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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舅母笑道:“我就知道你为这个事不舒服。”她凑在宋师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宋师竹神色顿时怪异起来。
李舅母说完后,便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了吧,就是这个道理,他们住一个大通铺,你舅舅才不敢过去找他们说话。好孩子,你要是为舅母好,你就把那小跨院占着,谁在你耳边说风凉话你都当耳旁风。就连你大表哥都住不了,我看这家里有谁敢起心思!”
舅母说起来话十分霸气,宋师竹也跟着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舅母在后宅里真是修炼成精了。
因着舅母这番话,宋师竹住在小跨院来便比先前有底气。
丛管事一到安城县就跑上跑下的,宋师竹心中不好意思,便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夸了他几句后,又让他把身边下人的安置出个章程,自个却是带着螺狮把这一回带上的衣物细软、粮食药材整理了一遍,把能吃用的都送到舅母院里。
这是她的心意,也是为了堵住宅子里的悠悠之口。
这回慌忙出行,众人都不知道路上哪里能补充物资,又要算计着家里众人的口粮,舅舅家足足出动了得有十辆马车装物资。
路上消耗了一些,如今一时间硬粮也不会剩下很多。
她叹了一声,想着胡同里的那些邻居。
她当时连夜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相近的几家,可是这场大雨下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府城里物价样样上涨,官府之前还出手调控过市场秩序,不准奸商囤货居奇,但就算如此,没钱的还是买不到东西。
宋师竹手上是有钱,但都是邻居,一个还好,她就怕她开了个口子后,全都涌上来借钱,到时候她该借给谁比较好,也因此在第一户人家出声时,她便拒绝了。
接下来的日子,宋师竹就在一边打听府城消息,一边跟舅母作伴中度过。
李家人都是在府城安逸习惯了的,好些下人一安定下来就生病了,宋师竹看着这些人病得七荤八素,忍不住又担心起琼州府里的封恒,又想着他是跟在李先生身边的,这一回李家一定留了人照顾李先生,封恒不会有事。
宋师竹就这么一个劲儿地说服自己,看着外头的大雨却还是忧心。
安城县虽然没有洪涝之患,但这些日子也是大雨不停。但到底是没有亡命之忧,众人也放下心来了。
等到几日之后,徐三姑娘居然给宋师竹下了帖子。宋师竹早就知道她来者不善,当然没有过去。她觉得徐三这个时候还能想这些问题,一看就知道她不是真心喜欢封恒的。
封恒在琼州府里并不安全,一旦堤坝开泄,他也会跟着遭殃——宋师竹这些日子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做梦的时候梦见崩堤险况,都不能肯定是金手指发作还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她忍不住又祈祷起有勾引心思的坏女人赶紧遭报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她的祷告,当日她便听说徐三的伤风复发了。
宋师竹借口自己也病了,不好出门,便没过去探望。
此时螺狮也看出来了这位徐三姑娘的意图:“这些人都不知道怎么想的,知道姑爷有妻子还想使坏招。”这位徐三姑娘给螺狮的感觉太像当初在丰华县里的张玉娇了,也是仗着亲爹级别高就欺负她家姑娘。螺狮简直气坏了。
宋师竹却没有把心思放在徐三身上,她在家里一日日等着琼州府的消息。
钦天监发了公文,大雨还要下到六月末;
河道总督终于从省城赶来主持抢修了;
朝廷下旨斥责擅自脱岗的诸多官员;
在这些消息里头,封恒的名字除了一开始还有些声响外,到了后面连点水花都没有了。
李舅舅为了外甥女婿,也真是卯足劲头打听。这一日天刚放晴,舅舅就跑到她的院里高兴道:“竹姐儿——”
宋师竹看着舅舅脸上的眉开眼笑,顿时提起一口气。
李舅舅说了这句话后,却没声了。他在外头听到堤坝修好时,简直热泪盈眶。李家家业大部分都在府城内,要是琼州府真的出了事,他就损失惨重了……再有,那个孽子还在琼州府衙关着,李舅舅也不希望堤坝崩溃的祸事发生。
李玉隐这些日子跟在父亲身后陪着,也是知道父亲的心事的。李舅舅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但他并不后悔自己做了那样一桩事。
此时他也跟着进了宋师竹的院子,看见亲爹在表妹面前掉了链子,宋师竹一脸期待却得不到回应后,便安慰她道:“封恒没事,这回修堤坝,李先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刚才的消息里,就有人说是这回灭蚁之功,还得算他一份。”
李舅舅看了儿子一眼,虽然心结还在,在忧心忡忡的外甥女面前也没有拆儿子的台,而是道:“对,我也听到了,说是折腾了许久都没找到蚁穴主巢的位置,结果外甥女婿一铲子下去,正好落在上面了!”
那些人说得神乎其神,李舅舅也跟着听了个热闹,心里其实是不太信的,总觉得是李先生给弟子做名声。
这半个月来,李舅舅参加了好多场由徐家牵头举办的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