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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的方盒推到他跟前:“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

    祁周温和的笑了:“姑娘客气,在下听子恒说,姑娘的母亲原是祁国人,思乡之情无法纾解。在下离乡时,带了一捧故土,今日有缘,转赠姑娘,请姑娘转交,以慰夫人思乡之情吧。”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绣袋。绣袋上绣着一枝兰花,清新雅致。

    步长悠双手接过来,道了一句谢。

    祁周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步长悠将袋子握在手中,道:“姓步,步长悠。”

    祁周犹疑道:“步是鄢国的国姓,姑娘是......”

    “公主,三公主,我母亲是祁夫人。”步长悠接住了他的话。

    明言怔了一下,好半晌反应过来,不无感慨的叹了句:“刚才在下还纳闷,怎么会这么巧,姑娘眉眼跟她像。”

    步长悠直接道:“你长得更像。”

    他笑了:“我看不出来像不像,但小时候大家说,我的鼻子和眼睛长得像母亲,下巴长得像父亲。”

    他说了这句话后,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但却又不觉得尴尬。

    他们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只是他早几年,她晚几年。他的处境,他的辛苦,她虽未经历,可能想象到,那该是一段辗转流亡的生活,总是不太容易。而关于她,他到城里后,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不知真假,总不是什么好的人生。可此刻他们坐在这里,却默契的什么都没问。不用问,因为要问的太多,索性不问。知道这是亲人,知道对方的存在,就足够熨帖劳累疲惫的心了。

    步长悠没坐多久,起身告辞。

    他将她送到楼下,俩人站在路边道别。这是一条宽街,街上人流如织。他们知道,自此一别,兄妹也会像道上擦肩而过的人一样,可能再也见不着了。他们各自道珍重,就此别过。

    人海茫茫,能够相见,已是缘分,没挽留的必要。只是分别之后,心头仍怅惘。

    青檀和紫苏陪步长悠在长街上走。她不说话,她俩也不敢说话。后来路过一个食坊,紫苏揉着肚子说好饿,拉着步长悠进去吃饭,这才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用了饭食后,步长悠心头的怅惘才淡了一些。

    结了账,走到外头,青檀问她是不是想回去了,步长悠摇摇头,问她想到哪逛一逛,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紫苏见她没主意,就跟青檀商量,领步长悠到她们家去看看。步长悠一听这个,来了点兴致。仨人买了一些礼物,就过去了。

    青檀和紫苏的家在薛家巷,尽头老宅就是。紫苏说,他们的父母健在时,一家人其乐融融,感觉挺好。可父母去世后,一切就都变了。哥嫂明面上虽没为难过,可行为举止中露出一点嫌弃,也够她们俩人生气了。若不是青檀有主意,两人指不定被嫁给谁家的憨包当媳妇去了,哪里会有现在的自在日子。

    虽然忿忿不平,可马车到了宅子门口,两人还是紧张,毕竟俩人进宫后,就没会过亲。

    两人原是狠了心的,各自过各自的,不再见面了,可如今想起来,觉得以前那些鸡毛零碎的事根本不算什么。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里就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深仇大恨了?

    两人整整衣裳,紫苏上前去拍门,才拍了两下,门自动划开了一个口子。

    门是虚掩的,紫苏将门缝推大一些,迈过门槛,走进去。

    进去之后,顿住了步子。

    锅碗瓢盆摔得到处都是,衣裳鞋袜满地飞,像刚经历过什么大劫难一样,而她们的嫂子秦氏正披头散发的坐在枯石榴树底下,她的一双儿女偎在她左右。

    秦氏听到门口有动静,猛地抬头来看,见是她们俩,又惊又喜。

    紫苏丢下手里的东西,忙跑过去,见她一脸乌青,问这是怎么了。

    秦氏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一直忍着,听她这么一问,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青檀赶紧上前把俩孩子领到屋里,把给他们买的礼物拿出来,让姐弟俩在屋里玩。

    紫苏见秦氏这么哭,猜出了一点,大约是受哥哥的气了。她也没忙着劝,而是先让她哭。

    青檀从灶房找了几个杌子,拿出来,让大家坐下,之后又回堂屋,掂了茶壶,到了几杯茶。

    茶是凉的,白开水,让了步长悠,步长悠摇头说不喝,她又递给了秦氏,秦氏哭得嘶声力竭,这会儿正渴着,接了碗,一饮而尽,青檀又给她添了,她又喝喝干净了,这才逐渐平静下来,抽噎着跟姐俩讲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薛家的香料生意并不大,一家半大不小的铺子,在甜水街。虽然不大,但养活这一家四口是绰绰有余的。紫苏和青檀的父母生前给姐俩攒了一笔嫁妆,后来姐俩进宫,这嫁妆就留给了哥嫂。说是留,其实不留她俩也要不回来。这笔钱财彻底归给哥嫂后,哥嫂就寻思着把小铺子换成大店,开在了百全街。店子移到百全街后,生意陡然好了很多。等攒了一些钱后,他们在甜水街开了第二家店。夫妻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