竹已然知道封恒回家了,她一边陪闺女玩,一边正在打磨心里的主意,见着封恒便绽出一个笑容。
封恒顿住脚步,今日他可被宋师竹那几句话折腾得心神不定,没想到宋师竹居然一脸没事人模样,他心里难免有些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