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抗拒地低下了头。叶泠泠看了一眼，明白从她这里暂时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而算一算，之前田九说的一刻钟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于是她拍拍裙子，带着啾啾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后，叶泠泠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云宁。她背靠着栏杆，低头坐在地面的稻草上，凌乱的发丝把眼睛里的情绪尽数遮盖。叶泠泠忽然想起陆织婉说过的话。

    “前一世……前一世——云宁是我身边最忠心的几个之一，甚至到后来，还冒着性命之危托人帮忙夺下了我哥哥的遗物。”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呢？

    她走出水牢，冲着守在门口的田九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潮湿的冷气被她遗落在背后，而滚烫的炎夏空气正扑面而来。

    叶泠泠抬起手，摸了摸胸口。那里面，一颗心脏正在鲜活地跳动着。如果没有陆织婉，兴许这一世的叶泠泠已经是不再存留于世间的一个人了。她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陆织婉话语中透出的蛛丝马迹，各种意义上都表示了，前世的陆知渊死了，而且一定死得并不清白。

    而前世的陆织婉……

    她想，既然有我在，同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上演第二次。

    陆知渊送她的那支青鸾步摇正插在发间，走路时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细密的声响。啾啾紧紧地跟着叶泠泠的步伐，随着她快步向娴语宫走了回去。

    （二）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泠泠东奔西走，忙得团团转。她首先找到了每天从宫外向宫内运输东西的小太监，询问他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可疑的东西被带进宫里。她想，银环蛇这种剧毒的蛇，绝不可能一开始就出现在宫里，肯定是唐瑶瑶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

    然而，大概是小太监每天忙忙碌碌的，要记的事情太多了。他努力地回忆了半晌，还是没能记起什么对叶泠泠来说有帮助的信息。

    叶泠泠满脸失望的时候，一旁的欢欢提示她：“娘娘不是说灵贵妃有会武功的宫女吗？兴许那毒蛇，根本就不是从宫门带进来的。”

    对哦！

    叶泠泠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她想起之前严九玄在宫里时，轻功贼6，每天出入后宫基本是来无影去无踪。那对比联想一下，如果唐瑶瑶身边有轻功很好的宫女，那银环蛇大概就是她直接带进宫的吧？

    于是从蛇的来源下手这条路，基本是断掉了。

    叶泠泠左思右想，又想到了一个突破口：那蛇是在唐瑶瑶出门“散步”的时候从御花园的树上掉下来的，御花园那么多的太监宫女，把蛇放在树上这件事这么危险，做起来一定很小心翼翼，那么总该有一两个人看到过吧？

    于是她拉着欢欢，以当时唐瑶瑶遇到蛇的那棵树为圆心，在方圆五百米的范围内挨个询问。从天蒙蒙亮问到天黑，得到的答案都是“没看到”。

    叶泠泠腰酸背痛地回了娴语宫，瑟瑟给她做了水煮鱼，叶泠泠一边挑着鱼刺一边思索第二天该干什么的时候，欢欢又开口了：“其实……如果灵贵妃身边的人能不露痕迹地把蛇带进宫，那武功一定很高。这样的人，避开太监宫女的耳目把蛇放在树上，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叶泠泠噎了一下，差点被鱼刺卡到。她喝了一大口汤，不忿地说：“有没有搞错？会武功就啥都让人家干，唐瑶瑶给宫女涨工资了吗？！”

    欢欢：“……”

    “……算啦，再想别的法子吧。”

    叶泠泠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只能吐吐槽了，毕竟唐瑶瑶策划了这么久的事情，肯定各方面都做得蛮到位。她又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嘱咐乐乐：“去把水煮鱼和米饭打包装起来，再让瑟瑟做一杯柠檬果茶放进去，我带去看皇贵妃。”

    乐乐说：“娘娘今日还去啊？”

    “肯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唐瑶瑶这个狗女人，自从掌管了凤印之后，马上把控了膳房。你看看整天送去凤栖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是给人吃的吗？婉婉这几天都饿瘦了。”

    叶泠泠说着，心疼地叹息了一声。这几天，她白天出门打听线索，晚上就换上身轻便隐蔽的衣服，翻墙去凤栖宫看望陆织婉。次数多了，她愈发的熟能生巧，目前已经能够做到翻墙跳到地面上一气呵成，而食盒中的饭菜一点也不会洒出来。

    乐乐领命去了。然而她回来的时候却两手空空，只是本来空着的左手食指上多出了一个蓝色半透明的指环。她把那个戒指拿下来，递给叶泠泠，说道：“娘娘拿着吧，这是奴婢的空间戒指，装着饭菜的食盒已经放在里面了。”

    叶泠泠一愣：“……啊？”

    乐乐笑着说：“娘娘每天拿着食盒跑来跑去，又要翻墙又要避人耳目，也太不容易了。娘娘不要奴婢们跟着，奴婢也帮不上什么忙。能让娘娘轻松点，也是极好的。”

    来自乐乐无条件的信任差点让叶泠泠感动得哭出来，她郑重其事地接过那个戒指，戴在手指上，然后向乐乐道谢：“谢谢你，乐乐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