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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和在郑贵妃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度日如年比起来,他们宁愿早一点去藩地。赵王屡次犯事,他们提心吊胆,就怕太子迁怒到自己身上,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早点离开云播诡谲的京师了!
德王妃知道金兰不是爱多心的人,拉着她的手,笑容满面:“其实早在我出阁的那天就等着这天了,山东离京师不远,听说他们那儿的海味好,石花海白菜就是那边进贡的,等我到了王府,每年给您送点来。”
“七嫂可别忘了我!”庆王妃插话进来。
三人相视一笑。
她们年纪相仿,都是嫁入皇家的平民之女,平时相处融洽,从没有口舌之争。此时即将分别,虽然难舍难分,但并没有泪洒当场的小女儿之态。德王妃和庆王妃早就做好了随丈夫出京就藩的准备,早一点晚一点对她们来说没什么差别,她们是皇子妃,而非太子妃,京师对她们来说是是非之地,不是长居之所。
金兰舍不得两位弟妹,不过她也知道这样对彼此都好,所以没有露出伤感之态。
三人说说笑笑,约好彼此给对方写信,庆王妃再三交代:“有什么好吃的一定要想着我!”
几人笑成一团。
殿中侍立的宫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两位王妃是来道别的,看她们笑意盈盈的模样,就和平时宴饮闲聚没什么两样。
说笑了一番,德王妃和庆王妃告辞出来。
她们怕碰到皇太子——倒不是担心要回避太子,而是太子对太子妃爱如珍宝,不喜欢别人经常来搅扰太子妃,宫中诸人慢慢地都知道了,各宫宫妃平时无事不会登门,只会打发人过来送些针线礼物,等着太子妃主动邀请她们。
小满送庆王妃和德王妃出了长廊,笑着让人抬了几只大瓮出来,道:“这是殿下命小的在娘娘庙古井里打的泉水,还有几瓮年底在西苑佛寺收的梅花上的雪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只要存放在阴凉的地方就行,殿下说两位王妃一定要记得带上。积年雪水甘冷,新雪水味辣,都能久存不坏,煎茶做点心都使得,王妃们尝过了要是喜欢,殿下说每年都给王妃们送去。”
庆王妃愣了许久,那天在娘娘庙受惊,她早忘了打泉水的事,太子妃居然还记得?
不仅记得,还默默准备好了。
德王妃眼眶微热,和庆王妃对视一眼,笑着道谢。
两人走出东宫,回首望着掩映在潋滟的红杏绿柳中的殿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太子妃允诺每年给她们送雪水吃食,看似好像只是礼节性的客气,她们却明白太子妃这么做的真正用意。
等她们抵达藩地,京师逢年过节源源不断往她们那里送去礼物,即使只是寻常吃食,只是一瓮雪水,那也是京师千里迢迢送去的,谁还敢轻慢她们?
太子妃将会成为皇后,她们有皇后做靠山,就算远离京师,也不至于任人欺辱,真遇到麻烦,还可以求太子妃帮着在太子跟前说几句好话。
德王妃眼圈发红,心想:太子继位,人人安心,太子妃为后,也是众望所归。
后宫乱了这么多年,宫人接连暴毙身亡,皇子皇女夭折,一团乌烟瘴气,德王和庆王战战兢兢长这么大,也吃了不少苦头。
皇太子不会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太子妃又这般宽厚,只要他们谨守本分,京师绝不会刁难他们。
大家都能安安生生过日子。
……
书阁。
谕德和礼部官员向朱瑄禀报几位皇子就藩的事。
户部给每位皇子拨了五万两的安家费,嘉平帝吩咐司礼监打开内库,准备自己给每个儿子贴补一点,结果司礼监那边来报,说内库空了。
嘉平帝火冒三丈,以为内官们故意敷衍自己,亲自去内库查看,发现内库果然空空如也。
昔年库房珠玉财宝堆积如山,如今只剩下一些破破烂烂的古董和少许字画。
几朝积累,竟然已经挥霍一空!
嘉平帝呆了半晌,怒不可遏,立刻传召钱兴,问他府库的钱都去哪里了。
钱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这些年为了给万岁祈福,各处修建寺庙殿宇,供奉神仙,花费不小。”
见他狡辩,嘉平帝怒火更盛,拂袖而去。
道士张芝听说了这事,劝嘉平帝息怒,说钱兴这些年苦心孤诣,为替嘉平帝祈求福泽兴建祠庙,不敢松懈,忠心日月可鉴。
嘉平帝虽然不管庶务,也不是任人糊弄的傻子,知道内库的钱财一定是被自己的近侍耗费光了,没有大肆宣扬。
不过他也没有惩治钱兴。
谕德站在书案前,道:“内库无钱,圣上下旨命户部再支取十五万两银子,户部直接封驳了诏书,司礼监钱兴不敢理会这事。”
户部官员说了:要钱没有,要命,皇上尽管来拿吧!
嘉平帝一次次下旨询问,从每人再拨五万两到四万两、三万两,最后一万两。
户部官员就是不松口,问什么都是一句:没钱!