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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饭,冬香扶了她坐到暖阁的榻上,茯苓端来热水给她擦手擦嘴,常若则捧着一盒药膏等着给她敷脚。她现在这副身体弱的很,每年深冬脚上都要生冻疮。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不禁心虚,好吧,她这哪儿是生不如死,明明是醉生梦死。虽然在西州的日子无拘无束,她也算得上一方霸主,但到底比不上大周建安的繁华奢靡。

    在这个堆金积玉的地方被伺候惯了,人差不多也快养废了。

    百无聊赖间她想起自己昨夜没看完的话本子,书生高中状元返乡娶妻,遇见一个臭道士说他小娘子是狐狸精,盛怒之下揍了那道士。她本来还想往下看,常姑姑却不许了。

    其实常姑姑走后她借着月光悄悄看了几十页,但月亮被厚云掩着,光亮细微,眼睛酸的很。后来实在熬不住便睡了,今天可不就起晚了吗。

    她素日玩乐的东西都被收在暖阁,时常晚上顺手带到卧房,第二天又被宫女规整回来,周而复始。她往柜子上一扫便看见了话本子,但没急着叫人取,目光落在旁边那一摞佛经上。

    “太后那边怎么说?”

    常若往她小巧白净的玉足上抹药膏,“娘娘主动为皇家祈福,太后深感欣慰,赏佛经百卷。”

    她哦了一声,指使冬香把话本子拿来。

    茯苓笑道:“娘娘放心,奴婢们仿了您的字迹替您抄。”

    “太后眼神好着呢,我自个儿抄就是了,反正也无事可做。”楚令沅躺着翻开话本子,找到之前留下的折痕,懒懒地看了起来。

    旁的不说,抄书她还是在行,毕竟进宫以来可没少这个。每次和祁铮吵完架,他不是罚她抄书就是闭门思过。托他的福,从春蚓秋蛇的鬼画符,到现在也能写一手整齐的小楷了。

    只见话本子里写到书生撞见变回原形的娘子吓晕过去,醒来后要将娘子赶出家门。

    书生说:“你走吧,我再不想看见你,人妖殊途,别害了我。”

    小娘子潸然泪下,归还定情信物,却不离去,每晚幻化成一只飞蛾,只敢在书生挑灯时分就着烛火默默相伴。

    楚令沅合上书,没由来一股火气。生而为妖,一身本领,大千世界哪里容不得。何必苦守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真是又痴又傻。她翻到话本子最后一页,右下角署名,何笑君。心中冷哼,不知是哪来的落魄书生,尽写些哄骗女子的玩意。

    “别只顾着我,都下去歇会儿。”她把书扔到一边,自己穿好鞋袜,“我去绿竹楼走走,谁也不许跟。”

    常若拿来一件玫红色连帽斗篷给她披上,白色的绒毛贴在脸边,衬得人越发娇俏。“娘娘紧着身子,外面风大,别待久了。”又将袖炉塞到她手里。

    楚令沅颔首,撩开帘子出去了。

    冬香拾起那本书,奇道:“娘娘怎么没看完就走了?”

    茯苓摇了摇头,“收起来吧,等娘娘心情好了说不定又想看了。”

    冬香摸不着头脑,“娘娘心情不好吗?”

    楚令沅的确心情不佳,在外面瞎晃了半个时辰回来依旧耷拉着脸,整个下午更是恹恹地没有精神。晚上也不再折腾了,早早就寝,被褥规规矩矩盖在咯吱窝下,闭了半天眼,思绪依旧活络。

    屋子里暗暗的,她睡觉一向不喜欢燃烛,觉得晃眼睛。今天却觉得这空洞洞的漆黑让人无端生出焦虑。

    虽然她一直刻意回避,但常若那番话到底还是落进了心里。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和祁铮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那些女人私下没少拿这个嘲讽她。她也很清楚子嗣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可是,可是她终究不是楚令沅。

    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属于西州的,属于那个风像刀子一样冽,地像天空一样广,没有高高的城墙,骑着马儿能越过山崖的地方。

    就算她在楚令沅的身体里待了八年多,甚至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到底是谁,但潜藏在深处的东西是如此灼热,每每触及,刺的眼睛忍不住落下泪,泪珠也是滚烫的。她是西州的儿女,即便西州早在祁铮爷爷在位时就被划入大周的疆域,但他们仍习惯称呼大周为大周,西州为西州。

    西州的女子只嫁给心爱的男子,只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而祁铮,那么多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不差她这一个。

    她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出不去,又不愿意将就,卡在一个难堪的位置动弹不得。似有若无的叹息回荡在心上,眼皮渐渐沉重,她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恍惚间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头戴凤冠,满身霞彩,被一只冰凉的手拉着走进红罗深帐。那人的眸子像蒙着一层雾气,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抚摸她的脸,气息喷在颈子里,又痒又麻。然后他就开始脱她的衣裳,一层又一层,他脱不下来,就改用撕。她给了那个流氓一巴掌,软趴趴的没力气。

    流氓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眸色微沉,绷着下颔,凶巴巴的。她往角落里缩了缩,不想承认自己害怕了,但她的确是怕的。毕竟他一句话就可决定楚家满门的性命,还有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