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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些污言秽语,从原本的摇摆不定到下定决心,也是硬起心肠了。
心头那一点点畏惧,比起半辈子的经营,实在不值一提。
他左思右想,想要找一个没有瑕疵的法子。这些年,冯家不是没有出过人命,冯远道不怕出手,怕的是无法全身而退。
动手的人除了得跟他毫无干系,最好还能把这件事往家族内事上靠。冯氏不认他为兄长,忤逆族长之事都是事实,就算衙门深究起来,冯氏也不是完全清白。
冯远道想了想,就想起了冯氏族里一个落魄的族亲,听说那人欠了一屁股债,已是无路可走,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冯远道想得极好,但事情终究不能尽如人意。
车轮辘辘前进,冯氏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等着马车拐了一个弯之后,她就知道到家了。
此时家门口已经起了一阵纷乱,一个跟她形容相似的年轻妇人面色惨白地摔倒在地,旁边掉了一把匕首,行凶的人四肢已经被人压服,冯氏看了凶手一眼,莫名觉得眼熟。
刚才马车在大路上走着,就有一个封家的丫鬟截停了马车,送了侄女的亲笔信过来。冯氏对这场事故心里也是有些数的。
就是没想到侄女居然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冯氏看着家门后的人头攒动,有些说不出话来,除了自家家丁外,其中居然还有一小队穿着铠甲的士兵。
宋师竹越过人群,挤到冯氏旁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几乎是冯远道刚动了杀心,她的心念就动起来了。
彼时她和封恒正在院子里纳凉,京城不同于琼州府,在新家里头,宋师竹倒是没有如往日一般开辟菜园,不过她还是让人搭了一个遮阴挡阳的瓜棚。
午后的微风轻轻拂面,宋师竹睡在一张摇椅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后,宋师竹还是觉得有些无法适应。
这种带着血色的梦,她其实已经好久没做过了。想起梦里头满地的鲜血,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才对一旁看书的封恒说自己做梦了。
一个多时辰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宋师竹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冯氏,见她如梦里一般穿了一件藕粉交领绣牡丹短襦、湖蓝泼墨蝶纹素软云缎裙,心里突然不住地后怕。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回亲临梦境现场。
被士兵制服在地上的男人,本来应该是捅死冯氏、高喊一句“冯玉容辱没家族名声不得好死”后,自个也抹脖子去了。
现在却还活蹦乱跳的,被人绑住四肢堵住口后,还能用一双愤怒的目光看着冯氏。
就连原本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二婶,也是活生生在自己面前,宋师竹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做了示警梦之后,就到二叔家来了,丫鬟告诉她,冯氏和几个堂兄都不在家里时,她简直天都要塌下来了。
幸好封恒反应冷静,一丝不苟地询问她梦里细节,接着便给魏表哥去信报案,还借了二房的家丁埋伏在门房,甚至因着冯氏留守在家里的大丫鬟不知道她的去处,派了好几个人带了她写的信在几条主干道守着,就想给冯氏提个醒。
种种应对下来,这才没让凶手得逞。
她捂着胸口,铁口直断道:“那些坏事做尽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刚才在屋里等着的时候,她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封恒怕出意外,不愿意让她参与其中。她在家里盯着壶漏忍过了一段十分煎熬的时间,才听到门口的尖叫声。
此时宋师竹回想起来,都弄不明白她先前怎么能在屋里坐了这么久。记忆十分模糊,反而是那个叫她心脏一直跳个不停的血色恶梦,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
直到进了正院,听宋师竹说起门口的事情,冯氏还是听不大明白宋师竹和封恒是怎么发现凶手的踪迹。
不过她却是知道,冯远道这一回有天大的麻烦了。
她微微一笑,让人刺杀她确实是个好法子,可前提是不要被人抓住。行凶的人是谁,冯氏也终于想起来了。虽然过了几十年没见面,可同是冯氏族人,冯氏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日傍晚,刑部大狱里便多了一个九品官。冯远道被冲进门来的锦衣卫抓住时,正一个人在书房里坐着,屋里一丝烛火都没有,满室的昏暗,犹如他心里的绝望。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家丁告诉他,那人被人抓住时,他真是满头的天旋地转,晕眩过后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找到那个动手的人时,许了他一大笔金银,还答应要帮他照顾家人,那人才下了决心,以命搏命。
可除了一条烂命外,只要衙门严刑拷打,他肯定会熬不住把他交代出来。
冯远道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想不起来要对妻儿交代一声,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回想着儿时的东躲西藏,还有这几十年的荣华富贵,突然生出一丝悔意。
要是没有丧礼上那件事,他和嫡妹的仇恨也不会越结越大,到了如今终于把自己给葬送进去了。
冯远道突然有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